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要离刺庆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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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进在一望无际地江河之上，时光度过的飞快，转眼间已是两日之后。

有吃有喝有住，华辰却感到越来越烦躁。不是惧怕即将到来的大战，也不是因为航行途中遇见什么麻烦。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再过最多半日便可进入吴国境内才使得华辰心烦意乱。

心里藏不住事的华辰疾步走向庆忌的船舱，敲门之后，不待庆忌回复，直接推门而入。庆忌一看是华辰，也就没太在意，收起手上的地形图，问道：“急匆匆的这是怎么了，是大战在即，迫切想上阵杀敌了，还是突然畏惧战争，想往后退缩了？”

“别开玩笑了，公子。我来是有些事情想再向你确认一下，你说已经联系好吴国各大家族及地方各大势力，此事确定吗？他们会不会有临阵倒戈的可能？”

看华辰一脸认真，庆忌也就不再说笑，说道：“华辰，你知道为什么我急于发兵吗？军心望归是一回事，国内贵族催促则是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当年父王被害后，我虽流落他国，却在姑苏城内留有大量眼线。有这些眼线的存在，使得各大世家与我的联系一直未断，如今这层联系已隐隐被阖闾所察觉，若是我兵败，一旦阖闾缓过神来，各大家族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无论是为了忠义还是为了家族的生存，他们都一定会与我生死与共。”

“看来是我多虑了，这样的话，他们确实别无他路可走，只能与我们一起，奋力一搏。”华辰喃喃自语着，像是在表达，更像是在思考。

接连询问了几件事，庆忌也都早已安排妥当，华辰询问无果只能作罢，无奈地回到了自己的船舱中。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哪里的问题，哪里的问题……”每说一句，华辰就会挥拳打向墙板，发出沉闷的轰~轰声，接连十数拳下去，双手的骨节处都已血迹斑斑。一番发泄过后，华辰头发凌乱地跪坐到木板上，眉头紧蹙，嘴里仍在嘀咕着：“哪里出的问题……”

次日清晨，延陵江上微风拂过，不时会有鱼钻出水面来换气，只是江面被一片薄雾笼罩，船上之人自然就看不到“鱼跃龙门”的景象。

庆忌负手立于船头，望着不远处的延陵城，心中百感交集，当年他的第一批亲卫就是在这里训练出来的，多年征战沙场，那些同吃、同睡、同杀敌的兄弟们已经所剩不足十之四五了。

“公子可有心事？”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庆忌的思绪，他回头望去，确实要离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

“要离，你脚步之轻，竟然连我也难以发觉。”

“是公子心有所想，否则，要离怎会毫无察觉地近公子的身。”

“要离，你来过延陵吗？”

“不曾专程来过，只是北上投奔公子时途经此地。若没记错的话，前方数十里便是姑苏城了吧？”

“是啊，我庆忌回来了。这一路行船通畅，未见阖闾一兵一卒，看来他是想要与我姑苏城下决一死战了。”

“如今公子亲率三万精锐，又得吴国上下军之畏、民之敬，他阖闾要守城与寻死有何不同？”

“确是自寻死路罢了。当初谋害我父王之时，他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要离盯着浩茫的江面低声说道：“是啊，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

昨晚从庆忌舱中回来之后，华辰就一直嘀咕着那么几句话，一天了，也没停下来，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人魔怔了。

久思无果，华辰终于放弃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逆天谈何容易？自己已经尽力，庆忌又做了周密打算。若真的事不可为，无非是~~，一想到要死，华辰还是本能地恐慌。虽说在曲阜已经历过杀伐，但对死亡的敬畏却不减反增。

入夜，大战将至。

庆忌站于船头，大小船只上，将士们披坚执锐，眼中满是火热。姑苏城近了，近到站在船上已经可以模糊地看到城上的火光，只是城下却毫无动静，好像全军已经收缩城中，坚守不出了。

“三年了，吴地的将士们，我带你们出吴国三年了！四方投来助我庆忌的将士们，你们跟随我也有三年了！今日，成败在此一举。胜，你我同生，享荣华；败，大家共死，来世聚！”庆忌豪迈的声音响起，在平静的江面上快速传开。

“同生共死~同生共死~同生共死……”先是主舰周围，后来扩散至全军，众将士喊声震天，仿佛就连不远处的姑苏城也以此而颤抖。

“全军听我号令，出击！”

随着庆忌最后一声令下，姑苏城外终于有了动静。万千甲士如潮水般涌出。只是，这浪潮翻滚的有些汹涌，给人一种杂乱之感，就连声音也被庆忌军的喊杀声盖过。

藏天赤在接到阖闾王命之后，立即通令全军按兵不动，埋伏在城外两侧的高草丛中，直到庆忌发起总攻，才无奈率军护城。只是对于这场战争，作为主帅的他更加不看好。

杀~

三万将士陆续下船登岸，与姑苏守军展开厮杀……

姑苏城内，各大家族府中灯火明亮，家将武士全都全副武装地集合完毕，只待庆忌战胜藏天赤，便里应外合，破姑苏。

战火纷飞，第一批厮杀在一起的两军将士几乎全都倒下了。庆忌手下第二批登岸的将士们一往无前的冲了上去，而藏天赤的军队则节节败退。站于后方高地注视着这一切的藏天赤苦笑：王上何须下令且战且退，将士们本就无心力战。

眼看胜券在握，主舰之上的庆忌终于也有些动容了，他伸手指向姑苏城，对着身后的华辰说道：“你我刚结识时，你无家可归，我也因阖闾派刺客专诸藏剑于鱼腹，害我父王，谋国篡位，使得有家不能回。你看到了吗？姑苏，这就是我的家，以后，就是你我兄弟共同的家。”

“我本就无依无靠，好不容易安家在艾城，来姑苏就当是搬新家吧。”看着三万将士一路势如破竹，眼看就要攻进姑苏了，华辰烦躁的思绪也有些平缓了。走到这一步，应该不会再有差错了吧？

等等！专诸、刺客？刺客、要离？专诸杀王僚！要离刺~华辰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他不知何时从何书上看到的一句模糊的话，忽然，那个“刺”字变得锐利如芒，扎得他脑袋生疼。但是此时却顾不得这些了，他奋力向前，想要拉住庆忌，口中喊道：“公子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矮小的要离看到华辰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也紧随华辰之后，向前扑去。虽说要离晚动了半步，却先于华辰闪到庆忌身后，手上不知什么时候竟还多出一把泛着幽幽紫光的匕首。

庆忌听到华辰的示警之后快速转身，目光所到，正见要离手持匕首刺快速向自己的胸膛。由于华辰先前的提醒，庆忌并非毫无准备，但要离的速度实在太快，要完全躲闪过去已是不及。电光火石之间，庆忌做出了选择，他腰部发力，双脚旋转，将身体挪动了一寸，正是这一寸，避开了左胸要害。

泛着紫光匕首携带着劲风刺入庆忌的右胸，鲜血喷勇而出，要离并没有刺客一击命中，远遁千里的觉悟，反而是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他单手紧紧握住剑柄，大喝一声，瘦小的身体仿佛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推着庆忌往船边走，庆忌反手抓住要离握剑的左手，阻止匕首刺的更深，随后蹬住船板稳下身体，反身一脚将要离踢开，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在要离抽身的一瞬间，失去支撑的庆忌单膝跪地倒了下去。

赶上来的华辰无暇顾及要离，因为庆忌不止受了伤，流出的血还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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