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京城雾 第二十一章 天籁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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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越目光灼灼，盯着范少游，沉声道：“兄弟，朕问你，刚才那两个女子是什么人？”

范少游摇摇头，沉声道：“陛下，臣也不知她们是什么人，从来没有见过。”

云敏一怔，不知范少游何以说谎，心中奇怪，望了范少游一眼，没有说话。

公孙越点点头，沉声道：“那两个女子好高明的身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天幸她二人出手，倘非如此，朕这条性命，只怕要送在此处了！”

范少游沉声道：“陛下洪福齐天，自有天神庇佑，这等跳梁小丑，鬼魅伎俩，如何能伤害到陛下？”公孙越哈哈大笑道：“好，说得好！兄弟妹夫，跟哥哥回宫，朕要好好赏你！”

范少游一惊，愣在当场，颤声道：“陛下，您说什么，这.......”

公孙越大笑道：“永宁公主，告诉他怎么回事！”

云敏恭声道：“是，陛下。”转头望着范少游，小声道：“皇上已经认我为皇妹，封我为永宁长公主，并且亲口赐婚你我，还说要亲自为咱们......”说到这里，脸红一片，低下头去。

范少游大惊失色，茫然不知所措，呆在当场。

公孙越大笑道：“皇妹不好意思说，还是朕这个皇帝哥哥替她说罢。你二人珠联璧合，情投意合，可谓天作之合，三合合一，天大之喜！朕不但赐婚你二人，还要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朕的妹子出嫁，那是皇家大喜事，自然要办的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天下皆知，普天同庆！”

范少游呆住，云敏一扯范少游的胳膊，小声道：“还不快谢皇上隆恩，傻子！”拉着范少游跪倒在地。

范少游回过神来，迟疑一下，转头望着云敏，只见她一双妙目静静望着自己，娇羞无限，此刻箭在弦上，如何能不发，只好磕头道：“臣范少游夫妇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敏跟着范少游磕头谢恩，口呼万岁。

公孙越大喜，上前扶起二人，握着范少游的手，大声道：“走，兄弟，随朕回宫！”

范少游沉声道：“皇上，这事有些突然，臣一时还有些惶恐，请陛下容臣缓一缓，还有，臣还有行李在客栈，臣还要报名参加此次科举大考，臣......”

公孙越先是一愣，听到范少游后面的话，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大声道：“兄弟，考个屁！你今日已经通过了朕的考试，那是一等一的人才，天下少有的俊才，还用得着那帮腐儒大臣对你评头论足么？跟哥哥走，想做什么官，哥哥都答应你！”

众人听到公孙越突爆粗口，均是一愣。

范少游更是吃惊，呐呐道：“陛下，臣，臣......”

公孙越执着范少游的手，笑道：“你什么？”

范少游忽然镇定下来，沉声道：“陛下，危机虽解，那帮歹徒却未全歼，危险仍在，臣请陛下先行回宫，以策万全。容臣先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改日一定进宫，面见皇上，拜谢皇上隆恩。”

公孙越看范少游态度坚决，不好勉强，再说自己也急着回宫，处理要事，当下不再多说，拍拍范少游的肩膀，大笑道：“兄弟，是不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兄弟一时还接受不了？”

范少游脸上一红，还没答话，公孙越已经大笑着转身，大步朝巷子外面走去。那些将军士兵急忙跟上，簇拥着公孙越而去。

范少游急忙拉着云敏跪倒磕头，大声叫道：“臣恭送陛下回宫！”

公孙越回头一笑，脚下不停，大步去了。

范少游跪在地上，呆呆望着公孙越等人的背影出了巷子，耳听马蹄声得得，渐渐远去，

范少游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一时呆住。

云敏一拉范少游，、轻声笑道：“起来罢，人家都走了！”拉着范少游起身，范少游还是呆呆望着巷口，没有说话。

云敏抬头望着范少游，柔情无限。

良久，范少游回过神来，低声道：“走罢。”转身向巷子里面走去。

云敏一愣，追上前道：“你做什么去，出口在这边......”

