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行空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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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那位落榜的举人夜宿于寒山寺外，千百种愁绪交加下的他，夜不能寐。一首《枫桥夜泊》令寒山寺一夜成名，千百年来，寒山寺的香火不断，慕名前来的游客络绎不绝。

在寒山寺的后山，有一片院落是游人禁入的，夏雨雪和行空大师就暂住在那里。

夏雨雪的精气神好了很多，他的身体也比以前好了很多，现在像是一块干海绵，需要绵绵不断的吸收“水份”。行空大师没有打扰夏雨雪，对于夏雨雪的变化他也解释不清楚。好像是有一种与生俱有的气质一直在隐藏着，直到某天某个际遇，那种气质才会显露。对于夏雨雪的变化，行空看在眼里，行空也在心里暗暗的猜测着：“夏家的传说也许是真的。”

经过了几天的“惊喜”，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夏雨雪找到了行空，对行空开心的说着：“大师，我来了。”夏雨雪将自己身体的情况对行空描述了一遍，行空想了一想，对夏雨雪说：“你的身体能有这样的改变，确实是一件好事。我给你一件东西，也许你能用得上。”行空说完后，掏出一个古朴的木盒递向了夏雨雪。夏雨雪接过了木盒，打开后，心里不由得一惊。

“这是。。。大还丹！？”夏雨雪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平地一声雷。夏雨雪听说过佛门的大还丹，夏家的一些资料里记载的就有这个好东西。“大还丹”是传说中的存在，传说中得道的高僧坐化后会留下舍利子，再由一群大德高僧用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才能将舍利子炼制成大还丹，中间的过程极其艰辛，失败的几率比较大。在种种条件的限制下，一切都要看机缘，由此可见“大还丹”的稀有程度。据说一枚大还丹能增长六十年的功力，至于传言是不是真的，夏雨雪不得而知，反正是无从考证。

“这太贵重了，使不得。。。”夏雨雪要将盒子递还给行空，这个恩情太重，夏雨雪觉得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夏雨雪的表现，没有让行空感到奇怪。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在夏雨雪十五岁之前，行空每年都在看着夏雨雪的变化。对于夏雨雪的脾性，行空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行空对夏雨雪缓缓的说着：“世间万事万物无所谓重与不重，行的正坐的端，凡事不要看的太轻也不要看得太重。这枚大还丹是我师父当年传下来的，是用我师祖坐化后留下的舍利子炼成。佛法讲究缘，我师父一直没有用上，是觉得缘份不够。后来传给了我，我也觉得与它的缘份不够。现在你正是需要它的时候，正好我这里有，这就是缘。”

对于行空所讲的，到底什么才算是缘，夏雨雪听不懂。“善”“恶”“禅机”与“缘份”在他们佛门中人的心里，到底是如何的存在，真的让人不容易理解。就眼前的情况来说，夏雨雪觉得还是不接受为好，毕竟他夏雨雪不是佛门中人，也不是行空的弟子。

行空看到夏雨雪的表情，“哈哈”一笑的说着：“大还丹没有传说中那么的神奇，不要真的以为一枚大还丹能增加六十年的功力，那只是小说上写的而已。不过，洗髓伐筋的效果倒是真的有，到底能得到多大的造化也要看机缘。它刚刚好正适合你，你以后不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就好。”

听到行空这么说，夏雨雪没有再娇情下去。夏雨雪看着盒子里这枚古朴的大还丹，感觉眼前所看到的更像是一枚活物。夏雨雪没有再对行空说感谢之类的话，跪在了地上，对行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夏雨雪觉得自己处在一个极其微妙的空间中，感觉自己在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包围。那股磅礴的力量是夏雨雪改变不了的，只能慢慢的适应，去接受。

七天过去了，夏雨雪对大还丹的吸收终于结束。至于身体达到了什么程度，只有夏雨雪的心里最清楚。

夏雨雪忘不了这近半个月来行空的恩情，让他觉得行空不像是一个四大皆空的出家人，更像自己的长辈，就像爷爷一样。对于行空的恩情，夏雨雪不知道该如何去回报。如果有可能，夏雨雪觉得还不如认行空做师父。可是行空是一出家人，除非夏雨雪也出家为僧。想到了这里，夏雨雪心里有种臆动，突然觉得出家也不是不可以。

“大师。。。”夏雨雪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此时看到行空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行空看到了夏雨雪的表情，对夏雨雪平静的说着：“有些事情，还是由我这个出家人先来告诉你吧。”

“大师，您请讲。”

“我认为你本性纯良，所以会在这种机缘下肯将大还丹赠给你。我看重的不是大还丹有多珍贵，只是你，你了解你们夏家吗？”

行空的提问，让夏雨雪陷入了沉思。对于自己的家，夏雨雪一直都觉得有一些奇怪。爷爷有很多的朋友，经常会有人去拜访。夏雨雪能感觉出来那些人不普通，至于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夏雨雪并不知道，也没有问过。当年经常去家里的那些客人中，行空就是其中的一位。夏雨雪之前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经行空这么一问，夏雨雪感到更加的奇怪了。夏雨雪对行空说着：“还请大师告知。”

“祥细的我就不多说了，得夏老家主告诉你，毕竟我就是一出家人。”行空停了一下，继续的说着：“你们夏家的担子很重，现在的你应该有能力去承担了。”

“难道是家里有了麻烦？”夏雨雪的心里不由得一惊。

“你能否回答我几个问题？”关于夏家的事情，行空不想和夏雨雪讨论的太多，于是就转移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大师请讲。”

“你如何看待脚下的这片土地？”

“这片土地。。。。。。”夏雨雪没有想到行空会这样问，他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当行空问起时，夏雨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是我们的国家和民族，世代生存的这片地方。”行空在补充着，为夏雨雪缩小了范围，省得夏雨雪天马行空般的将事情给想偏了。夏雨雪终于明白了行空的意思，突然面对这么沉重的一个问题，夏雨雪还没有想好，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夏雨雪多年的海外亡命生活，大部分的时间里是在考虑着如何活下去，如何躲过一次次的死亡。至于“民族”这个话题，夏雨雪和伙伴们不会谈起。他们来自世界的各个国家，如果讨论这个问题，估计三天三夜也讨论不出结果。

行空看到夏雨雪在面对着这么一个突然却又无比沉重的问题时，确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快速的回答。于是，行空又问夏雨雪：“老纳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否做得到？”

“大师，请讲。”

“就算你不爱这个国家的一些人，你能否热爱脚下的这片土地，热爱这个民族？”

“我可以做到。”

经行空现在的这么一问，夏雨雪没有思索的就回答了。夏雨雪承认他讨厌这个国家里某一小部分人的假公济私，可是，那些人无法改变一个民族带给夏雨雪的烙印。夏雨雪在国外的那些年里，尽管有很多人还在拿着近代史嘲笑这个民族，用一小部分国人的素质来批判这个国家。夏雨雪依然是毫无保留的热爱着这片土地，这个民族，这个国家。

行空从夏雨雪激动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心里的忐忑一扫而空。作为一出家人，行空想要的并不多，然而他想要的却是那么沉重。保卫一个国家，守住一片土地，热爱一个民族，无比艰辛却又无上荣光。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行空与夏雨雪这一对老少离开了寒山寺。直至多年以后，每当想起在寒山寺的那一个月，夏雨雪总会觉得，在他的生命中那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