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刀尖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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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宏伟把李燕送到西城公安分局后，又将车开到了一座警备森严的大院，里头不仅绿树环绕，而且有一座封闭的训练馆，生活设施非常的完备。

王小伟跟随张局长和王宏伟走进训练馆，只见铺有防护垫的场地中央，一名中年教官正在观看十几名年青人进行格斗训练，他看到三人后立即喊道：“立正！”

十几名年青人立即停止训练，立正向张局长三人行注目礼。

中年教官跑过来敬礼道：“报告首长，学员们正在进行格斗训练，请指示！”

张局长回礼道：“继续。”

“是！”中年教官转身冲大家说：“继续训练！”

十几名年青人又开始一对一的格斗对练，可能是首长前来视察的原因，大家练得更加热火朝天，不是你将我摔倒，就是我将你击倒……

王宏伟瞧着认真观看的王小伟，问地：“哥，他们还行吧？”

王小伟笑道：“你也是在这里训练出来的吧？”

王宏伟自豪地：“当然，大学一年级我就在这训练了，现在只要在家，我每天还得在这里训练两个小时。”

王小伟说：“怪不得，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你只能制服歹徒，在一对二的情况下，你可能同样能制服歹徒，在一对三的情况下，你就有生命危险了。”

王宏伟不解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能制服两个歹徒难道还不行？”

王小伟说：“如果你只是一名普通的警察，在没有枪的情况下，能制服两个歹徒当然不错了，而且可称得上是优秀，可你是一名需要执行秘密任务的特殊警察，面对的是一群穷凶极恶、随时想杀死你的贩毒分子，你有制服他们的把握吗？”

王宏伟难言地：“我、我上次不是也打倒了两个吗？”

王小伟瞪了他一眼道：“你那也算打倒吗，两名歹徒只是倒地不敢动了而已，基本上毫毫发无损，如果不是我和大磊打倒了其他人，那两人绝对能爬起来继续追杀你，是不是这样？”

王宏伟惊异地：“你、你是怪我下手不狠，没有当场击毙、或者击残那两个歹徒？”

王小伟严厉地：“这还用问吗？你既然是特殊警察，在那种情况下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如果不能一击致命，但也必须一击致残，绝对不容许对手再有反扑的机会。你必须给我牢牢地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生命的放弃，不然你就给我滚回来，别再出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

王宏伟皱眉道：“我可没有你那种身手，一下子就击毙了两个，不，是三个，还打残了两个，连大磊都打残了一个。”

王小伟指着正在相互对练的十几名年青人说：“他们将来也会和你一样，没有快猛狠的生死搏杀，通通都只能说是格斗训练，怪不得你连大磊都不如。”

王宏伟问道：“那、那你是怎么训练大磊的？”

王小伟说：“我没有刻意训练他，我只是经常告诉他，对敌人要狠，否则就是自己死，是生是死由他自己选择。但他还是不鸲狠，没有下重手，只打断了一名歹徒的腿，如果三名歹徒同时对他砍杀，他的命也完了。”

张局长笑道：“小伟，上去指导他们一下，怎么样？”

王小伟摇头道：“不行，我可没有体力跟他们玩摔过去、摔过来的格斗。”

张局长正经地：“那就把他们当做敌人，教训他们一下，点到为止就行。”

王宏伟说：“对，我第一个上，你别把我当弟弟，我也不会把你当哥哥，这可是刚才你教我的，我们双方都是各自的敌人。”

“停！”张局长立即喊道，然后冲站在那的十几名年青人说：“我给你们请来了一位敌人，当然你们也是他的敌人，谁要是能战胜他，我就放你们一个星期的假。”

年青人们立即高兴地：“请首长指教！”

王小伟骑虎难下地：“我可不是你们的首长，是张局长让我给你们当当陪练。宏伟，开始吧。”

“是！”王宏伟赶紧取下警帽交给张局长，走到场地中间，双手握拳站成了格斗姿势，然后盯着走过来站在对面两米开外的王小伟，因为他知道哥哥的身手，所以不敢贸然进攻，只是左右移动着身体，准备随时冲上去……

王小伟见他不敢主动进攻，便左脚往前一迈，右脚踢向他的腰间……

王宏伟急忙左手封挡，右手一拳击向哥哥的胸膛……

王小伟本来就是声东击西，右脚快速收回的同时往前一迈，左手一把扣住他的右拳，右手快如闪电般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后飞起左脚踢在他的胸膛上，虽然没有用全力，但还是把他踢飞了出去……

