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阴曹鬼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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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牛死的太诡异，各种谣言满天飞。有人说落水孩子得罪了水神，该当今天溺水没命。赵二牛冒冒失失救他一命，只能代替小孩去死。

有人说赵二牛外出打工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脏东西，最终死于脏东西索命。

还有人说，茅草草叶不可能杀人，一定是孟剃头掌握了邪法，采用巫术害人。

各种说法纷纷扬扬，许多村民集体围观，交头接耳互相评论时，完全忽略赵大柱夫妻伤心欲绝。

这就是山里现状，人情冷漠。

我和老薛眼瞅着赵二牛殒命，最终却是无计可施，只能留下一点儿钱，委托赵奶奶安慰他父母，然后，想办法寻找高人走阴看事。

赵奶奶说，除了孟剃头以外，小王庄刘先生擅长走阴。只不过，刘先生为人圆滑，未必肯出面，生怕得罪了孟剃头。

我和老薛商量很久，最终决定拜访一下刘先生，好歹争取一下。

小王庄距离赵家屯十三公里，中间翻过一座大山。我和老薛、顾北城、顾南瓜骑着自行车赶路，足足走了三个小时，终于见到刘先生。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大黑，小王庄里静悄悄的，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火。奇怪的是，四个人进入刘家里屋，刘先生仍旧没有开灯，坐在黑暗里跟我们说话。

我想，走阴人忌讳颇多，很有可能早就习惯了黑暗。因此，我们几个没敢提开灯的事儿。

进屋不久，彼此介绍完毕，老薛顺势开口：“刘先生，赵家屯赵二牛今天下午死于非命，晚辈做出的判断是‘无常锁魂’，您老人家能否帮我走阴看一眼，到底是不是无常锁魂？晚辈生怕看走了眼，砸了饭碗。当然了，报酬方面请您尽管提，晚辈一定尽量满足。”

拜访刘先生之前，我们几个商量过，尽量不提孟剃头那边，省的刘先生心存疑虑。

很明显，这一招奏效了，刘先生听说老薛肯出大价钱，立刻来劲了，笑着说：“薛先生，走阴看事儿有讲究，一码归一码。你让我看无常锁魂呢，还是赵二牛死因？”

“两者不是一回事儿？”老薛是个神棍，算命卜卦勉强合格，可他不懂走阴，完全听不懂刘先生说什么。

刘先生笑道：“阳间有官府，阴间有阴曹。阳间官员恪尽职守，阴曹鬼吏各司其职。真要提到无常锁魂，命题太大了。”

刚刚说到阴间内容，刘先生嘎然而止，笑着请我们喝茶，再也不提阴曹鬼吏。

老薛立刻会意，赶紧递上去200块钱，赔着笑脸说：“刘先生，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麻烦您详细解说一下阴曹鬼吏的事儿，好让晚辈开开眼界。”

刘先生这才说，阴曹鬼吏也跟阳间一样，划分很多区域，细分很多部门。其中，地位最高的是东岳大帝，也就是泰山神，执掌整个阴曹地府。

但是，泰山神同时管辖神界和阴曹，几乎忙不过来，只能把阴间事务权交给北阴酆都大帝处理。通常来说，北阴酆都大帝便是阴界最高官员。

北阴酆都大帝之下，又有十殿阎罗。十殿阎罗相当于中央部门，轻易不管下面的事儿，具体事务交由四大判官处理。

四大判官分别是：阴律司崔钰、善赏司魏征、罚恶司钟馗、查察司陆之道。

除了四大判官以外，地府还有很多地方事务需要管理，这便有了五方鬼帝。

五方鬼帝分别是：东方鬼帝郁垒、神荼，执掌鬼门关；西方鬼帝赵文和，执掌嶓冢山；北方鬼帝张衡、杨云，执掌罗酆山；南方鬼帝杜子仁，执掌罗浮山；中央鬼帝周乞、稽康，治抱犊山。

