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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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刻两界山战事即将打响，但是在闻州江南道一带，对于文酸秀才来说却是有一件比沙场征战还要重要许多的事情，那便是闻州会试的结果。

此刻江南府衙之外，所有考生均是紧紧盯着那朱红大门之内，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传来，距离会试结束已经过去数日，按照以往的规矩这放榜的日子早该来了，可奇怪的是一连数日府衙之内竟然没有一张黄榜贴出来。

“文成兄，你说会不会是府衙大人进京了？这黄榜为何现在都还未公布出来，这可叫人等的揪心啊！唉！”一位白衣儒生开口对着身边之人说道。

在他身边的是一位头戴帆布帽的男子，他此刻也是眉头紧皱，扶扇摇头道：“按照会试的规矩，会试结束后三日之内便会陆续张贴上榜名额，而那些出色考生的文章，却是会直接被府衙大人上传至凤祥皇都交由当今天子亲自阅卷，然后结合百官评出个上中下来，更有甚者传至儒家夫子庙，如能被老夫子看上眼，名列三甲之位也不是不可能，可如今连着五日都未曾放出任何一榜名额，莫非是会试结果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此话一出四周一些考生们均是凑了过来商讨了起来。

“让一让！”突然身后人群中传来一阵吵闹声，众人回头望去，却看见一位身穿素衣扎着羊角辫的少女手中似乎抓着一张白纸朝里面挤了过来。

“啊！那是什么，莫非是黄榜？”

“黄榜不都是由金色布巾包裹的吗？怎么会如此简陋？”

“唉！大家快看啊！这儿小姑娘拿了一张纸过来了！”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人群顿时都跑了过来将那少女围在中央。

羊角辫少女似乎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脸色微微有些怯弱，不过还是绕开了众人来到府衙门外，对着那持刀守卫细声问道：“这位官差大哥，请问这江南道会试什么时候开始？”。

会试什么时候开始？

此话一出，众位考生均是有些好笑，这会试都结束数日了，竟然还有人拿着前来送考卷。

以往也有一些人，由于居住地比较偏远，故而会叫其他人在考试当天代为交卷。

“这位小姑娘，你在为谁送考卷呢？这江南道会试都结束数日了，哪里有考官给你阅卷？”一人好心出声提醒说道。

会试已经结束了！

那羊角辫少女听此，脸色顿时有些苍白，浑身上下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眼眶中布满泪花，她身上穿的衣衫多有破洞补丁，看得出来应该是穷苦人家出身，唯一完好的便是那脚底的一双绣花鞋，少女将那张白纸抱在胸前，蹲坐在角落内神情失落万分。

“放榜！！”突然自府衙内传来一道叫喊，随后只见数位持刀的甲士从门内冲出，分两排站立，稍许只见一位身穿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手中端着托盘缓缓夺步而出，那托盘之上赫然放着一卷黄色的布巾。

“放榜了！快看！那是本次的主考官言于圣言大人！“有人叫喊道。

“听说言大人可是傅国相的得意门生，此次更是参与了朝堂阅卷，不知此次会元之名会花落谁家？”

言于圣走出府衙，站在三尺台阶之上微微扫了在场的学子一眼，随后便径直来到一旁的石墙之上，将托盘上的黄榜贴在上面，随后朗声开口道：“如今黄榜已出，江南道会试到此结束！除此之外”。

言于圣说到此，略微停顿少许，然后紧接着说道：“此番我江南道考场惊现了不少佳作，本官也带着晋国子民再次谢过各位，也望各位将来飞黄腾达之际，莫忘了以往吃苦的日子，善待万民”话毕，男子转身离去。

“等一等！大人，请等一等！”突然一声清脆地叫喊声传了出来，只见一位羊角辫少女捧着白纸阻拦住了言于圣的去路。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阻扰本官行事？”言于圣眉头微微皱起，指着对面少女呵斥道。

