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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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高百丈，有无数兽尸盘踞，贝千他们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罗晓飞杀一个月纤都吃力，硬闯显然不切实际。他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了罗宛，她说要进城主府演奏，或许能和她一起混进去。但罗宛明日才进去，到时是婚期，众怪物都等着吃人，肯定会盯紧了贝千等人，那时候再通知也晚了。

不过之前听兽婆说那个叫守舜的城主好像有点特别，要娶一个人类的女子，还叫属下不准吃人肉……多琳等人刚进去，或许只是吵闹一番就被赶出来了。

罗晓飞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便在门口等着。

大约等了一个时辰，城主府依旧是大门紧闭，少顷，见到一个女子走出门来，她穿着素白的裙子，颇有几分成熟的韵致。罗晓飞上前问道：“那几个肉牛呢？”

那女子愣了下，恍然道：“哦……你说那几个人呀，被安排住在城主府了，你怕是吃不到了。听说这几人还是练武的，都是稀罕货色。”

“稀罕货色？”

那女子舔了舔嘴唇，口角流涎道：“那是自然，平日只能吃些普通人，肉糙不好吃，比不了那些武者，他们练气、练体，肉质鲜美。只是练武的很危险，月纤平日不敢带来。恰逢这回守舜大人结亲，这才弄来些好货色。”罗晓飞皱眉不语，那女子又道：“不说了，我还要去灵月坊，守舜大人要亲自挑几首曲子。”

罗晓飞心中一动，跟上去道：“我和你一起去。”那女子惊讶道：“都说了你不能进府，去了也是白去。”罗晓飞道：“我会一点曲子，应该派得上用场。”

那女子面色惊讶，仔细打量了一番罗晓飞，好奇道：“……你？奏乐的都要穿‘女子衣服’，你为何穿着‘男子衣服’？”

“女子衣服……男子衣服……？”

罗晓飞反应了半天，这才弄明白衣服就是人皮，连忙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出门游历数年，是今日才返回的。外面有些新歌，都要女子伴奏，男子来唱，所以我才换上男子衣服的。”

“哦……既如此，那你就和我一起去灵月坊吧。”

二人行至灵月坊，见大门紧闭，那女子抬起素手，轻轻的敲了几下门，喊道：“罗宛？城主大人有请。”

屋门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鬼森森，叫人看了头皮发麻，竟是一个脱了“衣服”的兽尸，它见门外都是自己人，这才开门出来。那领路的女子道：“怎么把衣服脱了？赶紧穿上，城主大人要找你呢。”那怪物惊讶道：“这么快？不是明日才奏乐吗？”领路的女子道：“守舜大人很在乎婚礼，说要先挑几首曲子。”

那怪物道：“真是麻烦，刚把衣服脱了，打算清理一下呢，穿久了都褶了。”便关了门，套上人皮，又变成之前那个清冷的罗宛。罗宛捋了捋头发，抓了乐器，喊道：“众姐妹也都出来吧。”屋内滚出一大堆黑漆漆的怪物，都去取了人皮，套在身上，又穿好花裙、素衣，变作一个莺莺燕燕的乐团。

众女子整装待发，罗晓飞上前道：“我也要去。”

罗宛惊讶道：“你也要去？”

罗晓飞道：“今次抓来几个武者，都是好货，我也想参加宴会的。我虽不会弹奏，但会唱歌，还会许多稀奇的歌曲，守舜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罗宛想起昨夜罗晓飞唱的几首歌，确实很动听，向那领路的女子道：“他确实会一些有趣的歌，要不带上？”

那女子点头道：“可以带上，但如果唱得难听，可别怪守舜大人发怒。”

罗晓飞面露喜色，但罗宛却拿出一把剔骨刀，递给罗晓飞道：“先把衣服换了，还要把喉咙切细一点，男子的声音不好听。”

罗晓飞吓了一跳，连忙道：“我那种歌就是要男子的声音，就像我昨夜唱得，你觉得难听吗？”

罗宛想想也是，便丢了剔骨刀，叫上罗晓飞一起赶往城主府。

几个怪物簇拥着罗晓飞，疾步赶往城主府，不消片刻就来到大门外边，那领路的女子只说“是乐团的”，就被放入了大门内。穿过庭院和走廊，众人齐齐走入一间正厅中，迎面挂着一张画，绘着雄鹰展翅，两边摆着不少盔甲，中间是一张餐桌，餐具乃是剥皮刀、切骨斧、钻头和锯子之类的。椅子陈旧，地板铺着红地毯，有些微弱的阳光照进来，但依旧显得阴森。

那领路的女子带众人进屋，停步道：“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去通知守舜大人。”

几人站定不动，罗晓飞也不敢乱搭腔。少顷，楼道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走来一个帅气的男子，青萝衣秀，发稍落肩，五官棱角分明，眼若流星，鼻梁挺拔更无一丝瑕疵。

“处理过的人皮，果然比真正的人要美。”罗晓飞心道。

罗宛慌忙走上前几步，拜道：“城主大人。”

罗晓飞也随着一起拜过。守舜看过众人，最后定格在罗晓飞身上，好奇道：“这小子和你一起来的？怎么穿着男子衣服？”

罗宛道：“他是昨日来的那个新人，会一些新奇歌曲，我便带着一起来了。他说要用男声唱，以男子来舞。”

守舜已经月纤那里得知有新人过来，他凑近了仔细观察，发现罗晓飞确实有点意思，问道：“你能把兽念克制到如此境地？若不是细看，还当你是个人类呢。”

