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京城雾 第十六章 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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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少游心中一荡，登时意乱情迷，不由自主低头向她樱唇上吻去。

四唇相接，云敏紧紧保住了了范少游，轻轻呻吟。

深巷无人，只有柳絮不时飘落。

许久许久，忽听得巷子尽头隐隐传来脚步声，说话声，两人一惊分开，范少游一把揽着云敏的腰，扶着她站好，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云敏心中甜蜜难言，紧紧偎依在范少游身边，低着头，慢慢走着。

走了几步，云敏抬头望着范少游，轻声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封信是什么内容么？”

范少游嗯了一声，摇摇头。

云敏小声道：“不，我要告诉你，那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幅画。”

范少游吃了一惊，停下脚步，盯着云敏，沉声道：“画？什么画？”

云敏盯着范少游，轻声道：“看来你确实是个诚信君子，真的没看，你这般实诚，一定不会是个负心汉薄情郎，你会对我负责，一辈子对我好，是吗？”

这话问出来，范少游看到云敏热切深情的目光，如何能说“不”字？自然是重重点头。

云敏笑面如花，拉着范少游的胳膊，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红着脸，低下头，望着自己脚尖。

范少游心中也是柔情一片，定定神，低声道：“你刚才说那封信是一幅画，画的是什么？”

云敏抬起头，低声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个老者，白发苍苍，脸上挂着几滴泪水，站在海边，眺望远方……”

范少游愣了一下，不明所以，摇摇头。

云敏低声笑道：“行了，你义兄托付你的事情也办妥了，咱们快些回去罢，你该用功温书了，好好准备考试，争取考个状元郎，我还等着做状元夫人呢。”

忽然之间，只听脚步声急响，从巷子口跑进几个人来，都是八九十余岁半大不小的孩子，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浑身上下看起来脏兮兮的。

那几个孩子跑进巷子深处，停下脚步，靠在墙上，一个个喘着粗气。其中一个孩子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喘息着笑道：“大哥，这下咱们可发财了，这东西一看就是上等货色，拿到集市上去，一准可以卖个好价钱……”

对面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孩子一把抢过那块玉佩，举在眼前，对着光线仔细看着，笑道：“好小子，今这活干得不错，有功，这玩意的确是个好东西，少见得很，走罢，先找个行家验验货，估个价，再找个识货的买家出货，咱们可就发了！”

另一个孩子笑道：“大哥，这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那大哥收起玉佩，一巴掌扇在那孩子头上，笑骂道：“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开张吃三年是对的，可是什么叫三年不开张？自打老子当了你们的带头大哥，咱们哪天没开张，哪天不发财？混账东西，会不会说话？”

那孩子一缩头，吐吐舌头，陪笑道：“是，是，带头大哥英明神武，是好头，福星满门，吉星高照……”

那大哥得意洋洋，笑道：“算你小子懂事，有良心，会说话。走罢，干正事去！”说罢，带头向巷子外头走去。那几个眉开眼笑，嘻嘻哈哈，跟在那孩子身后。

范少游和云敏远远看着那几个孩子，听他们说话声清清楚楚传入耳中，云敏小声笑道：“小偷。”

范少游刚才听得真切，不欲多管闲事，淡淡道：“走罢。”携着云敏慢慢向前走去。

忽然之间，远远只见那几个孩子又跑回巷子，惊慌失措，向着范少游和云敏这个方向急奔而来。

范少游一惊，只见巷子口出现几人，两个青衣汉子快步追来，其余几人站在巷口，却并不进来。

眼看那几个小偷跑到眼前，范少游心中一动，拉着云敏侧身闪开。那几个小孩子快步跑过范少游和云敏身边，身后一个青衣汉子纵身跃起，从那几个孩子头顶飞过，落在前面，回过身，喝道：“哪里逃！”

那几个小孩子正奔跑之间，看到前面有人拦路，凶神恶煞一般，不由得满面惊惶，急忙停下脚步，回头一望，身后一个青衣汉子冷着脸，慢慢逼近。

那伙孩子满脸惊惶，簇拥在一起，急忙缩在墙根。领头那孩子高高举起一只手，手心紧紧攥着，隐隐露出一个绿角，高声叫道：“你们别过来，快放我们走，不然我马上摔碎它，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