少女擦了擦眼内的泪花摸过一丝坚定之色，旋即跪倒在地，将手中白纸呈上，细声道：“这是我家相公的会试考卷，恳请大人阅读片刻”。

言于圣听此，顿时眉头拧起，淡然道：“本次会试已经结束，百官均都回京，姑娘来晚了，还是请回吧！”话毕绕过少女身侧踏步离去。

少女见此顿时脸色一苦，却是突然拉住言于圣的裙角，苦苦求道：“还望大人可怜我家相公寒窗数十载，便看一看这份考卷吧”。

言于圣停住了脚步，叹了口气缓缓转身，看着面前少女一眼，随后将其虚扶起，开口说道：“这位姑娘对待相公如此忠贞，本官甚为钦佩，不过本官却又一事不明，这试卷竟然是你家相公的，此刻却为何又不见他人影，便是连向本官上呈一份试卷都没有勇气吗？要你这妇孺女子出来背负一切？”。

一听到相公二字，少女脸色微微有些古怪，神色犹豫不定似乎心中有难言之隐一般。

“姑娘有话不妨直言，本官不会怪罪的”言于圣摆了摆袖袍淡然说道。

似乎是挣扎了许久，少女才弱弱开口说道：“不瞒大人，其实这试卷并非奴家相公有意为之，而是奴家趁相公不注意之时将其中一份偷了出来”说完又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那姑娘你做到此处已经仁至义尽，你家相公必然不会怪罪于你，既然姑娘那相公无意于官场，那这试卷本官不看也罢！”言于圣摆了摆手随后便转身离去。

“不对，并非大人所想！我家相公之所以从未留意官场并非是个人原因，而是小女子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我家相公为了照顾奴家而并未按时参加会试，肯定大人能够看上我家相公写的文章，小女子感激不尽！”少女说完再度拜服。

言于圣此刻脚步却是没有停止，依旧朝府衙内走去，少女脸色顿时一急，便要朝前冲去，不料左右两名侍卫架起兵斧挡在身前，顿时脚步后撤凌乱，身子摔倒在地，一只绣花鞋飞出去数米之远，同时那手中的白纸也抛飞来出去，掉落在侍卫们之间。

“相公的文章！”少女惊呼一声，就要去捡那掉落地上的白纸，但是此刻却是被人挡住，一名侍卫冷声道：“前方是府衙重地，任何人不得入内，姑娘请回吧！”。

“求求你放我过去吧！那是我家相公的东西！我不会再要求大人阅卷了，只求让小女子拿回相公的文章便可” 少女哭泣地脸请求说道。

左右两名侍卫依旧不为所动，步子依旧不肯后撤一步。

女子见此脸色立刻惨白，跌坐于地，神情垂丧。

言于圣听着身后那女子的哭诉，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待回过头看见那女子手中的白纸掉落在自己身后几米的距离，不由摇了摇头，还是停住了脚步转身走了过去，将那张白纸缓缓捡起，再一次来到女子面前，正准备将手中白纸交还给少女。

不料目光下意识地瞥见了白纸之上的些许文字，顿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随后猛然将白纸摊开，开始仔细阅读，同时抓住白纸地手竟然开始忍不住地颤抖，神情精彩异常，许久之后，他厉声大喝道：“快！立刻准备一匹快马，本官要面圣！！”。

随后快步将那瘫坐在地面的少女扶起，而后自身后退两步，对着少女微微鞠躬道：“姑娘此举，无异于为我大晋谋福，我言于圣在此替大晋黎明百姓谢过姑娘大恩！”说完为官多年的脊梁骨此刻却是心甘情愿弯了下去。

随后便吩咐道：“姑娘放心，你家相公如此经天纬地之才，下官此刻便立即进京面圣，将此卷交由陛下亲自过目，不消数日便有回音”。

他说到此又转而吩咐左右开口说道：“尔等好好护送这位姑娘回去，切记不可有任何差池！”。

说完便立刻跨上骏马，消失在官道之上。

少女自是蒙着脑袋听完后，脸色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几名侍卫扶了下去，不过渐渐地也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脸色终于露出笑容。

围栏之外，众位学子见此瞠目结舌，均是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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