范少游脚下不停，沉声道：“人家刚才救了咱们，还不得去谢谢人家？”

云敏反应过来，上前紧紧挽着范少游的胳膊，跟着他快步而行，边走边笑道：“说的也是，要不是她们，咱们的命都保不住，还有什么好说？”

范少游嗯了一声，慢慢走着，心中一片茫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和皇上扯上了关系，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就这么到了眼前，眼看自己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就这么接近了。

云敏心情极好，抬头望着范少游，呡嘴微笑，心中说不出的甜蜜。

巷子深深深几许，俩人慢慢走着，走了好一会，转过一个弯，终于回到了那座院落前。

范少游略一迟疑，上前轻轻敲门。

无人应声。

范少游再次敲门，还是无人应声。

云敏小声道：“怎么会呢，她们明明刚回来，我刚才来找她们求援，一敲门就有人应，那个紫衣姑娘就出来见我了，问明情况，禀告了她主人，立刻就赶去救你了。”

范少游摇摇头，低声道：“那时你有求于人，人家见你，现在人家不愿意见咱们，所谓施恩不望报，人家不想咱们打扰她们，更不想听咱们说谢谢。”

云敏点点头，低声道：“那咱们走罢，心意到了，也就是了。”

范少游略一沉吟，当下退后一步，拱手抱拳，朗声道：“晚辈遇险，前辈仗义援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晚辈特来拜谢，前辈不愿相见，想来必是晚辈愚笨粗鲁，难入前辈法眼，又或前辈不喜俗世理法客套，晚辈就此告辞，救命之恩，长埋心底，此生必定每日长念前辈恩德，恭祝前辈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说罢，弯腰躬身，深深施了一礼，站直身子，对云敏低声道：“咱们走罢！”

两人刚刚走出几步，院子里忽然传出一阵琴曲之声，恬静平和，乃是一首古曲《敬思祝》，弹琴之人手法高妙，时而婉转低沉，时而急促上扬，范少游深通音律，听到如此妙音，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凝神静听，如醉如痴。

云敏也被这首曲子打动，紧紧握着范少游的手，心中满是平静喜悦之意。

一曲弹罢，余音未绝，似乎还在耳边低吟浅唱。

范少游心神俱醉，如痴如呆，云敏一拉范少游，低声道：“走了！”

范少游回过神来，脱口赞道：“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云敏低声笑道：“你当真听得懂么？可别是对牛弹琴。”

范少游笑了笑，沉声道：“这位前辈真真了不起，武功之高，鬼神莫测，更兼深通音律，精于乐器，而且那位紫衣姑娘带咱们进院，我暗中留意观察，院子里所栽种的那些樱桃树排列有序，错落有致，不但美观，而且暗合九宫八卦阵法，可见这位前辈精通术数阵法、机关消息之学。如此说来，这位前辈胸中才学，可谓学究天人之能，鬼神莫测之功。”

范少游说到这里，抬头望着眼前庭院，脸现神往倾慕之色，低声道：“这位前辈虽是女流，却可算是我平生所见第一奇人，真正的世外高人。可惜，始终未能见她一面，向她当面讨教武功音律，真是平生憾事。”

云敏小声道：“听你这么说，这位前辈的确了不起，可是咱们始终没见到这位前辈的真面目，真是太可惜了。”

范少游叹了口气，抬头望着眼前院子。

云敏小声道：“你说，这位前辈为什么会选择在京城隐居，我听说世外高人都是在高山深谷隐居，又或是乡村田野独处，她怎么会选择京城之地作为隐居之地，栖身之所，这可真是奇了。”

范少游沉默一会，淡淡道：“所谓大隐隐于市，中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这位前辈选择闹市隐居，才是真真的隐居之士。”

云敏点点头，低声道：“那她为什么又终日足不出户，纱巾蒙面，始终不愿意见人呢？”

范少游低声道：“这位前辈也许是有自己的心思罢，所谓伤心人别有怀抱，是真名士自风流，大抵如是。”叹了口气，沉声道：“咱们走罢。”慢慢向前走去，云敏挽范少游的胳膊，依偎在他身旁，跟着他慢慢走。

忽然之间，琴声又起，悠悠扬扬，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范少游不由得一呆，心头一震，停下脚步，这一次却是一曲《高山流水》。

这首《高山流水》乃是名曲，世人皆知此曲，云敏也听出来了，失声道：“高山流水遇知音，这位前辈真是神人，她一定听到刚才你的话了，这是在用琴声应答咱们呢。”

范少游急忙摆摆手，摇摇头，示意云敏噤声。

云敏会意，不再出声。

两人一起凝神静听，一曲奏罢，范少游弯腰躬身，深施一礼，朗声道：“谢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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