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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静从前练武功,自恃天赋绝伦,寻常武功只需要看上几眼便能领会其中奥妙,即便再深一点的武学亦不需要多钻研便能抵得上别人孜孜不倦几个月甚至好几年,司马云姜明能上千寻塔只不过是投机取巧记下了千寻塔上所有厉害东西,不练,如此天赋异禀者放眼天下终究只是少数,公孙静却是实打实每走过一层便练会这一层中所有武功,如此一直到千寻塔第五层,至于第六层,并非公孙静去不得,只不过是觉得在千寻塔中实在太过压抑不舒服,故此打算出塔散散心再去观看一番,只是没想到出来之后便琐事缠身,再无时间登塔,再后来时候便是千寻塔被李玉湖与两位老爷子合力摧毁,便是想去也再也没了机会。
公孙静脑海中过往曾经练过或是学过的武功一一浮现,但与对战野狼时候一般无二,公孙静竟觉得自己学过的那些武功好像还真没有能拿出来对付面前这突然出现的拦路虎的,难道中原真如此多青年才俊?
宫九说他不杀女人,公孙静嗤之以鼻。
“那漂亮女人是我亲眼所见,几乎被冻成了冰雕,你说此地是你道场,想必寒冰亦是你所造,难不成你觉得天下还有第二个人能有你这么厉害的奇怪武功?说出来我肯定不会相信,就算相信,我也不会相信那人会这么巧刚好跟在你屁股后面。”
看似平平无奇一句话却让眉目结霜的九公子心中震荡,不过其人依旧面不改色。
他淡淡道。
“那姑且就当做是我杀的又如何?你毁我道场,总得付出一点代价才行。”
“意思就是非要打过?你的武功虽然厉害,可是不见得老子就会怕过你。”
公孙静知道今日里怕是骑虎难下,也不等面前这家伙先发难便主动出手,只是这一次出手却不在如同之前猝不及防之下那般乏力,尽全力而出的一剑直朝宫九而去,剑有剑气,宫九手无寸铁,唯有一人而已,但手无寸铁并不代表就没了兵器,宫九微微侧身避开这似乎想要将他从中间劈开一分为二的剑,其右手一阵冰冷气息涌动,一柄冰剑悄然凝聚成型,公孙静骇然,此等手段恐怕就是放眼天下也未必能有几个人做得到,这人身具冰霜之力,又在此寒冬腊月时节,雪花飞扬,岂不是任何一片雪花都会成为这家伙对敌利器?又与宫九两剑相对之后公孙静才越发肯定自己想法,原本手中不出世的神兵利器对上寻常兵器几乎就是一剑破万剑,但对上这根本不是精铁铸造的冰剑则显得格外乏力,宫九并不与他手中龙吟硬碰硬,只是以冰剑寒冰之力影响神兵龙吟,对剑三十八招之后公孙静已看见自己手中剑上凝结了一层厚厚的霜,看那样子像是马上要结冰一般,反观宫九手中剑,虽有了豁口,但这豁口几乎是在才出现时候便被源源不断的冰雪不断修复不断再战,基本像是无穷无尽一般。
公孙静怕再打下去,等自己手中龙吟也结了冰恐怕再度与宫九打过的时候立马就会被宫九手中的冰剑黏住不得动弹。
好厉害的冰霜之力。
公孙静心中骇然,面前此人非但厉害,且体内真气磅礴,浩荡不绝,更是诡异难以化解,几乎可以算的上是他见过的最为霸道又最为阴的东西。
若非拥有天下纯阳之力,跟眼前这家伙打下去自己只会被弥漫的寒冰之力渐渐影响速度,而高手决战,没了灵活的速度,最后会落到一个什么下场也不用多说。
单凭自己体内杂七杂八的内力,绝对不足以对付此寒冰之力。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公孙静大喝一声。
“小子,你看看老子这一剑如何?”
