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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得砍了我手臂那个家伙?”
公孙静激动起来。
那人道。
“按照你所说的年纪,还有你说的他的种种特征,我大概知道你说的那人是谁,你败给他并不冤枉,他是这世上最完美的杀人兵器,同辈之中没人能杀了他,便是想要他遭受重创都不可能。”
“这跟你说的不对付,你定是在蒙我。”
公孙静默默咀嚼与这人对话半天总结出来的信息。
他说他被困在这水牢中已经二十年,而那人充其量也不过跟自己年纪一般无二,二十年之前那家伙不过才一十来岁少年人而已,十年人事几番新,莫说是十年,便是五年时间不见,一个人都能发生天差地别变化,又更何况长达二十年之久?
仅凭自己三言两语便笃定那人认识,换做傻子都不一定会相信。
“虽然老子连番失利,不过却也不至于傻到别人说什么话都会相信的地步,也许你这家伙不过是吊我胃口,想让我为你做事你才这么说的罢了。”
“你觉得我要让你为我做事需要搞这么多门门道道?”
“是,我承认你这家伙的确本事很大,能让老子心服口服,不过一码归一码,服归服,想要老子因为这个就屁颠屁颠的为你做事,你恐怕想的太美了一些。”
“他叫宫九,他练的武功叫冰玄劲,并非中原正统武功,故此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路数,没死在他手上已经算你走运。”
公孙静不可置信道。“你真认识那个家伙?”
那人道。“我没必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编个假话来骗你对不对?这门武功天下唯有宫九才能修炼,也唯有他才能练至冰冻百里地步,倘若突破第十层境界冰玄劲圆满,莫说冰冻百里,便是冰冻千里又有何难?这天下只有我才知道冰玄劲的破解之法,因为这门武功最开始根本就是我传授给宫九,而宫九也是被我从尸山血海中带了回去,给了他新生命,我没想到他还活着,看来那个家伙并没有对我以前的老部下下死手,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知道我今天肯定不会轻易放了你,因为要不是你这家伙将那个王八蛋带回去传授武功,我的这条手臂可能也就不会丢了,丢了一条手臂对于寻常人来说无非就是另一条手臂干更多的活,可没了手臂对于我们武林中人代表什么,你活了这么久,应该比我还清楚。”
公孙静情绪激动之下忍不住将龙吟对准就在对面神秘人的咽喉,在这人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僵持之下,公孙静到底还是垂头丧气重新放下了剑。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杀不了面前这在鳄鱼到处都是的洞穴之内安然无恙活了二十年的家伙,哪怕他琵琶骨被铁锁勾住,也哪怕这家伙其实根本就是手无寸铁。
“你看起来还不算太笨,知道杀不了我,既然杀不了我就应该隐忍,聪明人都会选择合适时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审时度势才能得手,当年那家伙亦如此才将我从教主位置踢下来,把我困在这水牢之中二十年不见天日,其实他原本可以杀了我,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做,我想大概他想让我看着他是如何完成他心中宏伟计划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现在只想从这里出去,外面还有人在等我。你若是不放我走,那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公孙静爽快,将龙吟入地三分插到那人面前,随后闭上眼睛大有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那人冷冷笑了笑。
“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我并非不想让你走,相反,我还非常希望你走,不过并不是现在,我要你帮我做些事情,你答应了就能走,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答应,不过我也不会杀了你。”
“你会有这么好心?”
公孙静睁开一只眼睛似笑非笑道。
“莫说是一个人,恐怕就是一只阿猫阿狗来了你都不会如此轻易放它们离开,毕竟我可听说过那些独居深山的老家伙们大多数都有一些别致的爱好,指不定你这家伙身上也有那么一些不好的毛病。你说是不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只是答应不杀你并且放你出去,不过我可没说不让外面的人也跟你一样活下去,让我猜猜,等你的人一定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因为只有正是花季的女人才会如此痴情跟着一个断了膀子的男人到了这种蛮荒之地,你好好想想,是选择你死,还是选择外面的姑娘死?”
