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突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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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高迎祥没有再舍得让自己的心头肉马队打前锋，而是派出了五千武装兵，五千农民兵的混合部队作为头阵。后方是一千名精锐老匪暂充督战队，冲到跟前以后就是肉搏主力。

与此同时，两侧山腰的部队也在蠢蠢欲动，首先发难的是从对面绕过来袭扰特战队后方的数千匪军。何顾对这里是最放心的，山腰陡峭难行，步兵根本就冲不起来，正好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火器威力，无论是前后夹击还是包围攻击，对于一百特种兵和三百突击步兵来说都是送人头的。

需要关注的是从崆峒山腰上冲下来的匪兵，由于地形的关系，他们自发的形成了一条长达数里的散兵线，有意无意之间对何顾所部完成了从东到南的包围。再加上高迎祥所来的北方，实际已经完成了对依托六盘山脚防守的何顾和洪承畴的合围。

何顾站在马车上看的真切，手中彩旗挥动，各支部队旋即产生了变化。

率先暴起的是六盘山腰上的铁焰部队，蒋冲驹率一部特种兵和五十名突击步兵负责拦截后方袭扰匪兵，阿瞬则带领其余人忽然发起了冲锋——所有人都忘了，高迎祥被阳光晃的睁不开的眼的时候，阿瞬和蒋冲驹所率领的部队亦如是。

刚才不是王大梁手下战力超群顶住了铁焰部队，而是当时阳光刺眼阿瞬和蒋冲驹所部不具备冲击条件。高迎祥在等待这一刻，何顾又何尝不是！

山腰上的铁焰部队在一整天之内进行了三次轮防，换上去不止是人，还有一批批弹药和十来门迫击炮。

一霎时间，四面八方几乎同时开火！

王大梁手下的数千匪兵接到高迎祥的命令便开始了悄悄集结，此时在不到一里长的山腰上至少潜伏四五千的匪兵。但他们这种潜伏在受过上百次反侦察训练的特种兵眼里如同儿戏，一个个射击诸元早已通过手势传到了山腰上的炮兵阵地。

第一发炮弹，就落在王大梁身旁七八米的地方，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将他掀飞了出去。迫击炮轰鸣的同时，数十名铁虎队员犹如真虎下山一般扑了出去，一个个熟练的战术动作令山路犹如坦途，瞬间便接近到距离匪兵阵地不足百米的区域。紧接着，一颗颗震慑型手雷如雨而至，前线匪兵顷刻大乱。

已经去掉加长枪管的火线枪旋即喷射出了一束束火舌，这可不是威慑型！

十几门迫击炮也已经按照之前设定的射击诸元发射出一发发炮弹，梭型炮弹的尾翼带出一道道轻鸣的啸声，以不超五米的误差砸进一处处阵地，让那些以为躲在石头后面便可以高枕无忧的匪兵瞬间死伤无数。

但这里的风头很快便被山下抢去，蔡奉先率领一千迅骑和洪承畴的所有部队蓦然开始向着南方发起了冲锋，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这里才是主攻方向。在骑兵方阵的冲击之下，以步为主的匪兵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真正的一触即溃！

将南边的匪兵冲溃，蔡奉先带着队伍猛然调转马头，贴着崆峒山一侧冲了回来，刚刚形成的东南包围阵线根本不堪一击，一些手中拿着火铳的匪兵甚至不敢点火，只顾抱头鼠窜，这种质量的士兵，即便是拿着铁焰镇的火器也是白给。

蔡奉先绕了回来，洪承畴却没有，径直率领本部向南冲了下去，只是分出了一千步兵去追杀周围的溃散匪兵。而蔡奉先眼看距离高迎祥所部已经不足半里，对方甚至已经开始立起巨盾准备抵御冲击，却忽然再次调转马头追向了洪承畴。

