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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张明月为杨鸿叶这般惊天地的言语震撼一番之时昭阳公主便已出剑。

“本公主倒要看看你是有多大的自信觉得自己会成为天下第一。”

年轻道士慌忙出剑抵挡,就在张明月以为这小道会施展出如何神通手段之时却见手中杨柳枝已断作两截,下一幕便见到堂堂上清观掌教徐真人的亲传弟子被一身着红裙怒目而视的女子追着出了庭院,张明月心中总觉得这小道士是在藏拙,毕竟能亲自点评出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品刀不足的人物又如何会被昭阳公主追着漫山遍野的跑?昭阳公主有二品实力不假,可总归是不懂真正对敌之时如何自处,说难听点便是这位公主从小在那西楚皇宫里学到的剑不过只是一些空架子罢了,当日里对上他张明月的那一剑也不过是靠着实力压制而已,并且比剑之前便说好不得比拼内力,只分剑术高低,张明月心中不愿相信便追着小道士与昭阳公主出了庭院,但方才踏出去便看到那一袭红衣的金贵女子已经迈着小碎步走了回来。

“马道长就算不愿意教本公主剑术也不必捏出这等谎话来,什么拿了剑便是天下第一,本公主看是倒数第一还差不多。”

待昭阳公主离去之后张明月方才见到那阶梯之下正有一群小道士围着年轻师叔捧腹不已。

“小师叔,怎的你会被人家公主揍的这么惨?莫不是做了什么贻笑大方的事惹恼了公主?”

“我看不然,人家公主那是什么人,寻常事情又怎会影响了人家的情绪,小师叔,不如你干脆与我们说道说道究竟为什么惹的公主如此大发雷霆?”

……

上清观当代最年轻小师叔顾不得屁股上传来的疼痛一个咕噜爬起来三步两步便不见了人影,临跑之前不忘撂下一句狠话响彻整个庭院。

“师父说的没错,山下的女子果然都是老虎,贫道这辈子都不愿与女子接触了……”

张明月司马云闻言面面相觑。

“这公主这下可真的把这小道士惹恼了。”

司马云唏嘘不已,张明月却面色极为难看。

“你看这小道士如何?”

司马云收敛了脸上的五六分笑意。

“不像是装出来的,只是若真如此,那这小道士如何会有勇气与你比刀?上清观,当真是卧虎藏龙,算了,不说这个了,叫上公主,咱们去观礼。”

“观礼?观什么礼?”

张明月疑惑不已。

“方才听说上清观王道长下山驰援一趟,收了个弟子回来,正在天师堂举行入门之礼,能被王道长瞧上的弟子又怎会是泛泛之辈?叫上昭阳公主。”

天师堂位于上清观真人王九楼的道场,主攻丹道之术,司马云与张明月带着昭阳公主赶到之时天师堂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上清观道士,掌教徐长今自是在场,真人马丹阳却不在,本该属于马道长的位置此刻却让给了老剑神,张明月心中想起上山半道上小道士杨鸿叶从那山石后面说的一番话心中便兀自想笑,心道这马道长莫非真给掌教徐长今拎着桃木剑打的下不了床?

“这姓杨的家伙才挨了一顿揍,恐怕过不了多久又会被揍上一顿了。”

张明月不禁嘴上嘀咕。

“你说什么?”

司马云别过头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为何不见新入门的那个弟子,我倒是有些好奇,另外,我怎么感觉整个上清观只有三位真人才穿了白色道袍。”

张明月轻声道。

“有些事情你当应该知晓,那便是这白色云纹道袍只有与掌教同一辈分的人物才穿得,你往后行走天下若是见到了这白色云纹道袍的道人,不用多想便知道其定然大有来头,至于那新入门的弟子,吉时未到,不露面倒也正常。”

司马云如此解释,张明月目光缓缓朝天师堂扫视一圈,极目之处除去两位真人之外便俱是藏青色道袍,这其中又以那个最年轻且辈分又极高的小道士最为惹人眼,小道士身边还站着五六个年龄大小不一的道士,最大的张明月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五六十岁,这五人应该就是掌教徐长今的五个亲传弟子了。

小道士杨鸿叶兴许是真的被公主用杨柳枝抽痛了,时不时龇牙咧嘴的趁人不注意时用手揉揉屁股,又不时朝张明月这边看来,在看到昭阳公主时便宛如真个看到了山下老虎一般立马又缩回了头,昭阳公主朝这辈分大的吓人的小道士扮了一个鬼脸却只看到这小道士身子一个哆嗦,直接躲到了他那几个身后去了。

