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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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启回到军营，盘膝静坐在床榻之上，开始静修，这是王启每晚必做的事情，已经逐渐替代了睡眠，只有精力消耗很大的时候，王启才会睡上一觉。

而今天莫名的烦躁，让王启静不下心来，内修的速度大打折扣。

在静修了半个时辰后，王启不得不颓然放弃了静修，他知道自己的心神已经彻底被甘梅搅动。

自己对于甘梅有感情吗？

王启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对甘梅表达一些男女之情，相处直接也多有避嫌，但是甘梅对于自己的情感似乎出乎意料的强烈，难道英雄救美这种桥段威力真的这么大吗？

可是自己哪里来的心思考虑其他？假扮七狭山的人还没找到，自己身上神秘的阴阳仪的任务，也没有完成，自己还需要不停的壮大自己的内劲修为，以应对接下的连绵的战事，实在无力分心其他。

心中实在烦躁，王启穿上一身衣裳，走出营帐外，来来往往的巡逻士卒看见王启，纷纷点头示意，王启略一点头便走了出去，今晚月明星稀，万里无云，一缕缕清风吹得王启略燥的心神，渐渐平静下来。

月光照耀下，王启发现，远处竟还有一人正立足于篝火下，独自瞭望，王启靠近两步，发现此人正是李子谦。

听见脚步声，李子谦转头看着王启，随即笑了笑说道：“王中郎精力十足啊，竟还没有入睡。”

王启自从被陈立言征召以后，便没有在佐伯帐下行走，但是对于同是文官的李子谦，却多有往来。

王启笑了笑道：“你不也没睡吗。”

“心中担忧，如何睡得着。”李子谦叹了口气说道。

王启自然知道他心中所忧，不过没有贸然开口。

“看王中朗面无忧色，心中没有为下邳担忧吗？还是说，王中郎早已经料到，此次无甚惊险了？”看王启不说话，李子谦反而问道。

被李子谦骤然一问，王启干笑两声道：“哈，子谦说笑了，我一个小小的从事中郎，能料到什么。”

“王中郎莫要谦虚，不说在沛县之事，就是七狭山一计，也足以说明王中朗之才了。”李子谦说道。

“七狭山？七狭山一役不过是夜袭而已，有什么计策可言？”王启一愣，不解的说道。

“只是王中郎似乎对匪盗一事，太过上心了，若是能够将这些心计用在正途，恐怕能够对主上起到不小的作用啊。”李子谦感叹的说道。

“什么意思？”

“王中朗随军出征，按上将军命本该打散一路大军，挫其锐气就可回城，在遭遇敌方援军驰援之后，仍旧执意谏言半夜偷袭，虽然最后大胜而回，歼敌数千，可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到为什么敌方将领会如同王中郎料想一般，半夜追击。”

“思来想去，我发现王中郎所谏，其目的不是为了袁术的一路军卒，而是七狭山上的匪盗，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李子谦微笑着看着王启。

王启面上不做表态，心中却有对于李子谦的身份产生了一些新的认知，虽然知道李子谦和关羽有些关系，而这次甘梅准备嫁给刘备，多半也是有这李子谦和关羽的影子在其中参与，不然就凭借甘贤一个即五官职，又无贤名的百姓家主，怎么可能有机会为刘备现女。

而且看他的意思，竟然是知道了自己在陈立言和罗书卜袭击七狭山之前，准备私自调兵进攻七狭山的事情。

作为一名底层文官，自然没有从陈立言和罗书卜两位手下调兵的能力，但当时王启提出夜袭袁术先锋军时，就已经想好，自己的目的是歼灭七狭山山贼，只要二人同意王启的计策，作为参与者之一，王启自然能够找到机会假传命令，私自调了一只数百人的队伍，准备进攻七狭山。

因为王启知道，要想在夜间诱惑敌人贸然追出来，有些困难，而且敌军守将看起来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所以一开始王启就做好了，山下驻扎的袁术先锋军不敢出击，自己则私自调集军卒进攻山上的匪患，倒是后陈立言和罗书卜骑虎难下，王启在谏言二人，用匪患头颅冒充战功，等山上的匪盗交上手，两人就算不满也只能帮王启剿灭了七狭山。

只不过后来出乎王启的意料，袁术手下的先锋军，在白天被袭击之后，夜晚竟然还敢主动出击，这才让王启后面的准备都一一落空，不过王启私自调兵的事情，却无掩盖，只是因为事情如同王启所料，歼敌数千，这些小事都被遮掩了过去而已。

看王启不说话，李子谦心中猜想落实，其实他并不知道王启心中对于七狭山的执念，只是这些时日的了解中，知道了一些王启的经历，得知白家村被灭，才会猜测了一番而已。

“王中郎不说话，反而是让我心中担忧减少了一些，只是不知道这次袁术的进犯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不知道王中郎可否与我说上一说。”李子谦说道。

“下邳城高池深，又有关张两位将军护持，撑到吕布来了，不就解开下邳之围了吗。”看着天空的月亮，王启轻声说道。

“袁术虎豹，吕布也是豺狼，只怕是前门驱虎，后门招狼，祸患依旧啊。”李子谦担忧的说道。

王启听了，没有开口。

两人在站了许久，直到夜深风冷，李子谦有些受不住了，这才转身回去。

王启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回到了营帐之中，开始静修，每一滴内劲的增长，都是王启实力的体现，让他能够坚持更久，在战场上生存的几率更大。

第二天天才刚刚蒙蒙亮，急促的战鼓声，便响了起来，袁术手下的先锋军，再次开始攻城了。

昨日还没有被清理的城墙上，再次被染上鲜红的血色，悍不畏死的士卒们冲上城墙，被斩杀，被清空，又有别人冲上来，前仆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