王宏伟躺在地上，一手摸着脖子，一手按着胸口，干咳了几声后，才叫道：“哥，你想掐死我呀。”

张局长严厉地喝道：“王宏伟，如果这是在战场，你的脖子已经断了，那一脚也会至少踢断你三根肋骨。”

中年教官和年青人们惊讶地注视着王小伟，大家都没想到，王小伟出手竟然就是非死即残的打法，没有任何的招式可寻，完全是临场应变。

王宏伟爬起来叫道：“一个一个上，小心他出手就能伤人。”

年青小伙子们立即围成一圈，一人首先冲上去飞身跃起，腾空侧身踢向王小伟……

王小伟往旁边一闪，右脚快速高高地飞起，踢在了他的腰间，将他踢飞出去……

小伙子重重地摔在防护垫上，他爬起来还想冲上去……

张局长喝道：“住手，如果小伟不是脚下留情，你的腰已经断了，还能爬起来吗？”

小伙子气得一跺脚，只得退到王宏伟跟前。

年青小伙子们只得一个接一个冲上去与王小伟格斗……

王小伟一声不吭地飞身迎战，躲避如灵猫、出手如闪电、出脚如虎扑，都是在一至两招内击中对手的要害部位……

张局长紧紧地盯着双方的出手，并不时地叫道：“你的手被劈断了，你的腿被踢断了，你的眼睛被插瞎了，你的脖子被扭断了，你的下身被踢爆了……

中年教官也禁不住飞身冲了上去，因为自己的徒弟等同都被王小伟打得非死即残，他做为教练脸上肯定感觉到很没面子……

王小伟有点气喘吁吁地急忙闪身往旁边快速退了三步，咬牙又冲了上去……

张局长和王宏伟醒悟过来，王小伟有伤残在身，他已经气喘吁吁呼吸不畅，吓得两人几乎同时慌忙喊道：“住手！”

但王小伟已经咬牙硬拼着接下了中年教官的三拳两脚，同时奋力一拳击中了对方的心口，将对方击打得连退几步……

张局长和王宏伟慌得冲上来搀扶着弯腰双手按着腹部，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王小伟，冲着中年教官喝斥道：“严教官，你难道没看出他已经呼吸困难吗，他是伤残军人，三次走上战场，两次身负重伤，能舍命指导你们一下已经是费尽了全力……

王小伟急忙地：“别、别怪他，他的、身手很好。”

严教官惊骇住了，慌忙上前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王小伟摆手道：“没、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年青小伙子们也惊得跑上来，关切地：“首长，您没事吧？”

王宏伟急得道：“哥、哥，我忘记你有伤了，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老毛病了，休息下就行。”王小伟接连出了几口粗气后，慢慢地直起身来，瞧着张局长笑道：“张局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打击报复也不能要我命呀。”

张局长苦笑道：“谁让你逞能，自己不知道叫停啊，最后还要硬撑着拼命打败严教官，你以为他们真的是你的敌人，要将他们全部杀光你才心甘。”

“唉！”王小伟叹息道：“他们要是敌人，我也早就死了，战场上没有这样不想让你死的敌人，他们也会和我拚命。小伙子们，刚才不是你们打不赢我，还是你们出手时没有想要杀死我，只是想打倒我，这才给了我可乘之机。记住了，敌人也是不怕死的，心慈手软，死的只会是自己，你们的职业就是在敌人的刀尖上跳舞，一旦被敌人识破了你的身份，他们会刀刀要你的命，绝不会只想着打倒你就行了，所以任何时候你们都要牢记，出手就必须搏杀，还不是象今天这样的格斗，能在一秒钟击毙敌人，就不能用两秒，否则那一秒死的就是你自己。再见了，我得回去做饭菜了。”

严教官和年青的小伙子们一齐敬礼道：“谢谢首长的教诲。”

王小伟按着腹部往外走去，王宏伟赶紧搀扶着哥哥……

张局长冲着小伙子们说：“我告诉你们啊，他今天出手还是留有余地的，因为怕真正的伤害到你们，要把握分寸才没有尽全力，如果他真的要杀你们，速度会更快。下午我会让王宏伟拿一盘影像给你们看，那是他救王宏伟时的真正出手，二十秒钟他击毙三人、击残两人，你们好好地观摩观摩。对了，他如果手上有足够的匕首，他把你们全部杀光，也不会超过下十秒，影像里也有他飞刀杀敌的资料，好好看看吧。”

