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爱情的萌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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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中昏暗的灯光拉长了秦梓姗纤细的身影，残缺的银盘随着夜云的飘动时有时无。她虽然喜欢静，可这样诡异的静却让她心里不禁发慌，任凭她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但面对这样的月黑风高夜恐怕也是心有余悸。

微风佛过，树上传来哗哗啦啦扬动的树叶声。

沉思片刻，她还是迈开步子警觉的向里探去，追到第一个巷中巷的岔口卻没有看到人影，忽然间，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了，就在她要转身撤离时却被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你跟踪我！”黑衣人冰冷而又沙哑的声音如同地狱之音，回荡在这狭窄的巷中，让人不禁觉得甚是恐怖。

“跟踪你？你觉得自己是帅哥还是……明星？”秦梓姗不屑的看向他阴暗的脸，却看不清他的双眸。

不等对方再开口，却见那人的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军刀，速度快到她根本看不清楚刀从何而来。

“臭丫头，你的死期到了。”黑衣人快速迫近秦梓姗，举在手中的军刀在空中划了个弧形重重地向她刺去，路灯下，军刀反射出锐利寒冷的光茫，恍惚间，才发现与三年前杀手用的刀一致。

来不及多想，秦梓姗一个纵身后翻躲过黑衣人的袭击，黑衣人又岂是等闲之辈，不等她落地已经再次发动进攻，冰冷的刀尖一次次的从她身体周围划过，力度之狠甚至能让她感觉到随刀刃而来的寒气，如果躲避不及，几乎一刀就能要她的命。秦梓姗身手迅捷，连续躲开他的数次攻击，直到摸清他的招式后才伸手摸向绑在腿上的刀鞘，拔出护身军刀，同样锋利无比的刀刃正随着她的舞动泛出浅浅的蓝色，这把护身军刀是她十岁时养父送她的礼物，四年前，见养父惨死，她清楚的记得养父身上一共是29处刀伤，愤恨之中，她苦练刀艺，希望终有一日报血仇。

两人在后巷撕打，刀光剑影几个回合过后黑衣人清楚女孩不容易解决，担心过分纠缠会引来警察，决心闪离。

此时，唐佳利已经根据她手机上的定位追寻到这里。黑暗中，却见到两个身影持刀对抵，借助微弱的灯光再定神一看，那个娇俏的身形不正是秦梓姗吗？！

唐佳利心头一紧，迅速拔出枪指向黑衣人道：“别动，警察。”

秦梓姗听出他的声音，微侧身瞥眼望去，心神稍散，黑衣人手中的刀重重划过她的左肩，没有防备的她随着刀力踉跄几步，黑衣人趁机逃离。

“梓姗。”唐佳利见状心中惊颤，不由得失声喊道，他抢前几步一把扶住了她，秦梓姗隨着身后传来的疼痛正下意识伸出健侧手臂扶向后肩处，只觉得一股股热流正随着肩胛骨的位置滑落到脊背。

她顾不得疼痛挣开唐佳利的手臂想要再度追去，卻忽略了刚刚他在见到自己受伤时担惊害怕的样子，他怎会再放任她去冒险？于是伸手拦住她制止道：“别再追了。”看着她的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她从肩到背被生生豁开了一道15公分左右的刀口，白嫩的肌肤血淋淋的翻露开来触目惊心。

秦梓姗凝视着夜幕中的纹身人消失的位置微蹙眉头，她清楚此番行踪被察觉以后更加不易追踪到纹身人的踪迹，难道就这样眼睁睁被他逃掉吗？思绪转了几转，她知道眼下的状况，如果真的闹大只怕有内部人员作梗。

唐佳利想要通知辖区警员接手却被阻拦，他摻着她回到自己车上准备送她去医院，秦梓姗却是一意孤行，拒绝他去医院的提议，执拗的女孩执意要回到住处，甚至不惜以跳车为代价胁迫他妥协。

唐佳利知道她的性子烈，言出必行，万般无奈下，怕她再受伤只得按她的意思而做。

回到住处，他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她肩部血流不止的伤口，“梓姗，还是去医院吧，你这伤口必须要缝。”唐佳利失去以往的从容淡定，随之而来的是担心和着急。

“急救箱里……有手术缝线和专用针。”她咬牙忍耐着蔓延在她的身上的疼痛。

“不可以，这里无菌条件达不到，我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高度紧张的他冷汗涔涔直下。

剧烈的疼痛让秦梓姗的秀美容颜愈发苍白，她忍痛道：“我不会去医院，如果你不能处理，我自己想办法。”

“你简直在胡闹！这里没有麻药！你知道光是消毒有多疼吗？”唐佳利眉头紧蹙，声音卻异常严厉。

“没关系。”秦梓姗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微微点头示意他开始。

他犹豫片刻，知道她是决计不会去医院的，待心中冷静下来，便将她医疗箱中储备好的无菌巾铺在茶几，将简易的手术器械与针线摆在无菌巾中，根据手术常规做着简单的消毒，带好无菌手套，手术针里穿好线……

