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何顾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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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顾起身从会客厅行出，凭栏远眺，铁焰镇子母双城熙熙攘攘一片盛景。但视线及至城外，便是一望无垠的荒原，这铁焰镇，竟像是末日世界里的一处幸存据点一般。

史永安今日酒席上的一番话对何顾来说犹如拨云见日，是他第一次对大明崇祯这个时代有了比较系统的初步了解。

总结归纳一下，朝堂之上争权倾轧不休；官场之下贪墨交易已成惯例；内有饥民四起，边有重镇哗变，外有鞑靼女真为患；这样一个烂摊子……把自己换到崇祯的位置上去，只怕也无力回天。

崇祯今年，年方十九而已。

回到眼前熙攘和荒凉泾渭分明的世界中来，何顾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一切都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发展。

无论是那些加入自己的边关逃兵，还是穿越前得知的明末起义的综合信息，又或者是史永安刚刚酒桌上说出来的三边情报，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三边即将大乱，陕西首当其中。

而自己的铁焰镇，就在这即将掀起的滔天飓风之中。

南下，这个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想法，再次在心头盘旋而起。此时南下，有利有弊，南方固然相对安全，可也就没有了现在这种乱中取栗的环境。

很快，何顾做出了他的决断——再坚持一段时间，明末初期的农民军威胁不大，附近军备又已经败坏到了这种程度，那么自己相对还是安全的。

既然如此，那就立刻开始扩建外城！

第二天，史永安一家大小被一队铁焰迅骑送出了铁焰镇，银票可以带走，但其他的还是留在铁焰镇比较安全。

随后，近百人规模的内城居民拿着纸笔从三座城门鱼贯而出，开始绘制整座外城的地形地貌——铁焰镇即将扩建外城的消息不胫而走。

天黑的时候，内城的三座城门外分别贴出了公告，内容如下。

铁焰镇主有好生之德，怜外城诸民之苦，欲修缮外城一座，以庇护万人。

另，此项工程颇为浩大，故分为三段梯次修建。

然，其花费必然繁翰如海，财力物力非铁焰镇能独支也。

故，但有捐银者，待新城建成，可分取新建房屋一套。捐额巨大者，可获临街商铺一套。另大量招募技工、力工，待遇优厚，管食三餐。

捐银分房很好理解，银子够数将来就给一套房子，其实就是现代的预售，明朝的普通民居也不甚值钱，不值得仔细展开详述。

想必大家已经看明白了，何顾这是在搞房地产开发，还是不用买地皮的那种。

拆迁在现代是个大问题，那是因为现代是法律社会。在铁焰镇可不会出现什么钉子户，不仅仅是因为大明的法律在此地毫无效用，还因为内城的人第一次展现出了他们的真正武力。

拆迁是从南外城开始的，数百名统一着装的突击队列队而出，然后风卷残云一般将一片棚区的住户给掀了出去。清场不过片刻之后，内城墙上面探出了一支支黑洞洞的炮口。

一阵轰然巨响之后，足球场大小的棚户区被轰为齑粉。

南外城的其他住户目瞪口呆了几分钟以后，眨眼间犹如潮水一般涌了出去，连自己的窝棚都拆的干干净净。

作为样板案例的一期工程旋即破土动工，建筑民工则就地招募，原棚户区愿意积极配合改造的优先录取。由于不但管饭，而且分房，招工第一天名额就满了，甚至吸引了周围更多的饥民来投。铁焰镇随即推出了劳工替补，优胜劣汰的方法。

就在南外城破土动工的第三天，一队铁焰迅骑急匆匆自外城西大街疾驰而进，返回了内城之中。

————

何顾脸色铁青，铁焰镇的人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镇主如此震怒了。数千人站在广场之上鸦雀无声，他们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一些片刻不能离人的工作岗位，所有人都勒令立刻到指挥楼广场集合。

丁万里和所属他指挥的一百名铁焰迅骑此时就跪在指挥楼前，迎接着何顾喷火般眼神的扫视：“丁万里！”

丁万里跪着向前匍匐两步，涩声道：“属下在。”

何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沉声问道：“铁焰镇律法第二条是什么！”

丁万里低垂着头答道：“敢犯我镇者，同仇敌忾，虽强必诛！”

何顾发出雷霆般一声怒吼：“大声点！你的手下的都是哑巴吗！”

丁万里连同后面跪着的一百迅骑身集体一颤，旋即齐声答道：“敢犯我镇者，同仇敌忾，虽强必诛！”

何顾冷笑一声：“由你部负责护卫的第三运输队现在何处！？”

丁万里抬起头来，脸色赤红，争辩道：“王左桂忽然于宜川县率众起事，从者数千之众，第三运输队被困城中，属下救应不及，特地赶回求援！”

何顾脸色越发难看：“数千之众？是两千还是九千可曾查明？”

丁万里身体又是一僵，急切道：“属下见兄弟被困，急于返城求援，未及细察……大约有四五千之数……”

“大约？可能？你这半年的迅骑队长是白当了！”何顾是真的怒了，心头真火一股股往上撞，声音越发冷厉，“即便怯战，你也可以选择派一支斥候小队回来报信，自己留守原地以备突发敌情！”

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他把视线投向了丁万里身后的一百迅骑：“你们可有人提出任何建议？”

一百迅骑只是跪的更低，无人应答。

何顾上前几步，直接走到了丁万里身前，一脚踢飞了他的帽子，怒吼一声：“你们不配做我铁焰镇的迅骑！周岚！”

周岚于身后迅速闪出：“在！”

何顾指了指丁万里和他身后百人：“给我缴了他们的械，撕了他们的袖章，剥夺铁焰镇一等居民资格！”

周岚脆声答道：“是！”一挥手间，一群矫健女子一拥而上，将丁万里连同一百迅骑的袖章和头盔全部摘去，臂膀上的火焰袖章撕的犹如漫天花瓣飞舞。

丁万里连同百人个个面如死灰，跪着的力气都没了，将将就要瘫倒在地。

陆凤翔和张天啸原本还想求情，却不想何顾的命令下的如此雷厉风行，一时呆愣在原地，连话都不敢说了，只是垂首站在一旁动也不多动一下。

“抬枪备马！”何顾再发一声吼，“内卫营，披挂整备！随我前去宜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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