严教官和年青的小伙子们相互惊讶地瞧了一眼，又一齐立正道：“是！”

张局长快步出去，坐上车，回头瞧着已经脸带红色，恢复过来的王小伟，关心地：“真的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王小伟说：“真的没事，这些年我姑姑婶婶和叔叔他们都要强行对我进行身体检查，除了不能长时间费体力外，其他一切正常。宏伟，走吧，大磊和小磊快回家吃饭了。”

王宏伟开车离开训练馆，驶上大街后说：“哥，今天你真的给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原来我们都很自信，认为打倒一两三个犯罪嫌疑人是很简单的事，没想到在你手上都没有过三招，甚至从来没有想过，面对生死时需要的是搏杀，还不是搏击，这杀和击真的是两种概念，值得我们深思一辈子。”

张局长感慨地：“小伟说得对呀，你们的职业就是在敌人的刀尖上跳舞，一旦被敌人识破身份，他们会刀刀要你的命。过去我们很多牺牲的战友，都是没有完全懂得这个道理，在最后关头还是坚持用搏击对待贩毒分子，希望能制服他们，可他们却是要我们的命，这就是我们这些没有上过战场，经历过真正生死选择的人要克服的心里障碍。对了，小伟，今后有什么打算？”

王小伟说：“还有什么打算，等把小磊的个性扭转过来后，回去继续买水果。”

王宏伟说：“哥，留下来吧，小磊需要你？”

王小伟没好气地：“我的事你别管，小磊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张局长说：“小伟，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呢，你大伟哥……”

王小伟赶忙地：“首长，这件事不要再说了，如果你们老纠缠着这件事不放，我真的都不敢见你们了。”

张局长和王宏伟只好保持沉默，因为在这件事上逼得太很，以王小伟的性格恐怕又会来个一走了之，何况能不能让他留下，关键还在李燕和小磊，其他人再想帮忙也没用。

烈士陵园内，同学们围坐在大石碑下吃各自带来的食品和水果，段所长和老师就让大家结合今天的活动，谈谈自己的感想。同学们就纷纷说：烈士陵园里光牺牲的警察就有几十位，原来只以为警察挺威风的，没想到却这样危险。看来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要一分为二地对待第一件事情。

然后，大家就热闹地谈着自己的理想和对未来的向往，男孩子就叫着要女孩子唱歌，女孩子也不示弱，要同男孩子对歌，最后输掉的肯定是男孩子。

孙健不服气，非让大磊哥表演武术，来压一压女孩子们的嚣张气焰。

女孩子们便叫道：“大磊哥比我们都大，是我们共同的大哥，不能光代表你们男孩子。大磊哥，孙健这几天在学校都把你吹上了天，今天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大磊就羞笑着潇潇洒洒地表演了一套拳术，在大家的掌声中，他让弟弟和孙健他们去找几块砖头，酒瓶子也行。大家就欢闹着四处散开找砖头，一下子就找来十多块砖头，一些女孩子还跑到小商店要来几只酒瓶子，然后静静地注视着大磊表演。

大磊运气后，抓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双手握着往自己的头上砸去……

王小磊吓得扭头闭上了眼睛，只听见一声脆响，在女孩子的尖叫声中，他睁眼一瞧，砖头已经断了。他赶紧上去摸了摸哥哥的头，心痛地：“哥，要是痛就别表演了。”

大磊笑道：“没事，在家时我经常练。”

段所长急忙说：“这是危险动作，请同学们千万不能模仿。”

老师也叮嘱道：“是啊是啊，可不能随意把砖头往头上砸。”

大磊接着又表演了，手掌劈砖头，脚踢砖头，头碎酒瓶等动作，男孩子都看呆了，女孩子却都是一会惊叫，一会欢笑。

王小磊的心开始也是紧张得“嘭嘭”跳，后来见大磊没事，也就自豪地瞧着大家，心里还沾沾自喜地：“这是我哥哥，以后看谁敢欺负我。”

回家的车上，女孩子们围着大磊欢叫着：“大磊哥，你真棒。”“大磊哥，你好帅。”“帅哥哥，有机会再表演给我们看。”叫得大磊脸红红的，心里却美滋滋的。

王小伟在家里已经准备饭菜，见兄弟俩回来就让赶紧去洗澡，听到卫生间里兄弟俩的笑闹声，便喊道：“北京的水费好贵的，节约用水，知道不知道。”

