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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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狗不知道华辰这一年多来的经历，但知道小枝的，提起小枝，他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看着华辰吃完了，二狗说道：“第一次南征的时候，我们因为训练不足所以没有参与进去，后来不知为什么，南征失败了。王上回到艾辰后再次征兵，小枝也就自然而然地参军了。他大病初愈，身体肯定不如一般地士兵，可他人机灵，处事得当，竟然当上了个小队长。

第二次南征我们所有人都参与进来了，在攻打宇城的时候，小枝竟然带着一小队的人潜入城中将守将给劝降了，这可是件震惊全军的大事，宇城虽小，却也有上千守军啊。王上即位后按他在艾城所说，一切封赏按军工发配。所以小枝现在已经是一个手下有几百人的小统领了。”

“你看看小枝，再看看你，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喝着一样的水，吃着一样的米面，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赵二狗挠挠后脑勺说道：“那能怪我吗？说不定是我爹娘生地不好。”

哗~帐篷的帘布被一阵大力拉开，一个青年男子探见头来，看到华辰后，笑了起来。男子一边笑还一边弯腰走进帐篷来，随后干净利落地跪在地上行礼说道：“赵小枝见过公子。”

华辰没有说“起来吧”云云，而是直接抬手示意他坐下便好。小枝看到华辰的手势后高兴地坐在二狗旁边，屁股有些不知该往哪儿放似的左右挪动。

小枝一身戎装，脸上还带着一丝汗水，显然是刚刚结束训练不久，可即便是这幅装扮也遮掩不住他那张清秀中带着一丝儒雅的面庞。华辰盯着小枝看了许久，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帅呢？

华辰笑着说道：“你是来找二狗的？”

小枝擦擦脸上的汗说道：“不是的。我得知今日公子会和大将军一同来到西北大营，刚刚军中又都在说公子和一个火头军走了，我一猜就知道那个火头军是谁了，所以就来二狗这里看看，果然如此。”

“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嘛，我和少正倥要来西北大营的事是这两天才定下的，你竟然也知道？”

小枝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道：“经常在军中来往，和将军们也都比较熟悉，所以知道的事情就多一些。”

“不~不是，小枝，你说华辰是公子？”赵二狗再孤陋寡闻也不可能不知道“公子”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这可是对庞大氏族的继承人选的尊称，而且多为王子皇孙，想到这儿，整个人就趴在那里说道：“方才多有冒犯，望公子恕罪。”

华辰拍拍趴在地上二狗的肩说道：“行了二狗，别一口一个‘公子’了，咱们各论各的，公子呢，是大帐中那些将军们叫的。至于你呢，和这个层次八竿子打不着，还当我是华辰就好。”

小枝也在一旁说道：“二狗，公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不会在乎这些的。”说罢转头对华辰笑着说道：“是吧公子？”

华辰笑笑不语，身份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转变，他成了上位者，而小枝则如同当初在庆忌身边的他一般。华辰很喜欢这种感觉，从小枝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令华辰怀念起往事来。

那时候，庆忌英武非凡，说是当世第一将也不为过，那时候庆忌胸怀大志，将报父仇复故国作为己任，那时候……如今，一切都变了，庆忌的身体不能剧烈活动，只能在王宫中静养；庆忌没有了他目标，而是将一切期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小枝看着陷入沉思的华辰说道：“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罢了”华辰摇摇头好像想将一切负面情绪都抛诸脑后一般，随后说道；“如果一切正常，西北大营半数以上的人明日就会动身前往鲁国，你俩会去吗？”

小枝说道：“我会去的，而且率部下几十人前边侦查探路”说完又看了看二狗问道：“你呢？”

二狗还没有从华辰“公子”的身份中转变过来，结结巴巴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不~不知道我~我去还是不去。”

华辰看二狗这幅模样，决定暂时不打扰他了，自己说话都把人家娃儿吓坏了，转而和小枝聊起了家常，诸如在军中的经历以及赵老根的情况等等。小枝的改变确实很大，与华辰记忆中那个畏惧死亡单纯地渴望新生的少年完全不同，此时的他处处透着一股灵气，以乐观的心态去面对一切未知的事物，比如许久未见，身份大变的华辰。

转眼间几个时辰就过去了，隔着帐篷可以看到外边熊熊燃烧的篝火，照得本应漆黑的帐篷内都有了一丝光亮。两道黑影出现在帐篷外，将篝火遮住，随后隔着帘布说道：“我说华辰你是打算在这儿呆多久，还是直接睡在这里了？”

华辰一听是少正倥的声音就弯腰走出帐篷，看到外边站着少正倥和郑文忠二人，有些惊讶地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少正倥指着不远处那七八个士兵说道：“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几个知道你在里边都不敢进去了。”

“靠！别吧，你怎么不告诉他们进来，我又不会吃了他们。”

少正倥一耸肩说道：“我也刚刚看到啊。”

不再理会少正倥，华辰走到那几个应该就是二狗“室友”的士兵面前，有些愧疚地说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忘了你们也住在这儿，让你们搁在外边受冷了。”

“小的不冷，小的没事”，几个士兵冻得瑟瑟发抖嘴里还偏偏说不冷，华辰只能说道：“行了，你们快进去吧。”

华辰出来后，小枝和二狗也走出帐篷，小枝有礼有节地向少正倥和郑文忠问好，二狗则直接愣在那里，开玩笑，他这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大人物站在他家门口的，想想就心慌。

深夜，离开了二狗住处的华辰和少正倥躺在郑文忠为他二人准备的大帐之中，隔着不算宽的过道，华辰说道：“少正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是明天吗？”

“公子您还关心这个啊，微臣还以为公子只在乎和老友叙旧呢。”

“行了，行了，你这波嘲讽我收下了，就当是接受批评吧。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今天还是由收获的，你慢慢看着吧。”

“什么收获？”

“让你慢慢看着你猴急什么？先说说你们商量的内容。”

少正倥有些无语，说道：“明天一早就动身，郑文忠和齐~”

“说重点，人我不认识。”

“靠！就是西北大营现在的七名挥挥使留下一人，以及一万人留守，剩余六人和六万大军随我们一起北上，粮草和辎重都已经开拔。王上的国书已经交给了剡国国君，还没有回应不过也无所谓，王上的要求他不敢不认真考虑，再说我们只是借地驻扎而已，弹丸之地无任何战略意义，想来剡王也不会拒绝的。

全军驻扎在剡国和鲁国边境，尽量隐藏起来，不过暴露了也无所谓，无论是作为奇兵还是威慑力都是可以接受的。之后就是你的事了，进曲阜和鲁君面谈，商议如何处理季孙家易主之事。”

“哦~”华辰一个“哦”字拖得老长，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调侃，随后说道：“我说庆忌怎么什么都不和我说，原来是由你做传话使者啊。”

“胡说什么，王上说了将这件事交由你我，就没有再过问，这些都是我的打算。”

“哇！厉害了我的哥。”

“你跟个没事人似的，我不想谁想？”

“不是，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我是想说咱俩想一块去了”，看着少正倥那一脸鄙夷的模样，华辰只得无奈地说道：“行吧，行吧，你爱信不信。”华辰心里是有些委屈的，明明想得就是一样的好不好？只是少正倥是深思熟虑过后得出这个方案而自己是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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