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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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老人也听出了陈长生言语中的揶揄之意，也不气恼，哂笑一声，随即痛快地说道:“好，没问题，到时定以上宾之礼接待。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做打扰了，长生，告辞！”

说着，俯首一抱拳，礼数甚是周到，只是陈长生却不吃这套，冷哼一声，不做挽留。

“岚儿，我们走吧。”

姜岚思索之时，还未来得及与凌城道别，就已经被江南老人带至空中，见凌城向她望来，心中一颤，正要开口，却见对方冲着她颔首一笑，抱拳说道:“保重！”

江南老人看了凌城一眼，眉宇间竟有一种异样的神色，转而又被其迅速隐藏了起来，看不出丝毫的不妥。

姜岚话至嘴边，见凌城语气淡然，心中不知为何竟隐隐作痛，似要开口，唇瓣翕动间不知为何却只剩下了缄默，千言万语终归汇成一句:“后会有期！”

二人的双眼在空中交汇，碰撞之际，与这漫山的苍茫格格不入。姜岚脚下浮现出一圈圈的涟漪，光芒闪动间，倩影倏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轮皎月与这茫茫夜色。

姜岚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又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凌城兀自摇摇头，不再去想。光阴如梭，未必是世间良药；念念相续，苦痛里都是执着。既然相遇，便是有缘，若是命中注定，今后定会再见。不牵绊，不强求，仙道一途，怎经得起缠绵！不过，他刚才从陈长生嘴里却听到了一个地名:天下龙城！

陈长生还在一旁，看着空中消失的二人，心中已然长叹一口气，淡淡地开口:“小子，我听昭儿说过他将符印给了你，所以，你也不用来感激我。”

说话间，语气有些怅然，挥手打断了将要拱手道谢的凌城，眼睛望向远处，半晌才说道:“唉，人呐，不得不服老，若是与这天道相争，又怎会善始善终，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此间事了，你便好自为之吧。”

说完，也不等凌城说话，身影便虚晃几下，同样渐渐消散在夜色里。

凌城四下里望去，视野中雾气渐起，逐渐吞噬了整片丛林，远处朦胧不清，视线不及百米，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好在凌城目前神识尚可，勉勉强强可达方圆五百米，虽没有经过锤炼，可不知是否因为《太尘经》的缘故，他的神识已经与寻常假丹境之人相当，这让他不禁颇为兴奋。

远处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凌城自是知道那不过是山猫野兔之流，根本不足为虑，此刻最重要的应是寻得一处安身之所，来躲避那些大型妖兽。

之前全力催动剑阵接了那魅一击，灵力略有亏损，经过这半晌的歇息，此时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长剑，没有灵力的供给，此时显得毫不起眼。

此剑只是一下品灵器，不过之前经过混沌本源的简单锤炼，似乎比之前厉害了一分。

凌城仔细查看了一番，惊奇的发现剑身竟然在刚才的打斗中毫发无损，甚至连一丝磕碰都看不到，若只是简单的下品灵器的话，怕是早就灵力尽失，成为废品了。

凌城来不及继续思考下去，一切都得等历练结束后再做打算，因为亥时将近，这林中怕是又要不安宁了。

“唉！”

谁知就在这时，栾尘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让凌城一时间有些奇怪，赶忙问道:“怎么了？”

“呵呵！”栾尘轻笑一声，语气有些不屑，嘴角轻撇，透过凌城眉心，望向前方无尽的黑暗中，略带讽刺地说道:“人心难测，有人坐不住了！这不，他来了！”

“什么？”

凌城听得稀里糊涂，什么来了？还没等他继续发问，忽然间，只觉得心神一阵剧烈地颤动，一股异常磅礴的气息从半空中笼罩而下，四周的树木都无风自动，落叶纷飞，草木皆惊。

凌城此刻呼吸都有些困难，生生承受着这如汪洋一般的威压，到底是何人有如此般威势，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眉心中黑气翻涌，《太尘经》极速运作之下，一呼一吸之间，凌城便觉得威压渐渐弱了下来，稍作调整，这才冷冷地向半空中望去。

“咦？有点意思。”

空中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显现出来，右手捋了捋颏下的几缕长须，饶有趣味地望着凌城。

凌城没有慌乱之色，定了定神，对方一袭黑袍，与之前的装扮判若两人，此时去而复返，定是心有所图，看这情景，八成是冲自己来的，心中冷笑一声，却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冲其抱拳说道:“不知前辈还有何事？”

来人一声朗笑，正是那江南老人！只是他明明带姜岚而去，却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小子，心思倒是不少，明明早就发现我了，却一直装作不知道，还在老夫面前演戏，真是可笑。”

江南老人俯视着凌城，眼神中的神色与之前灭杀七夜二人之时一模一样。

凌城不知自己何事招惹了对方，若是仅仅因为自己发觉他暗中跟随的话，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思索之下继续说道:“前辈神威天成，晚辈不过学过一些粗鄙之术，隐隐感觉身后有人跟随罢了，并未发现前辈所在。”

凌城态度放的极低，对方此时来意不明，自然需得小心应对。

“哼！区区炼气六层以粗鄙之术便能看出老夫所在，你是瞧不起老夫，还是笑我隐身术无用！”江南老人眉宇间有些许不耐烦之色闪过，寒声说道。

“前辈息怒，晚辈绝无此意！”凌城赶忙又是一拜，惶恐说道，似乎很惧怕对方的怒火。

“呵，你不用再玩这种心思游戏，老夫最不喜那种婆婆妈妈之人，今日便与你说明罢，你身上那种黑气到底是何来历，还有，交出你那所谓的粗鄙之术，你若是配合，老夫心情一好，说不定还留你一魂让你往生，不然，搜魂之下，定让你万劫不复！”

江南老人面色狰狞，丝毫看不出之前姜岚面前那种温和慈祥的面容，他此时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凌城听闻，对方这是铁了心要杀他，连一丝活路都没有，怪不得栾尘说人心难测，随即面色不变，平静地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淡淡说道:“那你何不直接搜魂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