高迎祥有些懵圈，正想命令手下收起巨盾继续向前的时候，一阵奇异的呼啸响彻峡谷，他愕然抬头望去，铺天盖地的拍击炮弹正犹如一团乌云般砸向自己的前锋阵地……

没有看到任何敌人，只有迎面徐徐推进的车厢铁盾，只有铁墙后面不断涌起的乌云炸弹……在这种近似屠杀的情况下，督战队的存在毫无意义……连高迎祥都被炸的肝胆俱裂……哪怕是孤身一人被一百名骑兵团团围住，他也敢拼死一战，可面对这样铺天盖地的轰炸，他失去了直面而上的勇气……

以秦小影为首的火药研究室可以证明，只要华夏人想做好一件事，就一定可以做好。远如近代华夏迅速崛起的航母发展，近如铁焰镇日新月异的火药技术。此时的迫击炮还是那个迫击炮，但炮弹因为火药革新而产生的杀伤力已经是数以倍增。

“停止攻击！全速前进！”这吼声是铁焰镇的传令兵，高迎祥所部已经不需要撤退的命令了，他们的双腿会忠实的服从并执行内心的命令。

何顾所部以最快的速度起拔，全速向南奔去，将北边响彻峡谷的哀嚎呻吟抛在了身后。何顾站在马车上回首望去，在沉沉的暮色之中，鲜血染红了峡谷大地，一丝丝温热的白色血气在寒风之中扭曲消散，仿若一个个逝去的生命。

山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仿佛毫无意义，那些垂死的哀嚎之中夹杂着哭声，凄惨哀怜到你无法相信平凉和庆阳的人间惨剧就是出自他们之手。

何顾闭上眼睛转回身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又重新振作精神，不知不觉之间峡谷中的部队已经突进了二里有余，和山腰上的特种兵部队几乎持平。

“车炮部队向前一里，协助进攻！以最快速度推进至南方峡谷葫芦口！”

高迎祥率部一直退到了瓦亭关附近还惊魂未定，匪兵溃散的到处都是，身边只剩几百马队。喘息半晌才愣愣问道：“他们向南，是要突围而去了吗？”

王嘉胤确实比他聪明，如果王嘉胤在这，就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因为此时，蔡奉先和洪承畴的一千五百名骑兵已经面对着驻守葫芦口的王国忠了，而王国忠背后，就是辽阔的两山盆地平原。在这平原之上，是高迎祥、王大梁和王嘉胤从两府五州二十三县劫掠来的所有粮草财物和匠户女人。

没有人会相信公认贫瘠的陕边地面上竟然可以劫掠出如此巨大的财富，车队数以十万计，人口数以十万计，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仿若海洋……

而守护这一切的，是王国忠和五千农民兵。毕竟按照王嘉胤的计划，即使何顾和洪承畴能走到这，也必然是残兵败将强弩之末了，可怎么出现的是一团红云也似的铁焰迅骑……

如果换成别人或许还会稍微抵挡一下，但作为当初亲自率领三千马队和三百迅骑对冲过的亲历者……王国忠掉头就跑，没有丝毫犹豫！

夜至亥时，何顾带着所有的部队冲出了葫芦口，旋即便被眼前遍野的营火惊呆了……他既没想到看似贫瘠的陕边地面上竟然蕴藏着如此庞大的财富，也为王嘉胤的愚蠢感到庆幸不已。

如果对方选在此地和自己决战，进行四面八方的围攻，几百门迫击炮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死角覆盖，只要从一角突破自己的阵地，那几万人就是一人一口吐沫也把自己淹死了……

他又哪里知道，当年荒原一战王嘉胤被打破了胆，怎么还敢在平原上和他堂堂正正的对冲。

洪承畴打马过来，俯瞰遍野营火，看着他语带暧昧：“如你所愿否？”

何顾一本正经：“十万两纹银，返镇便送于大人府上。”

洪承畴咬了咬牙：“我不要银子！”

何顾眉毛一挑：“在下之前已经说过，本镇商勇大人指挥不便。”

洪承畴沉声道：“我也不要你这商勇，而是要你这火铳，要你这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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