“你本事倒是挺大的,居然知道外面是个姑娘。”
公孙静无所谓的摊摊手,只是到了这时候才回忆起来原来自己已经只剩下了一条手臂。幸亏是在黑暗之中才避免尴尬,哪怕他大概知道面前这人能够锁定自己一举一动。
公孙静淡淡道。
“爱怎么做随你的便,我如今连我自己都顾不过来,如何有心思管别人,你说的没错,外面那女人的确是为我才下到此万丈深渊,不过那并非我授意为之,倘若她被你杀了,我定会很不开心,甚至极有可能会想办法逃出去之后勤学苦练,将来有了足够本事之后再回来杀了你替她报仇就是。”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么一个绝情的家伙,恐怕你只不过是觉得我没办法将她从外面抓进来而已,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将你的相好从这水牢外面抓进来。”
湖泊水花渐渐宁静下来,极为安静,像是一潭死水,只不过没有死水那般恶臭而已,恍然间,公孙静只隐隐听见这水光中暗潮涌动,并不是暗流之声,倒像是什么动物在湖泊中游动。
公孙静大惊,之前想不通为何会突然被几只黑鳄拖拽进湖泊中来却不伤他,可到了这时候若再不明白,那公孙静也只能被当成一个傻子了。
怕是这地下沼泽中的所有鳄鱼都听面前这家伙的支配,想着即便是自己都险些命丧沼泽,花想容不过一个女子又能逃得过?
“且慢。”
公孙静沉声道。
“你住手,你要我做什么好生说就是,只要我能做到都还有商量余地,万万不可伤及了她。”
“怎么?这么快就心疼不愿意了?”
那人冷笑,湖中渐渐归于平静。
“所以我时常说女人是天底下最大的麻烦,有了女人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只能碍手碍脚,只有女人才能让男人魂不附体,能让你这么俊俏的小子魂不守舍,那女子肯定很不错,我不杀她就是,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安静谈谈我们的条件了。”
“你想如何?”
“我想让你出去带一句话给一个人,就说我快要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
“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看你怎么想,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怎么样对付宫九才有胜算,报了你的一臂之仇,这样我们才算是公平交易。”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心思。”
公孙静道。
“你说宫九是你收养,是你传他武功,那么他应该跟你的徒弟没什么区别了,你这样让一个外人去杀你的徒弟,我很怀疑这是不是你挖了一个坑专门让我跳。”
“我若是想让你这小子跳坑又何至于如此麻烦?我这里就是一个大坑对不对,我之所以让你杀了宫九,是因为我已不需要如此徒弟,换做是你,你费了半天力气削出来的一双筷子被别人舌头碰到了,你还会不会用?”
公孙静居然不知道如何能接下去这番话了,眼前这深不可测的老家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连自己徒弟都下死手,那又如何能保证不对自己卸磨杀驴?只是想着出去之后便与这人天各一方从此不会再遇见,公孙静心里也暗暗有了计较。
他非蠢人,眼前这不知究竟是何来历的家伙又怎会是笨蛋?