“就这胆小如鼠的样子还说自己将来会是天下第一,鬼才信。”

张明月不置可否。

正是日出中天,送仙山一派祥和,新人入门钟声八声敲响便有山门弟子朗声道。

“吉时已到,新人入门,当行拜师礼。”

声音浑厚,不多时便响彻送仙山,经久不绝,张明月正惊骇究竟是什么样的弟子能当的起上清观这么大的排场之时,只看到人群渐渐分开,有一束冠身着青衣道士缓缓走了进来,年纪约摸二十五六岁上下,比杨鸿叶大上不少,生的有些憨厚,那年轻道士跪在蒲团之上轻声道。

“弟子祝飞羽,叩拜掌教师叔,叩拜师父。”

这年轻道人一说话底下便议论纷纷起来,其大多数不外乎是这么仙气飘飘的名字怎的配在了这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又传言说这祝飞羽是天师王九楼外出之时偶遇到的一江湖流落儿,但具体究竟是怎么来的也无人知道,天师王九楼不说,掌教徐长今也不问。

这拜师礼除过了三跪九叩以及与上清历代真人焚香之后便再也没了多大的看头,道士们渐渐散去,倒是小道士杨鸿叶一直躲在其师兄们身后不敢出天师堂,张明月心知若不想办法使开昭阳公主恐怕这小道士当真要在天师堂吃喝拉撒下来了。

张明月轻声道。

“山也上了,公主的侍卫也无大碍,拜师礼也看了,也记住了上清观从此多出了一个叫祝飞羽的年轻道士,差不多咱们也该下山了。”

昭阳公主如何不知已差不多到了时候,这一趟算下来差不多也快有一个月的光景,只是缠了这么久依然没能缠到真人马丹阳那霸道的剑术不免有些遗憾,本来她还想着能弄个一招半式回西楚与她那些往日的师父们看看北魏江湖的风采,现在看来,马道长定然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唉,早知道如此当初何必要来这上清观,弄得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生恼火,”

昭阳公主恨恨的剁了跺脚。

“不是得了峨眉的女子剑吗,这剑质地也是上乘,也不算空手而归。”

司马云轻声笑道。

“谁稀罕剑啊,我西楚皇宫多的是剑,更不乏风流名士用过的名剑,本公主要的是马道长的剑术。”

昭阳公主不屑道,但手上仍然死死握着那柄从峨眉带下来一路上更是不离身子半步的女子剑。

“公主若是要剑术,那我上清观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

掌教徐长今缓缓踱步而来,昭阳公主羞怯不已,本以为隔了这么远不会有人听到才发发牢骚,谁知居然被听到,这传出去说堂堂西楚公主在北魏上清观待着不走就为了厚着脸皮要人家的剑,岂不贻笑大方?掌教徐长今或许是看出了公主心中所想,他笑道。

“公主大可不必有这么多心思,我上清观是一家人,从来没有说别人闲话的家风,公主远道而来又上了我送仙山便是有缘,既是有缘贫道便应了你的请求。”

愁眉黯淡半天的红裙女子忽然眼冒精光。

“道长此言当真?”

“当真,”

“那还不快让我去见一见马道长?”

“不需要。”

掌教徐长今蓦然回首,看向了躲在师兄后面的虎头虎脑的小道士。

“鸿叶,你过来,公主要学剑,你便教她几剑,也不算我上清观有负于人。”

都说女子的心情如天色一般变化多端,昭阳公主可真谓体验了一番大起大落,本来激动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还是算了,掌教心意昭阳心领了,只是若是这姓杨的小道传昭阳剑术,那还不如昭阳去向张明月要剑术。”

本来站在原地静观事态发展的张明月听闻此言不免觉得真是飞来横祸,心道你这公主真是有意思,学剑便学剑,为何要跟我扯上关系?我张明月虽现在技不如人,你还能保证张明月将来依然会败在你剑下?你昭阳公主有西楚高手如云,我张明月有老剑神一人便能撑得起剑道一片天,当然这些话也只能在心中徘腹一番罢了,做人家金子的买卖,受点气也就受了。

“哦?这却是为何?”

掌教徐长今疑惑道,无奈之下,昭阳公主只得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并加了不少添油加醋的情节,她越说小道士杨鸿叶越是频频往这边探头,说到最后处小道士已然涨红了脸。

众上清观道士大笑不已,便是老剑神都有些捧腹。

“这倒也是清理之中的事情。”

掌教徐长今随后看向那有些愤懑的小道。

“鸿叶,公主要学剑,你便与公主传授一两式可好?”

