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雪中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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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晚从王宫回来以后，华辰就再也没有进宫，自然也就见不到赢籍，但是最近关于赢籍的事情可不少。

先是将安平君、长乐君谋害先王并发动叛乱的事情公之于众，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没有人会傻到去问做了这种事的两位王室宗亲结果如何。

再就是关于长乐君手下那些死士家属的事，赢籍一句“既大义灭亲，即赏罚分明”就免去了这些人的族诛之罪，因此也受到百姓们不小的称赞，贤王总是会受到百信拥戴的。

秦太后的身体再无异样，毕竟年岁也大了，人距离死亡越近也就越惧怕死亡，所以经过那次贪吃造成的小插曲之后，这位太后也是管住了自己的嘴，一切饮食都按照“华氏食谱”上记载的进行。

秦国在经历了一场平民百姓几乎毫无察觉但动辄会改变国家最高权力拥有者的动乱之后终于完完全全地归于平静，华辰不喜欢这种平静，所以心中只想着一件事：离开。

因为华辰言语间透露出的信息，赢简早就意识到自己和华辰是不同的，如果说自己是一个真正无心亦无能于权柄的闲散公子，那华辰就是深居简出但将天下缩合成别院里石亭间的一盘棋，已在观棋，何时落子？

虽然赢简知道两人是不同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和华辰之间的交流，毕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佬还是能解答他无尽的问题的。

距离飞羽殿赴宴那一晚已经过去了五天，华辰终究没能赶在咸阳城下第一场雪之前离开，不知是不是全球气候还没开始变暖，总之这场雪降临在秦地的时间确实是有些早。

公子府花园，华辰和赢简裹着棉套各自依靠在火炉旁，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如同两个垂垂老矣的老年人。

华辰一边讲将手靠在火炉旁取暖一边笑着说道：“本来还想赶在落雪之前走，这下全乱套了。看这雪应该下不大我打算等这场雪停了就启程回吴国，可不能再赶上一场封山大学，那就真的玩完了。”

“你真的要将阿兰一个人带回晋国而后将把她留在那里？”相比于华辰的归程时间表，赢简显然更关心易兰的去处。

一提到易兰，华辰的笑容也缓缓敛去，淡淡地说道“你很在乎阿兰吗？”

赢简犹豫了片刻说道：“是的，很在乎。”

“那好，我告诉你为什么要带她回新绛城。”华辰微微坐直，盯着赢简说道：“我要带她回去找到那些迫害她以及那些已经死去或者将要死去的那孩子的幕后黑手，说白了，带她找回场子。”

“你想说什么？”

“送你个礼物，你要是能许下承诺的话，我可以对阿兰不告而别，她的事留给你来解决，之后的事自然也是留给你自己处理，怎么样？”

“好！”赢简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保证，一定会为阿兰解决好新绛城中的幕后黑手，之后我也会好好~”

“得了得了”，华辰打断赢简的话说道：“到这里就行了， 之后的事你看着办就行，再说阿兰态度还不明确呢，你就不用屁颠屁颠乐呵了。

还有，你王兄那里，我希望你能处理好，看得出来，哪怕他对你没什么期望，但也不会允许你去一个婢女为妻甚至仅仅是妾。”

“我的事，我自己能做主。再说，他要是真想阻拦我，大不了我就和阿兰在晋国随便找一处地方定居下来，有空回来看望一下母后即可，管他同不同意。”

华辰伸手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没有说话，看得出来，这个“流浪大男孩”找到了初恋的感觉。

“禀公子”，一个府内侍卫大步走到石亭之外，单膝跪在雪地里说道：“王上请华辰公子入宫一叙。”

从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中脱离出来后，赢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那我呢？”

“禀公子，传旨之人没说。”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站起来，这种天气就不用跪了。”

“多谢公子。”

待侍卫站起身后，华辰不紧不慢地说道：“王上传我入宫所为何事？”

“小的不知，传旨之人在外院等候，要不小的再去询问一番？”

