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无冕之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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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刚才我看见蛇妖想吃他，所以就拔刀相助了，没想到一下子惹来了那么多怪物。”

那小妖精振动翅膀从涂晓手里挣脱，飞在空中。他身体是如此的小，然而它飞行的速度，却仿佛是一阵风一样快捷，给人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他飞在卡卡和涂晓前面，忽然尖声细语地开口说道：“我是风孢子族的，我叫风飞扬。”

“什么风孢子雨孢子的，听都没听过，但是……涂晓你也太重了，该减肥了。”

“你再敢说个肥字试试！”

“该死，他们追来了。”卡卡脚下仿佛起了旋风，呼啦冲了出去。微风成狂，在耳后呼啦啦地狂响，树木在眼前成了模糊的平行横线。白骨蛇妖们尖叫连连，张开翅膀飞了起来，速度竟也不慢。

涂晓娇声笑道：“原来你竟是逃跑的行家，以前定是没少干开溜的事。”

“我这叫有计划的撤退。”

“兔子和兔还不是一样？”

“你要是再跟我说话乱我呼吸，我保证你一会就不叫涂晓，叫晚餐。”

卡卡和涂晓跑出了丛林，又进入了一片草原；出了草原，又进了另一处丛林。然而却始终没有“拦路虎”来个前后夹击，仿佛整个过程就是他们和蛇怪在长途赛跑。

卡卡忽然间醒悟：“是了，这些蛇怪多半是白骨荒际的一方霸主，其它的凶兽都远远地退避三舍。但是，不是传言白骨荒际是犯人的流放地吗？为何只听见兽吼声，却不见半个人影？”

拐过一处处的高山溪涧前面忽然又出现了另一片沼泽，淤泥密布，昏暗昏暗的，带着神秘而又危险的感觉。卡卡正犹豫要不要踏足，小妖精风飞扬忽然叫道：“跨过去，跨过去。”

说着率先飞越了一块沼泽。卡卡再不迟疑，腾空掠了过去。原本紧追不舍的蛇怪忽然间在沼泽边急速顿住身体，嘶声狂吼，不停在沼泽外转悠徘徊，然而却始终不敢跨过沼泽。

卡卡心中暗暗惊疑：怪哉，沼泽内有什么东西，竟让他们如此忌惮，不敢越雷池一步？

卡卡和涂晓跟着小妖精又掠过了几处沼泽地后，终于来到一处开阔地带。卡卡看见在这片被沼泽环绕的其实并不太宽阔的开阔地中间有一棵巨大的、高耸入云的、看不到顶的参天巨树，那棵树是如此的大，以至于几乎占据了整个的开阔地，五十个人合抱都难以围它一圈；而且它又是如此的高，高到卡卡甚至在云端都看不见它分出的枝叶，只看得到红色笔直的粗壮树干直插云霄，在云霄之中，有红色的火一样的云晕在旋转。

卡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大的树，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树了，简直就是树妖，而且是最古老的树妖。

在巨树底部，似乎建造了大型蜂巢一样的“房子”，卡卡猜测那些房子应该就是风孢子族居住的地方。但是明明是一个族群，却不见其他任何风孢子。

“风飞扬，你一个人住这里吗？”涂晓四下扫望，“你族人呢？”

风飞扬深深地耷拉着头，一派颓丧：“我有族人，却也等于没有。”

“什么意思？”

风飞扬把卡卡和涂晓带到一所房子边，“你们自己看。”

卡卡弯下腰，以便能把头伸进房内。他一眼就看见里面陈列着各种缩小版的家具，有两个风孢子正在吃饭，他们短小的手伸进蜂蜜似的东西，然而，他们却一动不动，维持着那种奇怪的姿势，就仿佛……

“石化？”卡卡一下子想起了皇家军府被石化时的情景，也是一样的寂然无声。

不仅仅是这间房子，还有其他的众多房子里也有风孢子，然而无一例外的，尽皆陷入石化状态，维持着或走动、或吃饭、或睡觉的姿势。

卡卡若有所思，子夜说过席卷皇家军府的石化力量来自混水湾，看起来这片领地临近了石化力量的起源地。“他们被石化了对不对？”

“不，确切地说，他们是被冻结了，时间被冻结。你想不想听听我们风孢子族的故事？”风孢子落在地上，缓步走动，他巴掌大的身躯走在路上自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假如他的语气不透露出浓浓的哀伤的话。“我们风孢子族，五百年来就一直居住在白骨荒际，依托这颗螺旋火树自成一派。我们是风中的使者，行速一日以光年计，我们是世界上最佳的信使。但是在一百年前，这里来了两个人，接着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战斗的结果是，螺旋火树方圆十里尽皆被冻结了时间，所有的人、兽、花、鸟等等生物，全部陷入静止，包括我的族人。当年我因为贪玩，跑出了领地，不想却侥幸逃过一劫，但也从此形单影只。我四处寻找可以打破这股力量的人解救我的族人，可惜，一百年了，从来没有找到。那股强大的控制时间的力量随时可能爆发，所以没有生物敢于靠近。雅典娜抛弃了我们，我已经慢慢绝望了，也许等我死了，风孢子也就从此断绝了，毕竟，我已经是最后一个风孢子了。”