兀自有些不愿意站出来的小道士似纠结了半天终于整个身子从师兄后面钻了出来,摸索了老半天才摸索出一泛黄的古籍。

“就这一本,多了没有。”

他将那本古籍丢到了昭阳公主脚下,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西楚公主自愿是不打算拾起这本剑谱,但当看到那泛黄的古籍上有两仪二字时候陡然瞪大了双眼,再顾不上平日里的傲娇直接弯腰捡了起来。

“上清观两仪剑。”

“正是。”

“只是这上面怎么刻画了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字符。”

昭阳公主打开看了看之后便眉头紧锁,这本古籍不难看出定然是孤本,此等宝贝上被鬼画桃符这么多神神道道自然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那本来不愿再多说一二的小道士或许是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愿让人说上清观暴殄天物,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这剑谱贫道平日里看来看去总觉得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便按着自己的理解增减了一番,公主殿下若是看不惯,还给贫道便是。”

张明月想笑,司马云似笑非笑,公主却是面色尴尬不已。

“不需要换了,我看就这本,这本就很好,昭阳多谢徐道长赠剑,如此一来总算不虚此行。”

……

有道是下山容易上山难,与峨眉一样,下山的时候没用多大功夫便到了山脚,掌教徐长今一直送老剑神到山脚,出乎意料的是那虎头虎脑的小道士杨鸿叶也跟了下来。

张明月与这小道士打了几番交道之后也清楚的认识到了这小道士的不凡之处,他停住了脚步干脆坐到了青石阶梯上等候杨鸿叶的到来。

那小道倒也不矫情,直接就着张明月身旁坐了下来,张明月轻声道。

“姓杨的,你平日里在山上除了摆弄这些珍贵孤本,还喜欢做些什么?”

之前与昭阳公主恩怨来的快去的也快的小道憨态可掬的挠挠头。

“贫道在山上也没什么事情可干,平日里观里的事情都被师兄他们干了,师父只命我每日里须去天师堂静坐两个时辰,你也看到了天师堂供奉了我上清观祖师齐道云,我便每日对着师祖发呆,一直到现在,也不知过了有多久。”

小道士轻声道,但像除了摆弄那些被世人视为珍宝的古籍和去天师堂之外其余的打诨的事儿他肯定不愿意说出来,怕被人家堂堂李老前辈的高徒笑话一番,杨鸿叶心里默念,咱们看起来都差不多大,你这家伙都已经负刀走江湖了,贫道还在这送仙山上看每日太阳升起又落下,花谢了又花开,当真毫无乐趣可言。

张明月听闻此言不禁问道。

“你记不记得你上山有多久了?”

“记不太清楚。”

小道士掰着手指头算了又算。

“贫道上山的时候是冬天,不曾记得究竟过了多少时日,倒是记得后山的茶花开了谢,谢了开,如今差不多也有十年光景。”

十年光景便是三四千个日日夜夜,张明月唏嘘不已。

“十年来一直都待在这山上你也不觉得闷,不过上次你与公主做了交易,徐道长允许你下山,你可曾打算过什么时候下山。”

“不知道。”

小道目光看向这送仙山下的原野风光怔怔出神。

“不过应该不是现在,师父要我做的功课还没做完。”

“功课?什么功课。”

张明月不禁再问。

“师父说我什么时候能把师祖看活了便能下山,说实话,贫道到现在都没想清楚师父这话里的玄机,已经仙逝的人又怎么能活过来呢。”

这书上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张明月也心知该离开了,他站起身紧了紧身后的长刀,拍了拍小道的肩膀。

“姓杨的,张明月很高兴交了你这么个朋友,等你将来下山的时候莫忘了来找我。”

“好啊,那咱们可说定了。”

不去理会有些舍不得的小道,张明月便大步流星,但小道并不曾注意到负刀少年人在转身那一刹那的落寞。

姓杨的,你要来找张明月,也要等张明月真正能活到那么一天再说。

你羡慕我负刀走江湖,却不知江湖险恶,若是能交换,张明月宁愿做你这般在送仙山坐看潮起潮落世事变迁的青衫道人。

下了山老剑神与掌教徐长今正做着最后的道别。

“老朋友,这一别,也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贫道知江夏名剑山庄邀请了你们共赴盛会,想必用不了多久拜帖就会送到我上清观,只是这一遭,贫道多半去不成,个中原因,你也应当知晓。”

“若徐长今走在了你这老小子的前面,你还得再跋山涉水一番来我送仙山焚香一柱,而若是你老小子走在了贫道前面,莫忘了将来传信一封,贫道……也与你坟前把酒言欢一次。”

