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狗妖和蜂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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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渗人的惨叫声证实他确实砸中了一个。那被砸中的流氓惨叫着：“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卡卡模糊地看到有个流氓捂住自己的眼睛，有血红色从他手指间流了出来。卡卡砸瞎了一个流氓的眼睛，另一个流氓这下吓坏了，不敢再靠近卡卡，一转身飞快地逃走了。卡卡又胡乱地挥舞转头，那被砸中的流氓惊慌失措，不敢报仇，惨叫着也跟着逃了。

卡卡松了口气，倒在地上不停地喘气。耳边还传来子夜无力的抽泣声。卡卡胡乱擦了擦眼睛上的血，慢慢地挪过去，慢慢地给她把衣服穿好。他精疲力尽，依稀看见子夜一直在注视他，于是说：“呵，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更帅？”

子夜一直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比刚才抽泣地更大声，问：“你……你……你叫什么名字？”仿佛问这个问题需要极大的勇气，比面对尸王还要困难。

“卡卡。”卡卡说完躺在她身边。他们并排躺着，像两具沐浴在血海中的尸体。卡卡迷糊地看着蓝天，说：“别看我已经这样，假如你还想杀我，我一定会再反抗，不要以为你可以趁人之危，你现在不比我剩多少力气。”

子夜：“在你看来我就是这么凶神恶煞吗？”

“你刚才不是对我喊打喊杀吗？”

子夜不说话了，只是瞪着他，瞪着瞪着，眼前的卡卡忽然间慢慢变作了两个、三个、无数个，她头晕眼花，忍不住晕了过去。

她是被一阵狂风暴雨给淋醒的，豆子一样大的雨点砸在她白如凝脂的玉脸上，冰凉中附带疼痛，她迷糊间醒来，看到卡卡正疲惫地把他的同伴拖进洞穴里。子夜忽然有种强烈的恐惧：他会不会不管我？就让我自生自灭？

卡卡也是被雨淋醒的。他睡了一觉，恢复了一些力气，不明白为何比他要强的子夜看上去竟比他还要虚弱。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子夜的命格被堵塞的缘故。织亡脖子上的抓痕散发出黑色的病态烟雾，而且有扩散趋势。他冒着大雨把织亡拖进了洞穴里，然后回到子夜身边。

子夜一阵紧张，假装还未醒，却听见卡卡恨恨地说：“当自己是女神吗？碰一下就喊打喊杀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踢死你！”然后卡卡真地飞起一脚踢在了她腿上。子夜大怒，忍着疼痛，看他还想怎样。卡卡踢了一脚，又说：“先兵后礼，这下两清了。”

他蹲下来，把子夜拦腰抱起。“真重，跟猪一样。”

子夜气得直想一口咬掉他的耳朵。卡卡把她抱进洞穴里，然后一松手，子夜顿时重重地摔在地上，听见卡卡说：“还装，以为我不知道你醒了吗？”子夜一阵急怒攻心，又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她被饿醒了，全身无力。她一睁眼不见卡卡，以为他走了，直到看到被卡卡称作织亡的那家伙还睡在边上，方才松了口气。她猜测只要织亡在，卡卡就不会走。她模模糊糊的眼睛看到外面透出了光亮，雨已经停了，而忽然间卡卡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洞穴，蹲在地上直喘粗气。他的手臂上满是抓痕，像被爪子挠过。他的手里，正提着一只死掉的犬将星。

子夜认得这种将星。将星是一种魔兽，体内有充沛的命力，将之猎杀后可以取出它身体里的命格碎片，用命格碎片可以强化自己的命格，达到更高的羁绊。许许多多的人都痴迷于猎杀将星来增进修为，曾一度引起将星国度的愤怒。犬将星，就是一种长得像狗的将星，它的头上漂浮着所有将星的标志——蓝色的倒三角。

“舞火纷纷。”

卡卡把这只将星放在火上烘烤，肉香四溢，子夜越发觉得饿了。然而她的命格又是一阵剧痛，她又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触到了她的唇。她想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命格压迫了她的神经，她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无法进食。她的眼睛像被蒙了一层雾，无法看清楚东西，模模糊糊地，她看见卡卡的脸近在咫尺，感觉到他正吻着自己，正用舌头顶开她的香唇，然后把香甜的肉末度给她。肉末中夹杂着卡卡的口水，她一阵甜蜜却又恐惧，这样亲密地和男人肌肤相亲，不，他甚至不能被称为男人，他还那么小。她心如鹿撞，却又害怕地全身轻微颤抖，既希望他赶紧停止，却又渴望他能永远这么吻着自己。

她吃饱喝足地睡了一觉。她被一阵愤怒的吼声惊醒，睁开眼，模糊地看到洞穴外竟突然多了三只犬将星。她明白了，是卡卡杀了它们的同类，它们寻仇来了。卡卡冲上去和他们搏斗，它们的爪子在卡卡的手臂上划开了无数的血痕，但是卡卡依然杀死了它们，取出它们的命格碎片，筋疲力尽地坐在血海里哈哈大笑：“鼠辈。”