为什么在她的住处会有这些手术用的东西？唐佳利心中的疑问终究被紧张的气氛压了下去。然而，随着刺向她皮肤的每一针如同刺在他的心里一样，疼痛着，煎熬着。

秦梓姗也随着手术针穿透肌肤时的剧烈疼痛颤抖着，额头的汗水不断的滴落。

“还是去医院吧。”他看到痛到极限的她于心不忍。

她摇头，拒绝着他的又一次提议。

唐佳利微蹙眉头，定了定神，轻舒一口气，专心致志的继续处理。虽然秦梓姗信任他，可随着他的每一针都让她心里飘出一种怪异却说不出的感觉，可那怪异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秦梓姗稍稍疑惑，剧烈的疼痛打断了她的思考。随着最后一针的结束，唐佳利剪断手术线。

秦梓姗松了口气，随手脱下右手上染满血的朋克手套丢弃在一边。唐佳利又做了最后的处理工作，终究因为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猛然抓住了唐佳利的手臂，她右手心中月牙形瘢痕清清楚楚印在他的肌肤上。

他愣住，五年前原本模糊的场景如今清晰可见，看着她的侧面，复杂的心情翻涌而出，不知道是激动多一些还是开心多一些。

真的是她！他颇感欣慰，不自觉的唇角上扬，原来冥冥之中尽是天意。他更是从未想过在茫茫人海中似曾相识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咱俩，没仇吧？”秦梓姗声音颤抖。

唐佳利随着她的问话拉回思绪，“怎.......怎么了？！”

“哪有做完手术消毒的？你跟古代人受伤塞炉灰止血消毒有什么区别？你不是法医，你是兽医吧！”秦梓姗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不肯松开，只见她一脸委屈配以幽怨的眼神望着他，猛然回忆起一周前她故意放他鸽子的事件，心中一阵凄凉之意，“我就是之前没信守约定你也不用这样吧？！”

唐佳利这才发现刚刚恍神间竟又拿起持物钳夹了块浸泡了碘伏的棉球给她消了一遍毒，他眨眨眼望着自己的“杰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法医？！秦梓姗心里一惊，心想：我竟然让一个给尸体做手术的法医给我这大-活-人-缝-针！！！该不会……我肩上的伤口跟他缝的尸体是一种缝法吧？！刚刚我是怎么想的？！她惊诧的望着前方，白皙冰冷的手慢慢从他的手臂处滑落，只觉得最近总犯二。

难道他把我也当成尸体来处理的？怪异的想法再次涌上她的心头。

“你的思维跳跃到哪了？”唐佳利看到她的反应就知道她的思维又飘远了，即便性子再冷傲再漠然，毕竟还是个女生。

“转过身去坐好。”他收起以往的谦逊和温柔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被命令的秦梓姗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的照做了。然而人在心不在的状态隨后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她杂乱的思绪越飘越远，唐佳利凝神深思片刻，缓缓开口叫道：“秦梓姗。”

“嗯？”她的思绪猛然被牵拉回来，回魂的除了她当然还有一阵一阵火辣辣像心跳一样有节奏感的剧痛。

“你.......信不信缘分？”唐佳利问的非常小心，却没有因为问话而停下手中的工作。

“我倒是……信……有缘无分……”极致的疼痛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不解风情。

呃……唐佳利嘴巴微张几次，最终是还是败给她的不解风情。

“你……还记得……五年前你曾牵手一名陌生男子，帮他解围吗？”唐佳利尝试切进主题，声音微颤，心里却是压抑着激动。在问这句话的那一刻他已经明确了这五年来自己寻找的期待的是什么！既然近在眼前又怎么会就这样被她溜走呢？！

听到他的话秦梓姗的心重重一垂，她猛然转身望向他，过激的动作竟扯到她的伤口疼出一身冷汗。惯性让她微微蜷缩身体，缓解后才将视线锁定在他身上。

“你慢点。”唐佳利蹙眉嘱咐道，生怕伤口又裂开。

待疼痛缓解，她缓缓站直身体望着他，并伸手打断他的关心，语言不再沉稳冷静，她质问道：“你是来打击的还是来报复的？都这么多年了还怀恨在心？”秦梓姗微蹙柳眉，一向冷静的她此刻却有些激动，“你是不是给我消毒水里下毒了？就说哪有缝完针消毒的嘛！”

“都什么跟什么呀！我是那种人吗？”他嘴角挂起无奈的笑意，知道她的思维已经跳远了。

秦梓姗看到他的笑容更加局促不安，索性跳离沙发和唐佳利面对面并保持一定距离，“先讲清楚，你是不是要打击报复？”

唐佳利望着她的神情，听着她离谱的猜测不禁觉得好笑，他双手上的无菌手套还沾染着她的血迹，右手持着无菌持物钳夹着消毒棉球也随着她不靠谱的质疑怔怔地停在半空中，僵持片刻他索性站起来。

看她这反应，应该记得什么吧！唐佳利心里一闪而过的欢喜，不过……她是不是……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唐佳利问出自己的想法，他放下手中的持物钳、随手脱去手套，柔和的眸光静静落在她的身上。他向她迈进一步，望着她略慌乱的脸继续追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