“不必了”，华辰摇摇头说道：“我直接过去吧，想来一个传话之人也知道不了多少。”说着，华辰起身紧了紧大衣就朝外走去。

赢简看了一眼离去的华辰后就闭上了双眼，他已经开始从大脑中搜寻新绛城中的熟识了，为易兰排忧解难、冲锋陷阵，没有帮手怎么行？

坐在去往王宫的马车里华辰就在思考，走在宫道之上他还在思考，直到咸阳宫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又不是半仙，怎么可能万事了然于心？

抖了抖肩上发间的积雪，华辰快步往咸阳宫走去，这时一种本能的意识让他突然停下脚步整个人向前扑倒了下去。

嗖~一把剑从华辰身后穿了过去，而后直接插进了石板之中，力道之大，可见一斑。

单手撑地的华辰轻轻一拍轻灵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石板之中的利剑，而后眼神锐利地朝另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华辰的语气有些冷，但却不含杀意，因为他知道这个老人只是试探而已。

因为华辰的感知加上反应速度，所以他躲开了这一剑，而那一剑的轨迹方才也落入了他的眼中。

若是华辰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西风呼啸，落雪飘飘，他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一剑，而剑仞也只会从他的后脑勺擦过，不会伤害丝毫。

“是啊，又见面了，难得公子还记得老夫。”

“老先生说笑了，无论是巷间那一剑还是方才这一剑，老先生虽然都只是一扔，但对剑的控制力道却远非常人可比，华辰自然也会注意一番。”

“公子注意到老夫，老夫也观察公子有一阵子了，如今白雪纷飞，不如我们就在这咸阳宫外战上一场如何？”

“王上召我入宫，我们择日再战如何？”

“老夫正是奉王上之命在此恭候公子。”

伸出食指触碰到一片雪花，华辰望着消散成水滴的雪花轻声说道：“老先生还真是爱运动啊，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出病来。”

“这么说公子是答应了？”

华辰没有说话，而是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说实话，这老头是目前为止除了越女之外华辰唯一感到一丝压力的人，他还是有些心动的，再者说自己在赢籍面前也算是小半个透明人，再掩藏就没意思了。

当然，华辰相信源自老者的这种压力只存在于自己，越女是不会有的。毕竟要是动真格的，越女还是能吊打自己的，肯定也可以吊打这老头，如果越女没听说过“尊老爱幼”这个词的话。

老者像是早就料到华辰会是这种反应一般，伸手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佩剑说道：“这两把剑分别在我年轻时和中年之后所用，公子挑选一把吧。”

华辰走上前拔出插入石板中的长剑，随后指着老者手中的哪把还没出鞘的剑说道：“就这把吧。”说罢，将手中泛着寒芒的长剑扔向老者。

老者接过长剑后没有立即将手中未出鞘之剑交由华辰，而是声音略显嘶哑地说道：“公子莫非是对这把雪霁不满意？”

“不”，华辰摇头说道：“可以比肩这把雪霁的剑华辰此生所见也不足一手之数，说是‘绝世好剑’也毫不为过。

只是相较于剑本身，我更在意自己和这把剑的契合度，方才我拔剑的一瞬间就感觉这把剑不适合我，所以，我赌另一把剑会好一些。”

老者眼神灼灼地看着华辰说道：“何为适合，何为不适？”

“人剑合一即为适。”

“人剑合一~”老者念叨了几遍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将未出鞘之剑交由华辰之后说道：“就让老夫来领教一下公子的人剑合一吧。”

华辰握住剑柄的一瞬间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眼神有些怪异地看了老者一眼，而老者依旧是一副“期待与君一战”的样子。

嗖~华辰干净利落地将剑刃拔出，一把褐色的如同工艺品一般的桃木剑映入眼帘。

拔剑之后，华辰眼中的惊异全无，沉声说道：“好。”

老者微微点头，他知道华辰这是在回应自己之前那句“领教人剑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