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最深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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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三是小年，传说中在这一天财神要到天宫述职，直到正月初一的五更才会返回人间。早些年前，每家每户都有供桌的时候，供桌上方的正中间位置是一副家堂，永远都是“祖宗昭穆神位”。在家堂左右两边，其中就有一个是留给财神的位置，还会伴随有两排小字，“二十三日去，初一五更回”。

随着社会发展，以及历史原因，习俗已经改变了很多。一些跟不上时代步伐的习俗被抛弃了，还有一些被人们添加进了新的元素。

小年，不是法定节假日，还是会有人在惦记着，也许就是“小年到了，大年还会远吗？”随着小年的到来，人们就到了该为大年作准备的时候了。

大年，在华夏是一个让人永远都无法抗拒的诱惑。不管你爱它还是恨它，那一天也许会让你喜极而泣，也许会让你辛酸落泪。如果那一天是你一个人在过，你定会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很多。

夏雨雪在这样的一个午后醒来，大家终于松了最后一口气，之前谁也没有心思去提起的话题被提起了。事实上从上午开始，大家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接到家里的电话了。李翠红打电话过来问轩辕镜明是否会回去过小年，余幕蓉的家人在问余幕蓉什么时候回家过年，王妈的孩子也打来了电话在问王妈过年时要在哪里过。

只有林若兮与她的两个保镖，没有人打电话问过她们。看到了林若兮脸上的丝丝落寞，大家在接电话的时候会尽量的避开林若兮，算是无声的尊重。

轩辕镜明感觉到夏雨雪这一觉醒来后的变化，应该算是一种心境上的变化。轩辕镜明仔细的观察着夏雨雪的笑容，她发现夏雨雪的嘴角比之前要微微的上扬了一点点，眼神变得也明亮了一些。如果说以前夏雨雪的心是无尽的黑暗，现在夏雨雪的心里似乎是被侵入了一丝灯塔般的光亮。

既然夏雨雪没事了，林若兮要告辞，余幕蓉也向夏雨雪与轩辕镜明告辞。

“今天是小年，既然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也不差这一会，在家里吃完饭再走也不迟。”夏雨雪在挽留着她们。

一句很普通的留客话，却让轩辕镜明的眼睛在瞬间划过了一道宝石般的光亮。以轩辕镜明对夏雨雪的了解，以前的夏雨雪在这个场合下，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夏雨雪会觉得这里只是轩辕镜明的家，他会认为他自己没有资格说出主人应该讲的话。

看着身边还在楞着神的轩辕镜明，夏雨雪回过头问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轩辕镜明像是一下子回了魂，连忙的说着：“我没事……他都发话了，你们快坐，坐……我去再倒点水。”

听到轩辕镜明的语无伦次，夏雨雪不明白轩辕镜明又突然的怎么了，让人有些莫名其妙。只有林若兮好像是看出来了什么，像是被看穿了心思的轩辕镜明，对夏雨雪表达出了一个甜蜜的神情。

余幕蓉与林若兮被夏雨雪留了下来，王妈出去买点东西还没有回来，夏雨雪说要出去转一转，轩辕镜明回到了家庭主妇的位置在招呼着客人。阿九与阿飞习惯性的一左一右站在林若兮的身后，林若兮看着他们俩个，好气又好笑的说着：“你们两个大男人总是在我后面站着干什么，我们女人之间说说话，你们俩也好意思听？”

本来就很不自然的阿九与阿飞，听到林若兮这么一说，更加的不好意思起来，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看着两人在为难的样子，林若兮对轩辕镜明和余幕蓉笑着说：“我这两个弟弟就这样的性格，你们不要介意。”

于是，林若兮又回头对阿九与阿飞说着：“算了，你们俩也别在这里为难了，去厨房帮帮忙吧。”

听林若兮这么一说，阿九与阿飞赶紧往厨房跑去。过了一小会，林若兮看到阿九与阿飞两人又出现在了客厅，好奇的问着：“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让你们去厨房帮忙，怎么又跑出来了？”

看着两人头低着，也不吭声，林若兮有点来气：“你们这是怎么了，到了一趟厨房就成了这样？厨房里是有老虎还是有什么，就算是有老虎也不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吧。”

林若兮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厨房走去，她倒要去看看厨房里能有什么可以吓到这两个人的。不大一会后，林若兮笑眯眯的回来了，轩辕镜明和余幕蓉不知道这林若兮为什么会笑的这么神秘。林若兮开口解释着：“厨房里还真的有老虎，我这两个傻弟弟长大了，也到了给他们找女朋友的时候了。”

听林若兮这么一说，轩辕镜明和余幕蓉想起来了什么，看着阿九与阿飞脸红的窘样，三个女人忍不住的“哈哈”笑起来，阿九与阿飞的头低的又更是厉害了。

冬天的夜到来的总是那么急促，太阳前脚刚落山，夜幕就会后脚跟上。晚饭做好了，轩辕镜明开始招呼着大家去洗手准备吃晚饭。

轩辕镜明在吃饭之前就说过，让王妈和她的两个小保姆过几天就回去。在开饭的时候，夏雨雪让王妈和那两个小保姆还有阿九与阿飞，和大家坐在一起吃这个小年夜的晚饭，也算是一个另类的团圆吧。阿九与阿飞在夏雨雪的安排下，与那两个小保姆坐在一起，三个女人想起了下午的事情，忍不住的又笑了起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说说笑笑中时间过的飞快，真的很晚了。林若兮起身带着阿九与阿飞他们，要告辞了，这回不能再挽留，只有相送。余幕蓉也要走，经过之前被绑架的事情，轩辕镜明有些不放心，要让余幕蓉留下来。余幕蓉抱着林若兮的胳膊不肯放开，她要和林若兮一起走。林若兮看着余幕蓉求救的眼神，拍了拍余幕蓉的手背笑了笑，对轩辕镜明说着：“我带着她，应该没事的。”

