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南雨 第三十章 痛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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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天一下子呆住，傻愣愣站在那里，脑子里空白一片，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是沙场猛将，久历阵仗，杀人无数，见过多少猛士悍将，然则如同眼前这人如此功夫，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做梦也未必想得到。这叫他如何不惊呆？

再说范少游飞身扑出，还没来得及出手，一切就已经结束。范少游看着龙五这身功夫，更是大吃一惊，一颗心砰砰乱跳，说不出的一种激动和兴奋，凝住身形，愣在当场。

范少游自幼修文习武，文采不用说，那是一流的，轻轻易易就考上了举人。至于武功，他自信已经踏入一流高手的境界，平时自视甚高，也确实没有碰到过对手，可是今日看到龙五的神功绝技，才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上有人，这等功夫，若非亲见，实在难以置信。自己无意之中竟然遇到了这等高人异士，真是莫大的机缘，实在是做梦也想不到。

只见龙五哼了一声，手臂一抬，凝指成爪，凌空一抓，杨凌天身子不由自主凌空飞起，直直飞到龙五面前，啪地一声摔落在地。

龙五盯着杨凌天，冷冷道：“卖主求荣，该杀；助纣为虐，该死！”说罢，缓缓抬起手掌，作势欲劈。

杨凌天自知自己与眼前这人武功相差太远，无可与抗，眼看自己死到临头，不由得面如土色，万念俱灰。

就在这时，周大安大声叫道：“大侠且慢，手下留情！”

龙五手掌停在半空，缓缓回过头，望着周大安。

周大安挣扎着一步步走过来，沉声道：“大侠，请大侠手下留情，放过此人，让他去罢！”

杨凌天闭目等死，怎么也没想到周大安竟然会为自己求情，睁开眼睛，怔怔望着周大安。

龙五冷冷道：“此人一心要置你于死地，你反倒为他求情，这是何故？”

周大安沉声道：“大侠，我家侯大帅曾经说过，杨凌天此人武艺超群，兵法娴熟，胆识过人，只是暴虐成性，杀戮过重，倘若能够改了这一点，上体天心，下怀仁义，日后必是一代良将，可以为我大永国镇守边疆，保护我永国免受他国侵略，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龙五一愣，盯着杨凌天，目光闪动。

杨凌天听到周大安说出这话，不由浑身一震，脸上神情变化不定，有震惊，有羞愧，有懊悔，却无丝毫恐惧害怕之意。

龙五盯着杨凌天瞧了半晌，回头望着周大安，沉声道：“你当真要我放过此人？”

周大安沉声道：“大侠，小人只是转述大帅遗言，为了国家百姓，还望大侠网开一面，手下留情，放他去罢。”

龙五缓缓放下手掌，冷冰冰的目光盯着杨凌天，杨凌天默然不语。

龙五冰冷的目光一个个扫过那些官兵，冷冷道：“滚！死！”

龙五冷冷说出这两个字来，意思很明白，要么滚，要么死。霸气如此，居然不肯多说一字。

杨凌天心胆俱寒，知道今日遇到了神人，自己和他的功夫相差太远，可以说天差地别，相距不可以道里级。至于手下这些士兵，更是不值一提，当下再也不敢停留，爬起身，转身就走，那些士兵急忙翻身爬起来，跟着杨凌天就走。

杨凌天走出老远，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一步步走回来。那些士兵跟着停下，望着杨凌天。

杨凌天走到周大安面前，一字一顿道：“周大安，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大帅当真说过那些话么？”

周大安神情悲戚，缓缓点头，冷冷道：“杨凌天，人在做，天在看，大帅一片忠心善意，临终还在想着国家安全，百姓安康，如此忠臣义士，惨死于昏君奸人之手，天理何在？今日饶你一命，盼你日后能够秉承大帅遗志，为国家镇守边疆，护国保民，也不枉大帅对你赏识一场。”

杨凌天脸色惨白，身子摇晃，后退一步，几乎站立不稳，颤声道：“这些话，大帅为什么不早些对我说？”

周大安叹口气，低头凝视着怀中小孩，沉声道：“大帅雄才大略，慧眼识人，他故意贬斥压制你，那是为了打磨雕琢你，让你早日脱离魔性，成为一个真正仁义无敌的将军，日后好接替大帅衣钵，成为国家栋梁之才。他老人家的这番苦心孤诣，如何能轻易对你言明，那样一来，你如何能自己悟道，体会到大帅一片苦心？杨凌天，难道到了此刻，你还是不明白么？”

杨凌天身子颤抖，脸上神色变化，阴晴不定，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周大安通通通一连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

周大安冷冷道：“杨凌天，你不必谢我，我只是为了天下百姓求这位大侠饶了你性命。”

杨凌天摇摇头，惨然道：“我不是拜你，我拜的是大帅遗孤。我愚昧无知，助纣为虐，没有明白大帅苦心善意，害死了大帅，本该以死谢罪，可是大帅既然有遗命，以国家安全、百姓安康之重任嘱意于我，我岂敢辜负他老人家所望？杨某暂时不死，这就回边关去，为朝廷镇守边疆，保护百姓平安。周大安，请你好好保护小主人，抚养他长大成人，待日后小主人文成武就，学有所成，你告诉他，他随时可以来找我为大帅报仇，杨某必定束手就死，引颈待戮，绝不反抗。”

杨凌天说出这话，众人都是一愣。

杨凌天走到龙五面前，跪倒在地，又是通通通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抬头望着龙五，拱手抱拳，沉声道：“大侠，您的神功绝技，杨某平生仅见，相信天下必是第一，世间再无抗手，求大侠收我家小主人为徒，护他平安周全，教他神功武艺，求您了！”

龙五看杨凌天目光热切，其意甚诚，回头望望那孩子，只见那孩子满脸泪水，眼神惊恐，心中不禁怜惜，默然片刻，长叹一声，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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