宫九身形一滞,哪怕不论武功实力还是天时地利,此刻公孙静都是他亲手编制鸟笼中的麻雀,可下意识总想见识一番面前这不知来历家伙的厉害武功究竟是什么样子。
只是等到公孙静真砍出来那宛若要将此崖畔一分为二的一剑之后,九公子失望中又夹着些许惊讶。
剑是好剑,不过就这样实在太过不够了一点。
在此季节,在此冰天雪地之中,除了某一个人,宫九自信对上这天下首屈一指的陆地神仙都有一战之力,更何况一个连番败阵下来的公孙静?
想逃跑?
宫九皮笑肉不笑,紧随拉着花想容极速飞驰在山间平地的公孙静身后,九公子速度已到极致,对上这仓惶而逃的公孙静却也是始终只能保持着五六丈距离追不上,看来人在逃命时候果然才能爆发出最快的速度。
“你不是要给我看最厉害的一剑?难不成就打算这样跑了?”
宫九速度不慢,虽再也快不起来,却依旧闲庭信步,哪怕运转真气时候都游刃有余还有心思说话。
公孙静很难受,憋着一口气一越百里,百里之后又百里,更何况还带着一个花想容?全靠一口子气,若此刻开口还击,只要泄了气立马便会被宫九追上,到时候恐怕前面路上遇见的那些个被冰冻成冰雕的人就要加上他公孙静与花想容二人了。
荒芜原野之中,三道人影如同流星坠落一般几乎一眨眼便飞出老远。
公孙静忍不住想骂娘,因为宫九似想尽千方百计都想让他泄了腹中这口气一般百般嘲讽,不止如此,但凡他公孙静脚踩过的地方同一时候便会凝结成冰,若不是不经意间一回头看到身后一条长长冰道,即便是说破天他公孙静也未必相信这一切都是人为而并非天造。
人有力穷时候,内力真气亦不是小桥流水生生不息,渐渐的公孙静已知道怕是大事不妙了。
他怒喝道。
“王八蛋,老子无非就是破了你百丈冰原而已,何至于如此穷追不舍?好像老子调戏了你家老婆一样,有没有点意思?”
最后一口气终于泄了,公孙静速度骤减,因为前方再不再是康庄大道,反而是一条宽达五六十丈的悬崖,悬崖对面才是生机一线,若非有飞剑横渡手段,无人能一步跨越这么长距离的万丈深渊。
公孙静才减速便能感觉到身后劲风袭来,他甚至来不及回头便将体内真气一分为二,一份拍向花想容后背。
“走。”
一路下来花想容基本就是被公孙静牵着走,自己根本不曾用过多少力气,惯性之下再加上公孙静传来这一股力道,花想容只觉得根本没做什么动作便整个人轻飘飘离地朝那万丈深渊对面的崖畔激射而去。
仅剩二分之一内力,公孙静立马转身横剑在胸,果不其然宫九一剑已经直面而来。
冰剑与龙吟相对,公孙静心有余而力不足,被这霸道一剑直砍成单膝跪地紧紧横剑在头顶,以至于不被宫九一剑劈成两半。
“王八蛋,今日之战要不是你占了天气便宜,你未必就有能耐能如此拿捏老子。”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公孙静将死时候亦不愿让宫九太过舒坦,几乎是以命搏命想用自己一条胳膊换下来宫九一条胳膊,双剑互换,公孙静左臂血流如注,几乎就剩一块皮肉相连,宫九吃痛,不愿被公孙静兔子急了还咬人,一脚踹向公孙静胸口,公孙静整个人被这一脚直接踹飞到万丈深渊之上。
公孙静嘴角溢血耷拉着已经完全断掉的左臂于这即将埋葬自己的深渊上空大笑。
“王八蛋,咱们一条膀子换一条,怎么看老子都不亏,你最好不要指望我会活下来,活下来老子就要取了你的命。”
一条膀子换一条?
