第二卷 江南雨 第六章 牛刀小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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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少游此言一出，范万贾心中一惊，却没有说话。

那公子眼中亮光一闪，收起合约，揣进怀里，微笑道：“公子明断是非，处事公允，不偏不倚，明镜高悬，在下着实佩服。”

陈老板哈哈大笑，转身盯着范万贾，大声道：“范老板，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就请范老板依照合约，赔偿我方损失，十倍货款拿来！”

范少游微笑道：“且慢，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

陈老板一愣，那公子眼光一闪，微笑道：“范大公子，你还有何话要说？”

范少游慢条斯理将合约揣进怀里，叹口气道：“话自然有的说，可是说了这半天，我口渴得紧。”转身朝着厅外，大声喊道：“小怜！”

小怜正躲在厅外偷看偷听，猛然听到范少游喊自己，不由得吓一大跳，只好硬着头皮，低着头，慢慢走进厅中。

范少游望着小怜，微笑道：“小怜，给我倒杯茶，顺便给这几位客人也倒一杯。”

小怜一愣，低声道：“是！”红着脸，快步走上前，拿起桌上茶壶，给桌上几个杯子都添了茶水，又倒了一杯茶，端过来，低着头，双手捧给范少游。

范少游接过茶杯，一口喝光，将茶杯递给小怜，抹抹嘴，笑道：“好茶！”转向陈老板，笑道：“陈老板，走，本公子带你们去库房交货。”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都是一呆。

那公子脸色一变，陈老板瞪着范少游，惊道：“你说什么，什么交货？”

范少游微笑道：“陈老板，你犯什么傻，你们今日上门提货，我们按期交货，公平交易，童叟无欺，皆大欢喜，岂不乐哉？”

那公子腾地站起身来，瞪着范少游，怒道：“姓范的，你捣什么鬼？”

范少游一把从陈老板手中抓过那匹布料，随手抖开，嘻嘻笑道：“样品在此，凭样品交货，就请二位这就随本公子去布庄接货罢！”

陈老板一惊，大怒道：“小子，这是你们的货品，可不是样品，你放什么狗臭屁！”

范少游嘻嘻笑道：“你看你，一把年纪，又口出秽言，多不好啊。文明，和谐，斯文，讲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那公子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到范少游面前，恶狠狠瞪着范少游，眼睛里如欲喷出火来。

范少游鼻中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之气，心中诧异：“娘的，这小子好娘，怎么身上还有一股香味，一个大男人还用香料，没出息，娘炮！”心里想着，似乎吓一大跳，一下子闪开几步，摇手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本公子是读书人，不跟你们粗人一般见识！”

陈老板怒吼道：“小子，你放什么狗屁，你手里的根本就不是样品，你......”

范少游笑道：“好啊，那就请你们拿出样品来，我们保证按样品交货，分毫不差！”

那公子双拳紧握，瞪着范少游，大怒道：“小子，我们的样品不是你刚才让人拿去库房了么......”说到这里，脸色大变，呆在当场。

范少游满脸懵逼之色，瞪眼道：“什么样品，样品不就在我手里么？”说着，拿着手里的布料抖动几下。

陈老板再也忍不住，身子一闪，晃眼到了范少游身前，伸手向范少游抓去。

范万贾怒喝道：“陈老板，你做什么？”急忙扑上前去。

却见范少游脚下一滑，倒在地上，堪堪避过陈老板那一抓，就地一个打滚，到了厅脚，抱着柱子，大声叫道：“不好了，杀人了！”

陈老板脸色铁青，正欲追过去，只听一个声音冷冷道：“住手！”正是那个年轻公子。

陈老板登时停步，转身望着那个公子。

那个公子瞪眼瞧着范少游，默不作声，慢慢上前一步。

范少游一手抱柱，一手急摆，大声叫道：“你别过来，君子动口不动手，骂人不好，打人不对......”

那公子盯着范少游，微微一笑，淡淡道：“公子好心计，好本事，好手段！”

范少游嘻嘻笑道：“过奖，过奖。论起心计，在下比起公子来，差得远了。”

那公子淡淡道：“范公子何出此言？”

范少游微笑道：“公子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么？那样品如何好端端就会变色走样？只怕公子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其心可诛！”

那公子面不改色，背负着双手，微笑道：“合约一式两份，样品也是一式两样，你故意东扯西扯，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将心思放在合约上面，不小心就被你骗去了我们手里的样品，你真是个好戏子，演的一场好戏，不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范少游慢慢站起身，微笑道：“戏子有什么好，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咸吃萝卜淡操心，还得赔上眼泪，亏大发了。”

那公子眼睛里闪着奇怪的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范少游，默然半晌，微笑道：“公子说的是。”转身向厅外走去。那个白衣小厮望了范少游一眼，急忙跟上。

陈老板一跺脚，狠狠瞪了一眼范少游，急急跟出来，他身后两个下人急急跟上。

那公子头也不回，冷冷道：“收货，走人！”脚下不停，大步而去。

陈老板一愣，停下脚步，呆了半晌，转头盯着那两个下人，怒道：“还愣着做什么，出去雇车，准备收货！”

那两下人急忙答应一声，奔出院子。

范万贾眼看一场风波化于无形，由不得心中喜悦，大喜过望。生意倒是小事，自己儿子这般出息，教他如何不高兴？

眼看陈老板恼羞成怒，范万贾慢慢走上前，笑道：“陈老板，先请到厅中喝茶，等车来了，范某陪您去布庄收货。”

陈老板哼了一声，强忍怒气，没有说话。

范少游拍拍身上土，望着陈老板，嘻嘻笑道：“陈老板，你真是了不起，未卜先知，赛过诸葛亮。”

陈老板狠狠瞪着范少游，怒道：“小子，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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