如是几天，每天都有犬将星来寻仇，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卡卡和它们搏杀，一次比一次艰险，然而他杀得却越来越快，并将它们的命格碎片吞下。

一日三餐，每一次卡卡都以口相就，亲吻她，顶开她的唇送进肉末和肉汤。他们之间已经不知道接吻了多少次，口水也不知道交换了多少，有时候卡卡明明已经喂饱了她，但是年少多情，趁她不能动也不能醒，忍不住多亲了几口，一边说：“嗯，虽然凶了点，不过还确实挺漂亮的，我忍了。”子夜又羞又气，然而看到他手上的累累伤痕，又是一阵心痛。

有一天她看到铺天盖地地来了无数的犬将星，将洞穴整个包围。卡卡站在洞穴口，笑看敌众。那些犬将星凶狂难当地朝他扑来，卡卡勇绝地哈哈大笑，万杀无影术奏响毁灭的乐章。当犬将星惊惧地后退，卡卡站在尸山血海里，犹自狂笑，他的身上闪耀着橙色的光辉，有一对橙色的翅膀钻出了他的脊背，和一羁绊的红色翅膀交相辉映，猎猎作响。不断的搏斗和吸取命格碎片让他突破了一羁绊，达到二羁绊了。他的命格飞出来，绕着他起舞，和他一样大笑：“天下皆鼠辈！”

子夜看着他紫色的背影，就像一尊永不败的战神。

“血骨无锋术！”

卡卡轻巧地挥动光剑，击杀咒冲出去，将一只最大的犬将星杀得血溅三尺。其余的犬将星忽然呼啦啦地一拥而上，卡卡哈哈大笑着：“你死我活，来吧，让本公子杀个痛快！”

他跳进战团，光剑闪耀挥舞。顿时，万千犬将星像被扬起的沙尘翻了起来。

他变得越发强大了。

这一天后，犬将星再也没有来过。子夜连续几天的休养，感觉体力渐渐地恢复，命格不再压迫着神经，她能动了，再过不久，她就能彻底痊愈，而到那时……

躺在边上的织亡这时忽然间也醒了，他动了动脖子，“啊”地痛叫一声。他脖子上伤痕处的黑色烟雾已经不再扩散，却依然在轻微地散发。“该死的，谁咬我了……哇塞，大美女！”

织亡极夸张地吞了口唾沫：“美女，你叫什么……咦，难道说，是你咬了我的脖子？你居然非礼……”他还未说完，天空中忽然嗡嗡嗡一阵密集的嘈杂声，紧接着铺天盖地的身影朝洞穴冲来。

那是无数只巨大的蜜蜂，每只都足有半人高，长长的蜇针恐怖地闪耀寒芒，手里拿着进食用的刀叉，黑压压地涌来。它们冲进洞穴，两只蜜蜂一左一右抓着织亡的肩膀，飞上天空。织亡吓得大惊失色：“为什么又是我？我得罪谁了？美女救命！”

但是又有两只蜜蜂抓住了子夜。子夜软绵绵地任由它们抓着，想反抗却浑身无力，暗想：我要被他们吃了吗？

织亡不停蹬腿，大骂：“天杀的，不好好采花，却来抓人，算哪门子蜜蜂？信不信我的大元帅一来把你们的翅膀都拆了？卡卡救我！”然而他喊破了喉咙却不见有人回应，脸吓得苍白：“糟糕，卡卡人呢？不要啊，我还不想死……”

卡卡正口咬苹果手拿香蕉，哼着歌走在山坡上，一抬头望见头顶黑压压的一片片，听见织亡的叫声，大惊：“咦，我好像没有偷蜂蜜吧？织亡，织亡……”

他急忙追上去，然而奔跑的速度却赶不上蜜蜂的翅膀。

“卡卡，卡卡，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救我！”织亡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摇晃。子夜忽然生出要将织亡一下砸死的冲动，卡卡只叫他的名字，却不管我！

卡卡眼看追赶不上，蓦地拔出光剑对准一只蜜蜂：“血骨无锋术！”

击杀咒冲过去，将那只蜜蜂炸成了血雨。愤怒的蜂群朝卡卡冲来，有两只蜜蜂抓住卡卡的肩膀拽上了天。这正合卡卡的心意，大笑着：“哈，有人替跑腿。”

卡卡不知道这些蜜蜂要抓他们去哪里，他一偏头，看见子夜正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他，想起来麻烦透顶地照顾了她这个活死人四天，忍不住大叫：“看什么看！你怎么还没死！”

子夜闻言顿觉委屈，卡卡占了她便宜还要倒打一耙。她倔强地咬牙，回瞪着卡卡，大骂：“大混蛋，我早晚割了你这条口无遮拦的舌头！”

“切！”

“切！”

他们死死瞪着对方，然后同时“切”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