公孙静才在愣神时候便感觉劲风袭来,随后小腹钻心疼痛,才张大嘴巴想要破口大骂便又感觉一颗不知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到了自己嘴里,被自己一口咽到了腹中。
公孙静喉咙发痒,随后便感觉从小腹之上噌的窜起来一股热气,奇痒难忍,恨不能脱下衣裳将身上每个地方用指甲抠一个遍。
“老东西,明明说的好好的怎的突然偷袭于我?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毒药。”
那人宛若做了一件最平常的事情一般波澜不惊。
“是我花间派奇毒,根本不用想能以内力化解,天下除了我没有解药,不过我肯定不会给你解药的,至少在你做完了我吩咐的事情之前不会,这种奇痒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并且一个月比一个月厉害,最后会浑身腐烂流脓水痛苦死去,你有半年时间,半年时间若是不能带到我的话,你就会死,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对不对。”
公孙静彼时纵使有千言万语又如何能有心思说出来?早就被身上如同千万只蚂蚁攀爬的奇痒弄的痛不欲生。
半年时间为一个人带一句话,什么话用得着半年时间?换句话说,什么人值得面前这骇人听闻老家伙亲自找人出去带话?公孙静心中疑问万千,最终却也不得不因忍受不住这种奇痒,筋疲力竭之后两眼一翻白昏死了过去。
公孙静是被耳旁一阵咬的嘎嘣嘎嘣脆的声音吵醒,醒来时候依旧漆黑一片,只是那两条铁锁细细碎碎声音证明这并非是一场梦,他的确是被黑鳄拖拽进了这么一处宛如阴曹地府的洞穴,也的确见到了这二十年来以蛇虫鼠蚁果腹的恐怖老家伙。
“你比我想的要早几个时辰。”
那人吃完最后一截活蹦乱跳的食物,那被其吸来的千足虫好似还在其口腔之内挣扎一般,整个嚼碎咽下之后才意犹未尽对公孙静又道。
“看来你的内功底子不错,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我找对了人,你有什么想骂的话赶紧骂出来,正好我已经许久没听人骂我了,也好让我回味回味。”
公孙静的确想骂,但见这人这么一说不免心中产生纵使有千万拳头也只打到了棉花之上的感觉,若真是骂了岂不是遂了别人意?若是不骂,心中怒火又如何出的去?
公孙静懊恼道。
“罢了罢了,我也懒得骂了,老子算是今年时运不济,才来了中原便连番吃了大亏,你要我做事,我替你做就是,就当是老子捡了一个便宜老大哥,不过宫九的事情你得帮我拿主意,下次再见他时候不然老子恐怕还得夹着尾巴逃跑,另外,怎么出这深渊你也得想办法,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你这毒药的毒性能不能每个月给我点解药,这么痒下去老子可受不了。”
“这么说你总算是答应了我的条件?”
“不答应又能如何?”
公孙静垂头丧气道。
“难道真是天不顺我?老子才给人种了冰符,没想到立马自己便中了符,千里迢迢来中原报仇,仇人面都没见到便丢了一条手臂。”
……
花想容花容失颤,待在这沼泽两丈见方干燥之地不知如何是好,也想过直接跳进这湖泊之中寻找公孙静,只因到底还是没那么做,因为湖泊之中始终不见血水,既没有血水,那公孙静定然还没死,于是就在此左等右等也不知等了多少时辰,几个火把已经燃尽,这时候才见公孙静骑着黑鳄浑身湿透出来。
花想容惊喜道。
“公子,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
公孙静一脚踢飞鳄鱼。
“我怎么可能会有事?不止没事,反而还吃了一颗糖果。”
花想容听不明白这湖泊之中哪儿来的糖果,但见公孙静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之后也不便在继续问下去,只能抬头望着这灰蒙蒙的峡谷,不知生机究竟在何处。
正如此走神时候公孙静忽然道。
“等从这里出去以后,你就莫要再跟着我了,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再不是什么天下第二的公孙静,更何况如今已成了废人,再不能给你什么保护,因此,还是早点离开我的好,离开我,才有可能活的更好。”
花想容婴宁道。
“公子并非我,怎知我心中所想,知我心中所愿?”
公孙静道。
“正因为我非你,你也非我,所以你才不知我心中所想,之前发生的一切,你就当做只是一场梦。”
花想容委屈道。
“倘若将来有了孩子又如何?”
“有了孩子跟你姓,别跟他提关于我的任何事情,我公孙静不配做人丈夫,更不配做别人父亲,天下的路到处平平坦坦,你不需要再跟我走一条道,因为我走的路,是每个人都能走却都不会愿意走的路,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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