五方鬼帝中，地位最重的东方鬼帝郁垒、神荼。

《山海经》记载，朔山生有大桃木，出幡三千里，其枝向东叫鬼门，乃是万鬼出入的地方。鬼门上刻有两位神人，一位叫做神荼，一位叫做郁垒，同时主领阴间万鬼。

郁垒、神荼直接隶属北阴酆都大帝，修道成仙很多年了。由此，东方鬼帝职位空缺，暂时交由阴律司崔钰掌管。

崔钰乃是四大判官之首，执掌生死薄，位高权重，由他暂任东方鬼帝本无不可。但是，阴律司事务繁忙，本就离不开崔钰，哪里还有更多心思管辖鬼门关？

刘先生苦笑摇头道：“最近几年，鬼门关群鬼无首，相对来说比较混乱，很多无常外出拘魂时，令出不一。想要询问无常锁魂，相对来说比较麻烦。”

老薛好奇道：“有啥麻烦的？直接走阴询问一下锁走刘二牛魂魄的无常不就行了？”

“直接走阴询问一下？”刘先生苦笑道：“我跟你说，这事儿大了去，千万不敢随便发问。万一我问错阴差，倒霉的不是我一个，你们几个都要受连累。”

刘先生介绍说，东方鬼帝主领阴间万鬼，其下又有各大司殿；每个司殿之下，又有各大城隍；每个城隍之下，分管各处土地庙；每个土地庙里，各有两名无常、几大鬼差。

两名无常分别是：黑、白无常。

黑无常负责夜里拘魂，白无常负责白天拘魂。

黑白无常之下，又有几大鬼差。这些鬼差数量不一，有的是真正的阴间亡魂，有的是阳间走阴人，有的暂时投胎的临时鬼差，成分组成相当复杂，善恶是非纠缠颇多，一时间说不清楚。可是偏偏，无常做事往往依赖各大鬼差，通常根据鬼差们提供的信息判断某人是否该死，或者说，阳寿已尽。很多情况下，阴差便是半个无常。

想要询问无常锁魂的事儿，通常来说两个途径：

第一个途径，委托走阴人联络鬼差。倘若说，某个走阴人恰好便是某地的鬼差，那就简单多了，直接找走阴人询问即可；

第二个途途径，寻找土地庙，直接叩问土地老爷。倘若获得土地认可，同样也能达到目的。

刘先生笑道：“现在你们听明白了吧，无常锁魂跟赵二牛之死压根就是两回事。倘若询问无常锁魂，刚才的解释已经很清楚了。想要询问赵二牛之死，非得具体到某个阴差、某个无常、某个土地庙不可。在这其中，很有可能牵扯到亡魂阴差、临时阴差、阳间走阴人等等，相对来说，麻烦很多。当然了，倘若你们非要询问，我也可以走阴问问，但是，惹出麻烦来我可不管。”

在此之前，我和老薛非常天真的认为，随便找个走阴人看一眼，便能看到生死薄如何。谁曾想，生死薄掌握在崔判官手里。崔判官高权重，小小的走阴人根本没资格直接见人家。

现如今，无常锁魂的事儿彻底问明白了，赵二牛之死反而更加破朔迷离。按照刘先生所说，赵二牛未必阳寿已尽，很有可能死于阴差作祟。

刘先生说，黑白无常拘魂能力很强，世俗法术对他们无效。但是，黑白无常像极了机器人，只懂得生搬硬套。各大阴差想要糊弄黑白无常，相对来说比较简单。

比如说，某位阴差买通土地爷，直接给黑白无常下令拘魂，某人便会冤枉致死。

再比如说，某位阴差故意隐藏某些事实，欺骗土地爷，同样导致某人冤死。

甚至说，某位土地爷尸位素餐，压根不管拘魂的事儿，所有事务全部交给阴差处理，冤死的人只会更多。

倘若说，东方鬼帝尚在其位还好，各地阴差不敢乱来。只可惜，东方鬼帝虚位已久，各地司殿无心做事，由此导致城隍、土地庙层面越发昏暗，冤假错案频发。

此等情况下，土地权重，阴差贪婪，想要搞清楚赵二牛之死有没有猫腻、随后的赌约有没有猫腻，非得花大价钱，疏通某位阴差不可。

偏偏这阴差……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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