“可惜了,让你失望了。”
宫九于悬崖峭壁之上淡淡一笑,公孙静当即震惊,随即眼中最后一丝光彩都渐渐暗淡。
因为即便受了自己一剑,宫九伤口却是丝毫没有血液流出,并且就在公孙静掉落下去最后一刻,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没救了,认栽吧。
白色人影就此坠入万丈深渊,宫九只不过淡淡看了一眼之后便飘然离去。
他杀的高手太多了,根本不在乎多这么一个,唯一在乎的也不过只是那被冻成冰雕的那些尸体而已。
那不是他九公子喜欢用的杀人方式,倒像是另外一个人……
花想容于悬崖峭壁歇斯底里呼喊,那道耷拉着手臂的温润公子人影在掉入悬崖五十丈距离之后便再也不见了踪影,甚至连落下去摔在石头上的脑门破开之声都听不到,往下望去罡风阵阵,看不见谷底,只能看见一些氤氲黑气。
下面不是江河暗流,救不了公孙静。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花想容心中生起这个念头时候便抹去眼角泪痕。
虽说自家这半路上的便宜公子对她这算不上侍女的侍女忽冷忽热,但几乎片刻之前公孙静的临死之前一手已经深深烙印在其脑海里。
找不到下这深渊的路,花想容便持剑插进结冰的山崖,以两柄短剑交替下深渊,亏得这深渊并非草木皆无,最起码还生长了不少从石缝里面衍生出来的古树。树木凋零,至少比没有个歇脚处来的好。
就如此一步步坠下悬崖,到后来已经看不清悬崖之上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山风凌厉,吹拂到花想容身上,哪怕其依旧穿着保暖衣裳亦能觉得手脚冰凉。
巡不到公孙静位置,便只能凭着直觉,如此也不知多少时辰之后终于落在地上。
花想容心有余悸,总算保住了一条命,但一个女子孤身一人下此深渊之后才知道自己怕是遇上难题了,一无灯火,二无阳光,氤氲雾气花想容仅仅呆了四五个呼吸之后便知道大不妙。
此雾气其实并非雾气,乃是瘴气,而自己身处的这片地方,非平地亦非怪石嶙峋,这里根本就是一片沼泽地。
公孙静竟然掉进了沼泽地里?
花想容到底见多识广,才在瘴气扑面而来时候便撕下身上布料弄湿掩面,总算支持到这股瘴气离开,又寻了不少还算干枯的树枝,费了好大力气才算勉强点燃一堆篝火,这时候才能看见方圆十丈之内真容,脚下还算平坦,想必沼泽就在不远处,打着火把寻觅至少也有三四个时辰才在距离此地其实最多五六十丈距离远的沼泽地里看见了一身白衣。
公孙静静静半个身子埋在泥沼中。沼泽里布满了不少动物尸体,不少已经只剩白骨,亦有不少像是才刚刚掉下来不久,尸体还算新鲜,更多的却是已经腐烂布满蛆虫蠕动那种,花想容只觉得胃里翻涌,却又不得不想法子将公孙静从沼泽里弄出来,因为若是再晚一点,恐怕围绕其身边盘旋的那些个毒虫也就会爬到其身上了。
断臂终究是断了,也不知道是应当感谢将自家公子打落至万丈深渊的家伙还是应该仇恨,断臂虽断,并没有流多少血,伤口处已经渐渐起了一层白霜,公孙静上半身亦是如此,想来正因为如此那些毒虫猛兽才不来打公孙静主意。
那是九公子的冰霜之力。
花想容使出浑身解数才将公孙静从沼泽里弄出来,彼时后者还尚有心跳,花想容泣不成声,寻到一处像是什么野兽居住的山洞将其好生放置起来,又点燃火堆照亮山洞,寻清水,野兽尚还算新鲜的肉。
公孙静寒冰之力根本无法自行消除,即便就靠近火堆依旧浑身抽搐。
花想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罢了,反正已经认定就是他,又何故再扭扭捏捏?
如此并非江湖儿女所作所为。
洞口处已被女子搬来巨石堵住,从外面仅能看见这洞中透出来的轻微火光,地上是干草,女子宽衣解带,将貂裘大衣扑在地上,随后赤身裸体抱住也早已脱的干净的断臂男子。
花想容忍不住打个寒蝉,紧咬牙关盖上衣裳。
那就做一次你公孙静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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