那两个汉子冷冷一笑，一个汉子喝道：“小东西，想找死是不是？快点交出东西，不然通通没命！”口中说着，一步步逼近前来。

那孩子大声叫道：“你们别逼我，小心小爷我狗急跳墙，大家都没得好！”口中叫着，一步步退后，眼看那两个汉子还是一步步逼近，那孩子大叫道：“好，我摔了，真摔了！”大声叫着，举起那只手，作势欲摔。

两个汉子神情一紧，同时停下脚步，一个汉子急叫道：“快住手，不然大爷我杀了你们！”

那孩子眼看这两人发急，知道此法管用，嘻嘻一笑，大声道：“你放我们走，小爷自然会把这东西还给你们！”

两个汉子对望一眼，一个汉子沉声道：“好，交出东西，放你们走！”

那孩子年纪虽小，却甚是老到，知道这两人心有顾忌，全因这玉佩在自己手上，这东西现在可是自己这一伙人的护身符，倘若交了出去，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大声道：“你先放我的兄弟走，等过他一半个时辰，我的兄弟安全了，我自然会把东西交给你们！”

范少游在一旁冷眼旁观，听得暗暗点头，这孩子年纪不大，最多也就十一二岁，不但心思机敏，行事老到，而且极讲义气，倒是难得、

剩下三个小孩子一起叫道：“大哥，我们不走，要留大家一起留，要走大家一起走！”

那孩子怒喝道：“都给老子滚，你们敢不听话，以后就不要跟着老子混，老子开了他！”一边叫着，一边朝几个孩子使个眼色。

范少游和云敏听那孩子小小年纪，居然自称老子，不由得都觉好笑，相互望了望。云敏呡嘴笑着，一时撒娇，掐了范少游一把，范少游忍着痛，不吭气，冷眼瞧着，静观其变。

只见那几个孩子登时安静下来，却迟疑着不动，眼巴巴望着领头那孩子。

那孩子厉声喝道：“滚，快给老子滚！”

那几个孩子相互望了望，不再多说，转身慢慢向外面走去。

那孩子大声道：“快让开，放他们走！”

那两个汉子对望一眼，巷子里面的那个汉子侧身让了让，眼看那几个孩子跑过身边，那汉子忽然疾伸双手，一手抓住一个孩子衣领，冷笑道：“哪里走，都留下罢！”

那领头的孩子又惊又怒，大声：“混蛋，你们说话不算数，狗东西，快放了小爷的兄弟！”

另一个汉子冷笑一声，一扑上前，一把抓住剩下的一个小孩子，高高举起，大声喝道：“小杂种，再不交出东西，老子就摔死他！”

那小孩挣扎着叫道：“放开我，放开我......”忽然之间，那孩子怀中跌出一物，正是那块玉佩，眼看就要落在地上，这一落下去，只怕当场就会摔个粉碎。

这一来众人都是一愣，人人惊呼，举着小孩那汉子明明看到那个领头的孩子手里攥着东西，要挟自己，想来一定就是那块玉佩，怎么也没想到那块玉佩竟然会藏在自己手里抓着的这个小孩子手里，听到众人惊呼声，压根就来不及反应。

眼看那块玉佩就要落在脚下着这青石路地面上，摔个粉碎。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人影一闪而过，伸手一把操起那块玉佩，又退回原位，正是范少游。

那个领头的小孩子愣了一下，眼珠一转，望着范少游叫道：“大哥，咱今天栽了，你就把那东西交给人家罢，别藏着掖着了，弟兄们的性命要紧……”

范少游一愣，还没开口，那两个青衣汉子脸上变色，两人放开那几个小孩，一起上前，举刀对着范少游。

范少游一惊之后，随即坦然，微微一笑，面不改色。

云敏大怒道：“混蛋，你们胡说什么，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我们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你们少诬陷好人……”

那几个小孩子脑子反应极快，看到眼前这情形，跟着纷纷叫道：“是啊，大哥，你就把东西交给人家罢，现在人赃并获，弟兄们保命要紧……”

那格林头的孩子叫道：“大哥，兄弟们知道你舍不得，爱妻心切，想把这东西给大嫂，可你不能不管弟兄们死活啊……”

其余那几个小孩子一听，更是火上浇油，大声叫道：“大嫂，你就行行好，劝说大哥把那东西交出来罢……”

范少游没想到这几个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狡黠，又如此惫赖，又好气又好笑，淡淡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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