轩辕镜明客气的对林若兮说着：“林姐，那就让你多费心。”

“不客气，这么晚了我们也就不再打扰了。”林若兮说完带着余幕蓉离开了。

夏雨雪与轩辕镜明将客人送出了大门口，直到林若兮的车子离开。大门外只剩下他们俩个人了，轩辕镜明挽起了夏雨雪的胳膊，轻声的说：“我们回屋里。”

阿飞在开车，阿九坐在副驾驶，林若兮与余幕蓉坐在后排。在到酒店的路上，林若兮没有开口谁也不说话，直到林若兮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我终究还是不如她。”

车上的阿九，阿飞，余幕蓉都能明白林若兮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余幕蓉更是沉默。林若兮还年轻，漂亮，性感，妩媚，有钱，有势，有事业，尽管她是个寡妇，愿意娶她的人谁也说不清会有多少。她可以狠命的去爱一个男人，愿意付出一切，可以为他去死。可是，终归还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终究还是遇上了那个让她无法翻身的对手。单单是那份善良，那份可爱，那份沉稳，那份气魄，那份胸怀，还有让人不忍的伤害……林若兮已经想不下去了，泪水滑落在了她的脸庞。

余幕蓉拿出纸巾在帮林若兮擦去脸上的泪水，林若兮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余幕蓉，破涕而笑：“你个丫头，难怪她会那么喜欢你呢。”

余幕蓉将纸巾收回后，对林若兮认真的说着：“这一次，我想了很多，我以后不能再这样的任性了。有些看上去无意义的事情已经做过了，也就到了该放弃的时候。”

林若兮：“学会了放弃，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夏雨雪有些后悔了，觉得刚才就应该和林若兮她们一起走掉的。不过他又想了一想，要是刚才他敢跟林若兮一起走的话，估计会被轩辕镜明掐掉一块肉。把客人送走了，夏雨雪和轩辕镜明一进屋，王妈和两个小保姆就对夏雨雪一口一个“姑爷”的叫着，让夏雨雪觉得很不自然。这都什么年代了，仿佛是穿越到了地主老财家的大院。看着夏雨雪被叫的嘴角直抽搐，轩辕镜明也不去阻止，躲在一旁偷笑。

等安顿好后，王妈与保姆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将时间与空间交给了这两人。夏雨雪坐了一会后，看着坐在身边一直没说话的轩辕镜明，开口说道：“镜明，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回去？你又要回到哪里？”轩辕镜明没想到夏雨雪憋了半天会是这样的一句话。

“我还是到酒店住吧，秦文东在那里留的有房间。”

“是不是在这里住着不习惯，让你不想在这里？”轩辕镜明在平静的问。

“不是，是……”夏雨雪觉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如果说不出来理由，那就不要走了。”轩辕镜明留给了夏雨雪去想好理由的时间，起身要去洗澡。

“我们还没有结婚，我留下来会不合适。”夏雨雪终于是将理由给想了出来。

轩辕镜明听到了夏雨雪的理由，在楼梯上停了一下，扭头对夏雨雪说着：“好像，你当年并不是这么做的吧。”轩辕镜明说完后继续上楼去。

对于轩辕镜明的回答，夏雨雪一点也不觉得吃惊。那件事情轩辕镜明如果说不知道，倒是会让夏雨雪觉得不正常。以夏雨雪现在的手段，想查出当年那个女人也不是一件难事。可是夏雨雪一直不去做，更多的原因是不想那样做。

不提起，因为是在选择性的遗忘。轩辕镜明现在提起来，夏雨雪才觉得是有那么一种情怀，与那个人无关，与那件事无关，有关的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与再也无法弥补的伤害。

夏雨雪想到在一首诗里有那么几句话：“你想要的东西，总是会在你对它毫无指望的那一刻，才会姗姗来迟……这个世界上最深的伤害，不是背叛也不是不喜欢，而是极致深爱之后的逐渐冷淡。”

夏雨雪思考着：“自己到底是在抗拒着什么，一个人在抵抗着这个世界上曲终人散后的孤单？要么就是，自己真的是害怕了？害怕以后某一天的冷淡，害怕以后的某一天会再一次的曲终人散？有过一次就已经够了。”

没有人能预知未来，也没有人能给出未来的答案，或者夏雨雪已经不再相信那份传说中的美丽。如果一个人的心是一片海，在夏雨雪的大海深处时常会传来一道声音：“再也不想被谁伤害，不要再去伤害谁。在这个世界上慢慢终老，也挺好，算是一种解脱。”

夏雨雪起身，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看眼前。墙上的那几个字“祝夏雨雪26岁生日快乐”，花瓶里插着他昨天送来的玫瑰花。刚刚过去的欢声笑语，刚才还有人在叫他“姑爷”，那份惊艳的美丽，家的挽留。夏雨雪知道自己害怕失去，又想得到更多。书读的不多，但是他夏雨雪也懂得做人的道理，做人不能太自私。夏雨雪觉得原来已经是这么的讨厌自己了，还是愧疚的轻轻的推开了门，想到了逃跑。

在那个黑暗的角落，有一双眼睛正在静静的看着夏雨雪。看到了他的阴晴不定，看到了他在挣扎，看到了他的汗涔涔。看到了他的苦楚，看到了他的扭曲，看到了他的善变。看到了他的执拗，看到了他的羞愧，也看到了他深深的恐惧。

轻轻的关上门，夏雨雪来到了院落，身后的门又被突然的打开，一双手从后面抱紧了他。

“为什么一直都是不肯完全的相信我？为什么非要反复的折磨着你自己？你是真的害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