罗晓飞闻言连忙调动兽念，双臂变成黑色，眼中杀意大胜。守舜点头道：“别乱动兽念，小心发狂了，你能压制住那是最好，可别伤了我的新娘。”

罗宛忽然问道：“要现在演奏吗？罗晓飞会一些新曲子，是从外面带来的，很有趣呢。”守舜却摇头道：“我听过男子唱歌，那些游吟诗人唱得丑死了，不好听，还是带他先去换身衣服吧。”罗宛上前道：“城主大人勿急，且听他唱一曲，若是不满意再换衣服。”

守舜皱了皱眉，依旧摇头道：“带他下去换衣服，结亲的时候只准我一个男子，其余人都必须穿上女子衣服。”罗宛还要再说，守舜却面若寒霜，不耐烦道：“还不去！？”

罗宛无奈，只好招来一个丫鬟，指着罗晓飞道：“你带他去换个女子衣服，但记着别弄坏了嗓音，还是男子的声音好听些。”那丫鬟领命就要离开，忽然有一个肥胖的女人跑了过来，叫道：“城主大人，那五个佣兵冲过来了！”

守舜闻言，面色大怒：“不知好歹！若非看在夫人的份儿上，早已把他们吃了，还敢胡搅蛮缠？叫他们进来！”

那胖女人连忙跑回去，没一会儿便把多琳几人带了过来。多琳冲进大厅，当即叫骂道：“好你个守舜！可算让我见着你了，我的朋友呢？”

“那是我的夫人！”守舜皱眉说道。

多琳气急，正要继续叫骂，罗晓飞在旁听了心中焦急，可别把这怪物头领惹毛了，否则等下肯定要被分尸吃了，连忙站出来，呵斥多琳道：“多琳，你的朋友有幸嫁给城主大人，那是大福气，你别不知好歹！”

多琳愣了下，转过身来，却见到罗晓飞这小子也在，她惊讶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和他们认识？”守舜皱了皱眉，转身对罗晓飞问道。

“我在外旅行碰巧遇见了他们，也算认识吧。”罗晓飞答道。

“好啊！你果然是奸细！”

多琳一听就怒了，迎头就是一拳打向罗晓飞。罗晓飞吓了一跳，这里动手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擦着碰着流了血，一定会暴露身份，他连忙闪到一边：“你别急！你听我解释……”多琳哪里肯听，如果罗晓飞是奸细，那卡罗琳八成也被骗了，所以根本不会有援军来。她越想越气，拳脚生风，盯着罗晓飞狂打。罗晓飞生怕弄伤了身体，只能调动兽念，用铁熊拳防御。

守舜察觉出罗晓飞的兽念大增，生怕漏了馅儿，连忙喊道：“都住手！”

多琳不听，继续追着罗晓飞打，守舜忽然跳来，一把扣着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抡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力道猛烈，摔得多琳头晕目眩。贝千见状也不淡定了，拔出武器上前，却被守舜一掌拍在胸口，口吐鲜血，倒退着撞翻了餐桌，那些“餐具”叮叮咚咚落得满地都是。

“这怪物好快的速度，力量也凶猛，这下麻烦了。”罗晓飞十分心惊，再看守舜已是不同，看来想救人离开还得费不少功夫。

贝千、多琳被打倒，剩余三个佣兵也拿出武器，守舜毫无惧色，环视众人冷言道：“再敢出手，就把你们当场杀了！”

那三人和贝千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闻言毫无惧色，冲上去就要拼命。贝千忍着胸口疼痛，爬起来叫道：“别动手！他实力强横，别枉送了性命。”

那三人踟蹰片刻，终究没有冲上去，而是跑到贝千身边，一个个面露担忧之色：“队长你没事吧？”

“一点小伤罢了。”贝千捂着胸口，强撑着站了起来。

几人又把多琳扶起来，她也受了点伤，手臂还划破了一个小口子。众怪物闻见血腥味，全都吞了吞口水，屋内的气氛变得极其怪异，甚至能听到磨牙声。

罗宛似乎受不了诱惑，走上前，眼睛一直盯着多琳，还伸手去撕脸上的皮，想把嘴露出来吃肉。守舜的自制力要强很多，他见屋内有失控的迹象，连忙呵斥道：“全都滚出去！”

众怪物根本不听守舜的话，依旧往前挤，有些还把脸皮撕破了，露出一排黑色的獠牙。守舜连忙挡住视线，出掌乱拍，把众怪物全部轰飞出去，然后关了铁门。众怪物趴在门上，张牙舞爪的，抓地铁门咯吱作响，好一阵子才消停下来。

守舜转过身来，却见罗晓飞还在屋内，但这小子很淡定，并没有发狂的摸样，他惊讶道：“你忍得住？”

“我出门历练多年，早已习惯了。”罗晓飞撒谎道。

守舜十分惊讶，心想等下要请教罗晓飞，问得压制兽念的办法。

至于多琳等人，因为被挡住了视线，根本搞不懂守舜在干什么，好端端突然对自己人动手，莫不是疯了？

守舜留着这几个人类的命，主要是为了让贝千等人参加婚礼，不想现在就暴露了自己怪物的身份，胡乱解释道：“几个手下不听话，我随便教训一下……几位不妨待在这里，等宴会开始了，自然能见到你们的朋友了。”

多琳看了眼罗晓飞，心想这小子既然是骗子，那援军八成也没了，拖延婚礼更是没了必要！

“想把我们关在这里？哼！我现在就要见哈莉特！”多琳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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