大磊赶紧和弟弟穿衣出来，瞧着生气地瞪着两人的父亲，慌忙跑到阳台上凉衣服，并又嬉闹起来……

下午，父子三人去游览了天安门广场和故宫，大磊是第一次来北京，兴奋得牵着弟弟在广场跑了一圈，在故宫里更是只要开放的地方都要去看。王小磊便当导游，只在哥哥想去哪，他就和哥哥去哪，一点都不觉得累。王小伟却是跟在兄弟俩的屁股后头参观，有时兄弟俩一下子跑得不见了，他也懒得去找，站在哪等着，兄弟俩自然会跑回来找他这个父亲，出来时天都黑了。

回到家，三人就每人吃了碗面条，睡觉时，大磊躺在床上再也不想动，可王小磊却兴奋得说东说西，因为这是他十六年来玩得最开心的日子，见哥哥心不在焉时，便生气地挠他的痒痒，他赶紧抱着弟弟说：“好弟弟，别闹别闹，哥哥有点事要好好想一想，你先睡好吗。”

王小磊生气地：“我不理你了，我去解手。”他跳下床，拉开门却看见叔叔没睡，光着膀子定定地站在那瞅着父亲的遗像，便奇怪地：“叔叔，你怎么不睡？”

王小伟回过神来：“哦，叔叔睡不着，看到你爸爸的相片，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没事，你去方便吧。”

王小磊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叔叔还是在瞧着爸爸，便走到他跟前说：“叔叔，你是不是又在想我爸爸了？”

王小伟瞅着他说：“小磊，你想爸爸吗？”

王小磊不由得摇了摇头，但马上想到叔叔会不高兴的，就赶紧说：“小时候想过，后来就不想了。”

王小伟一下子就哭了，伸手将他搂抱在怀中说：“小磊，叔叔对不起你，害你吃了好多的苦，受了好多罪。十六年来，叔叔不该不来看你，对不起，原谅叔叔，是叔叔的错。”

王小磊瞧着叔叔悲痛的神情，心里想：“他是在为我哭，在为我伤心难过，他真好。”便靠在他的胸脯上说：“叔叔，要是我爸爸在，他也会这样抱着我哭吗？”

王小伟连连地点头：“会的，孩子，你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你爸爸也会伤心难过的，他肯定会比叔叔还好，也会这样抱着你哭。”

王小磊心想：“爸爸真的会这样抱着我吗？爸爸的胸膛也是这样的暖和和强壮吗？”便伸手搂抱着叔叔的身子，闭上眼睛静静地想象着：“有爸爸的孩子真好，爸爸要是能这样抱着我，就什么都不会怕。我今天才知道，爸爸好勇敢，面对歹徒的刀都敢扑上去救人。怪不得有爸爸的孩子都敢打架、骂人，因为他爸爸会保护他，当然就不怕了。爸爸，你要活着多好，爸爸，我想你，你能回来吗？”他哭着不由得叫出了一声：“爸爸！”

王小伟的身子猛地抖动了一下，抹去他的泪水，关爱地：“孩子，去睡吧。”

王小磊点点头，但瞧着叔叔没扣紧的胸口露出两个圆圆的伤疤时，他忍不住将手伸进衣服摸着伤痕问道：“叔叔，当时你救我爸爸，子弹打着你时，疼不疼？”

王小伟慈爱地笑道：“傻孩子，叔叔当时呀，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那还知道疼。醒来时，你爸爸和大磊的妈妈都在守着我，身上因为打了麻药，也不知道痛，可大磊的妈妈要走时，我就故意喊痛，还说痛死了，大磊妈妈就不敢走了。其实呀、我并不痛，还是不想让大磊的妈妈走，因为大磊的妈妈好漂亮，那时候我和她还没结婚，肚子里还没有大磊，所以呀就不愿意让她走，想多看看她。”

王小磊被叔叔的话逗乐了，但却看见叔叔的眼睛里又有了泪水，面容又变得非常的伤悲。

大磊从卧室出来说：“爸爸，睡觉吧。”然后一把将弟弟拉回卧室按在床上躺下，又小声地在他耳边严厉地吼叫道：“你给我记着，以后别在我爸爸面前提他受伤的事，一说起这事，他就会想我妈妈，就会哭，听见没有？”

王小磊吓得赶紧点头，盯着他小声地：“哥，你别、别这样凶，我听你的就是了。”

大磊笑着赶紧抱着他说：“好弟弟，哥哥呀和你一样，你不想让妈妈哭，我也不想让爸爸哭。哥哥刚才说话的语气是重了一点，向你道歉，好吗。”

小磊靠在哥哥的怀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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