眼神有些许落寞的独臂小老头儿放声大笑。

“徐老道,少说这些恶心人的话,你这老道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矫情起来,须知我李文谆生于江湖,生而坦坦荡荡,死也定当轰轰烈烈。”

独臂老剑神说完这一句,正是落日余晖浸染大地,他用最后有些不舍的心情轻声道。

“山高路远,老朋友,告辞。”

上了马车便是一阵驰骋,于苍茫天地之间带起浓尘阵阵,掌教徐长今望向这一幕长叹不已。

“都说英雄迟暮,贫道倒觉得这话用在你这老小子身上正好相反,当是迟暮英雄才对。”

有些不明白这句话意思的小道士来到了白袍道人身旁。

“师父为何这么说?李老前辈最巅峰的时候不是三十年以前吗?怎的说是迟暮英雄。”

眼中黯然落寞的白袍道人看向自己这最为疼爱的弟子轻声道。

“三十年以前,剑神出剑只为剑道,三十年后,剑神出剑当为天下正道,有些事情,师父也当告诉你才是,你可知当年为何剑神断臂?”

“不是因为找了一个籍籍无名的老头儿比剑输了吗?是师父你告诉我的。”

小道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没错,的确是一个老头儿,不过这老头儿,走的可高了。”

“能有多高?”

“差不多有天那么高了。”

继而,这位天下道门圣地掌教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呢喃道。

“横眉斗竖恶精神,万里江湖迟暮身。

手中当有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

……

朝阳城一如既往繁华昌盛,马车在官道上徐徐千金,车里是老剑神与昭阳公主,赶马的车夫自然便是负着刀的张明月与负琴的司马云,六名黑衣侍卫骑马而行,但到了城门口时马车便停了下来,因为城门口已经等待了两排整整齐齐的侍卫,百姓商旅皆在外驻足观望,看究竟是何等人物当得如此隆重接待,那城门楼正中央正有一身着龙纹白衣的公子在等待。

张明月司马云对视一眼,皆明白心中所想,随后便下了马车,老剑神与昭阳公主紧随其后。

当朝太子轩辕宏业踏前一步笑道。

“公主玩儿的可还好?”

“还算行吧,本公主对北魏向往已久,如今得见倒也真名不虚传,只是殿下为了等候本公主将这些老百姓堵在城外实在有些不应该。”

昭阳公主看起来面色并不太好看,她从小便生活在皇宫高墙之中,自是看不到民间疾苦,只是这么一遭峨眉走下来倒也真正见识到了何为百姓皆苦,更何况是这大灾之后的第二年,百姓尚未从上一年的灾难中安然度过来,轩辕宏业闻言倒也不尴尬,他道。

“非是轩辕宏业不让百姓进城,只是百姓好奇罢了,公主已经归来,国宾楼已备好酒菜,就等公主前去。”

“那便多谢殿下了,进城吧。”

回去的路上司马云三人倒走在了最后面,并非三人被排挤,只是司马云知道有些话却是不能让太多人听到的。

“这太子殿下当真还是有些手段,想必从咱们离开朝阳城开始便被太子派人一路跟随了。”

司马云轻声道。

“这是自然,这太子殿下尽管再不愿朝堂相争,但生活在这大染缸里,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真本事,否则又怎么能活到这么大?他派人跟踪便跟踪了,也是为昭阳那女娃子好,本就当此敏感时期,定然不能再出差池,这一点倒也无可厚非。”

老剑神淡淡道。

“只是咱们交付了这趟任务便不能再待下去,及时抽身才是,否则到时候走都走不了。”

对于两人的这番对话张明月自然是全部听进去了,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太子轩辕宏业就算不是虎,那也至少是匹狼。

“经历了这些事情你们当知道这世间的武夫是断然不能与朝廷抗衡的,也休要不自量力打朝廷的主意,否则只会惹火上身,就算修成了陆地神仙也未必抗的过十万铁骑。”

回到国宾楼之时三人本打算交付了任务便启程离开,轩辕宏业对此倒并无意见,并愿意再赠金五十两,被司马云婉拒,谁知昭阳公主非得要拉着老剑神一同坐下品尝这国宾楼的美酒佳肴,老剑神那是见了酒便迈不开步子,否则也不至于被司马云三言两语便应下了这笔买卖。

只不过方才饮酒两壶之时便听闻国宾楼外金戈铁马之声响起。

“禀报太子殿下,大皇子来访。”

正品着一杯美酒的轩辕宏业右手微不可查的抖了抖。

“请。”

不过三五个呼吸便有一佩刀身披甲胄男子走了进来,与太子轩辕宏业不同,这大皇子自幼习武,自是有一番武夫的气势,更是身强体壮,嘴角两撇八字胡格外引人注意,继而又有一驼背白衣老儒踱步而进,那老儒先是朝轩辕宏业施礼,随后便是昭阳公主,最后才是同席而坐的李老剑神,对于一旁站着的负刀少年人与青衫男子则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居然是这个家伙,真没想到竟然做了大皇子的谋士。”

司马云用仅能二人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怎么?这人你认识?”