卡卡抬头望着直插云霄的螺旋火树，在那不可触摸的绝顶高处，仿佛正有一只黑暗的大手笼罩天下。风飞扬明明有族人，却相当于没有，卡卡一下子想到了自己，被逐出双子座的流浪者，他们之间多么地像。“那两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在螺旋火树最偏僻的角落，有一堆银白的树叶堆在一起。风飞扬指着那些树叶：“你们要的答案就在那里。”

卡卡一挥手，刮起一阵劲风，将树叶吹得哗啦作响，全部散去，露出里面一具尸体。由于受到时间被冻结的影响，他的身体没有腐烂，他手撑着一把红剑，不让自己的身体倒下，一双明亮的眼睛不屈地怒睁着。

在他背后的螺旋火树上，刻着一行行的字。卡卡终于近距离地见到了所谓的螺旋火树，树如其名，它的枝干成螺旋状扭曲向上，扭曲出一条看不到顶的路螺旋排列在树干边缘，直达云霄，就像一条山路十八弯。

卡卡走到那些字旁边，却一个字也不认识，这不是黄道通用的语言。

“这是天秤座的语言。”涂晓忽然说。

“你知道？”

“当然，你忘了吗？我精通黄道所有的语言。”涂晓明媚的眼睛眨了眨，“现在你知道了吧，你缺我不可。让我来翻译给你听。”她扬起头，一字字看过去，越看越是心惊，忽然拉住卡卡，惊慌失措：“卡卡，我们走吧，别管这个了，你管不起。”

“不行，我能感觉到，织亡来过这里，他身上黑暗的气息还在空气里振动。”卡卡甩开她手，抓着她肩膀把她按到树上，“告诉我，写的什么？”

“我真后悔救了这个风飞扬，你要面对的，全都是你惹不起的人！卡卡，我们走吧。”

卡卡瞪着她。“要走你走，大不了我直接冲到树上去，管它三七二十一。”

“不要。”涂晓急了，假如什么都不了解地冲上去，岂非死得更快！“好吧，我翻译给你听。那上面写的是……这具尸体的故事。”

我叫武雪松，天秤座将军。一个月前，洛水花人皇得到消息，蛇夫座太煌王子阴谋去归墟夺取双天子心法。太煌志向远大，有意统一散乱的血星族，和黄道十二宫分庭抗礼。血星族没有将星，为了和黄道十二宫对抗，就需要旷世奇典双天子心法的协助，双天子心法能令得血星族和唤星族共享星座图，战力飙升。太煌是第十三块皇天命格的主人，假如让他得到双天子心法，将不可战胜。这是太煌铤而走险的奇招，能打破黄道的现有格局。十二宫进攻蛇夫座，令太煌穷于应付，于是派出蛇夫座四将之一的蛇狱牙将——伯颜去往归墟，谋夺双天子心法。为了粉碎这项疯狂的计划，我奉洛水花人皇之令前往归墟阻止之。一番大战，我败给了伯颜。然而这番大战惊动了归墟的两大煞神——囚牢和囚笼。囚牢与囚笼是由死神所创造的两只怪物。我们惹怒了死神，囚笼开始追杀伯颜，而我则被囚牢追杀。

囚牢是一种由死神所造的时空兽，能困住任何人，是死神用来囚禁惩罚将星的牢笼。在和囚牢的战斗中，我重伤逃遁。然而囚牢穷追不舍，誓要将我杀死。我一路奔逃，最后逃到了北冕座。素来听说北冕座有一个无冕女王，名叫姬无艳，我满心希望能靠着她的力量阻挡囚牢的嚣张气焰，于是将它引到了皇家军府。然而，残酷的事实告诉我，囚牢不可战胜。

姬无艳惨败。眼看皇家军府要毁于一旦，姬无艳牺牲自己，让她的将星侵蚀施展绝技“吞食天地”，将她自己、我和囚牢全部吞进了侵蚀腹中。

但是，侵蚀不是囚牢的对手，它困不住囚牢。囚牢脱困了。姬无艳不愧是女中豪杰，生平之中我第一次敬佩一个女子，如此果敢决绝。她彻底地牺牲自己，灵魂融入螺旋火树，令螺旋火树重新生长拔高，直达天际，借助太阳光的炽热，压住囚牢身上的死亡气息，削减它的力量。

囚牢脱困后怒不可遏，它是控制时间的怪物，要将姬无艳的肉体用时间封印起来。我耗费所有的命力释放防护咒，时光诀反弹了，于是所有的东西都被时间禁锢了，包括囚牢和姬无艳。囚牢怒不可遏，释放出了它数万年中困住的诸多将星，将这一片空间变成了另一个白骨荒际。那些将星暴虐凶残，却依然逃脱不出囚牢无形中释放出的囚禁之力，走不出这白骨荒际。它们忌惮囚牢，也不敢靠近螺旋火树，生怕再被囚禁。我从螺旋火树上摔下来，油尽灯枯，然则我先是有负于洛水花人皇的重托，后又有愧于无辜的姬无艳，罪大恶极，生有何欢？如今生逃无望，行将入土，特留此石碑，万望后世之人代我向天秤座请罪，诚然如此，必于地狱之中三叩九拜；至于姬无艳，则留待我自己前去请罪。武雪松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