张明月不禁问道。

“春秋有八甲,说的便是八位有经国济世之才的大儒,这老人便是这其中一位,春秋第六甲驼背施修齐。”

张明月并不知这劳什子春秋八甲,倒是知道这江湖说三十年以前的天下便是春秋,老剑神便是春秋风流名士,对于这施修齐究竟有何能耐当这一甲也并无什么兴趣,只知道喝完了这顿酒三人就差不多该离开了。

轩辕宏图一进门便看到席坐上雍容华贵的昭阳公主,随后才是看向太子轩辕宏业。

“皇兄不是镇守边关?怎的会突然来朝阳城?”

轩辕宏业站起身问道。

“听闻昭阳公主来我朝阳城,我这才从边关赶回,毕竟与西楚交涉这等大事,万万马虎不得,二弟你自幼便身处宫中,极少知天下事,在临行前我便已传信回朝中,得父皇应允特来坐镇,边关有我麾下大将镇守,当无忧虑。”

大皇子轩辕宏图取下头盔,也不急于先坐,而是先为驼背老儒准备好了位置。

“昭阳公主还请不要介意,施先生乃是我账下军师,我与施先生平日里更是以师徒相称,故此说是一家人都不为过。”

昭阳公主倒也不介意,只是上下打量了这驼背老儒一番,最后只得出了一个讨厌的结论,这大抵与她从小学武少不了关系,真正当得上风流人物的也唯独上清观上真人马丹阳以及掌教徐长今那般风采,但在与老剑神接触一番之后倒也明白了真人不露相的道理,只是不论真人也好剑神也罢,她昭阳心中真正的高人却绝对不是这般老态龙钟的模样。

虽号称文武双绝,可始终是武字上面占了大多数。

“大皇子请不要客气,这国宾楼本就是你北魏产业,自当是客随主便。”

轩辕宏图大笑,倒真不愧为武将的豪爽,只是这般反客为主一上来就将太子轩辕宏业晾到一边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轩辕宏图朝老剑神抱了一拳。

“敢问这位前辈是何方高人?”

这话一出,那站在不远处的青衫男子不屑倒。

“当真好一个虚伪的大皇子,可惜他势修齐自负胸中有计谋千万最终却选择了这么一个草包为主人,当真有眼无珠。”

司马云叹息着摇了摇头。

“这下看来咱们可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为何?”

“你接着往下看下去便是。”

老剑神闻轩辕宏图此言只轻声笑了笑。

“老夫不过是一贫困潦倒到处混酒喝的糟老头子而已,区区姓名不值为大皇子殿下一说。”

昭阳公主如何不知老剑神不愿道出姓名自然是有他的原因,若非去上清观的时候被掌教徐长今一语道破天机,恐怕她现在也未必就能认出来旁边这位翘着二郎腿摇晃着小脚的独臂小老头儿便是风流春秋的青衫剑神。

“大皇子,这位老爷子乃是我昭阳拜的师父,也算不得外人,想必大皇子应该不会介意。”

“那是自然,公主的贵客那便是我轩辕宏图的贵客,老爷子尽管轻便就是。”

轩辕宏业独自站在旁边面色阴晴不定,司马云眼疾手快早就拉着张明月出了国宾楼,轩辕宏业知晓这场酒宴已经彻底被大皇子抢了风头,随意道了一声身体不适便草草离开。

出了国宾楼却正好看到被门前百名甲胄拦住去路的司马云与张明月二人。

司马云不禁阴阳怪气道。

“这大皇子当真是好大的气派,不远千里带兵赶来朝阳城就为了堵住我等平头小老百姓。”

张明月如何不知司马云的心思,这话是故意说给轩辕宏业看的,也不拆穿。

轩辕宏业踏前一步。

“这二人是本殿下的朋友,放行。”

谁知那二名甲胄依旧面不改色冷冷不动。

“太子殿下,看来这军士不听殿下的号令,想来只有里面那位大皇子才能兴动了,这倒是让我不禁有些怀疑,这军队究竟是我北魏的军队,还是……大皇子自己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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