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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李西来拉住,张英合见他神色有异,暂且坐下。
霍元甲迷踪拳愈发迅疾,壮汉早已没了抵抗之力,被动挨打。
而纵使霍元甲没出全力,却也是积小力成大力,壮汉硬气功不知不觉已破,霍元甲恍若未觉,继续出拳。
壮汉胸中气血翻涌,心中叫苦不迭,可让他出声求饶,壮汉自问拉不下这个脸面。
一番殴打,壮汉口鼻流血,台下众人俱看出这现象,却无人敢出声。
霍元甲如打沙包,越打杀意越足,壮汉也感受到了,他壮硕的身子飘扬,脑中考虑要不要认输。
霍元甲这时将壮汉逼到擂台边,攻势反常一停。
壮汉大松口气,正要认输,却只见霍元甲两足微跨,方才看不见踪迹的拳头跃然于眼前,霍元甲,已经出拳!
拳名绝杀,与‘迷踪’真意反道而行,只剩决死之拳。
壮汉怛然失色,不由尿湿裤裆,由不得他不怕,这一拳要是打实了,他绝无生路。
“霍师傅,我认输。”壮汉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霍元甲闻声急忙收回手,他茫然回顾四周,只听山呼海啸般的呼喊,恍惚甩了甩脑袋,霍元甲扶起壮汉。
“吴师傅,还望恕罪。”
“不敢不敢。”壮汉裤裆大湿,面红如血,眼中深埋恨意,却不敢表露。
壮汉下台,老者敲锣。“霍元甲,胜!”欢呼再起。
霍元甲下台,两小儿围上。
男孩稍大,约十一二岁,女娃稍小,不过四五岁。
男孩面无表情。“爹,你赢了。”霍元甲微点头。
女娃畏惧的望了眼男孩,她似乎有些害怕这个哥哥,男孩没什么表示,女娃旋即兴奋的扑进霍元甲怀中。“爹!你赢了!”霍元甲高兴抱住。
酒楼中李西来目光一凝,飞身而起,脚步连迈,跨过栏杆,跳下窗外,余留下张英合暗自纳闷。
李西来拨开众人。“尝闻霍师傅在津门中,无人能出其右,特来赐教。”
闻言众百姓欢呼夏然而止,霍元甲亦是感兴趣望来,“你是哪里来的小孩。”
李西来眉毛一挑。“霍师傅,请赐教。”
男孩听了眼底有些愤恨,同时也有些向往神色,十分复杂,难以让人察觉。
女娃好奇望来。
霍元甲哈哈大笑,放下女娃。“小兄弟,来接我一拳。”
众人自动为两人让开场地,霍元甲轻喝一声,挺身开拳,看似中气十足,惹得众百姓目光大骇,这霍元甲怕是要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给一拳打死!
李西来浑然不惧,他看出霍元甲表象虽厉,实则只是十成用了半分力气,显然刻意相让,意在让他知难而退,李西来虽懂,却挥出拳头。
两拳相交,霍元甲微惊,这孩子不仅没有被他气势吓垮,居然还真的接住他半分力气的一拳。
要知道他可是明劲中期的高手,这半分力气一拳,纵然是成人,都难以接住,免不得身形暴退,以此缷力。
可这孩子,与之对拳,脸不红气不喘,更没有一点伪装的痕迹,真乃一株奇葩!
霍元甲笑意盈盈蹲下。“孩子,你父母何在?”“无父无母。”“可有师门。”“无门无派。”
两人一问一答,霍元甲了熟于心,好一个特意来拜他为师,却故意展现特异,以让他重视的机灵孩子!
“可愿当我的弟子?”
“愿。”李西来单膝下拜。
“恭喜,恭喜,恭喜霍师傅喜得高徒!”众人无不来道贺。
霍元甲大笑:“明日大宴,各位务必赏脸。”众人自是答应,便退。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当事情敲定,那男孩盯着李西来的眼中,颇有些阴狠神色,而那女娃满脸高兴。
至于楼上的张英合,早已是惊掉了下巴。
他傻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不甚打翻茶壶,滚烫的开水沾湿衣裳,张英合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不由怀疑起来,李西来是不是病了?
形意周前辈百般招揽,推心置腹,李西来不为所动。
师傅意思明明,只等李西来一拜,立马会将李西来收为弟子,亲传之名,张英合绝对相信,不会在他之下。
一个暗劲宗师求他当徒弟,李西来拒绝,一个暗劲巅峰的掌门,暗示他做亲传,李西来权当没看到。
可今天李西来做了什么?他居然拜了个区区明劲中期,在张英合眼中不值一提的路人甲?
一切来得太快,张英合以为是幻觉。
好半晌,张英合回过神来,‘噔噔噔’下了楼,没理会侍候的掌柜,大步走出酒楼。
霍元甲正挽住李西来的手,亲热谈话,他霍家太小,并不会摸骨之法,不然此时万万做不到这般淡然。
见张英合走来,李西来便闭口望去,霍元甲也望来,发现李西来面色淡淡,而张英合面色沉沉。
霍元甲心中一想。“西来,这可是你仇家?”
李西来摇头,张英合心中正五味陈杂,怀疑人生,被霍元甲的话激起一丝微怒,“哼!”巅峰气势若有若无。
霍元甲大惊失色,这是何等高手?从未在他一生中出现过!
“张英合,赶紧回去吧,告诉张老,我意已决!”
张英合不语,得李西来再次点头确认,方才深深望了霍元甲一家一眼,大步而去。
霍元甲这才讷讷开口。“西来,这位高人是?”
“朋友而已,师傅,咱们回去吧。”
霍元甲木讷的带着一众回了霍家,途中,李西来不时回头,瞧向霍廷恩与霍翠翠。
霍翠翠得了师兄,小脸上说不出的高兴,而霍廷恩,板着张脸,似个小大人般。
进霍家,远远便听到小孩呼喝声,似乎在练武,霍元甲解释道:“是真儿,他可是刻苦得紧。”
听到陈真名号,李西来点点头,几人进了门。
另一边,张英合回客栈,见张守玄。
合扣门,玄曰:“进”,合进,玄异,曰:“来何在?未返?”合曰:“其已拜师!”
玄惊曰:“何人?”合曰:“打擂武师。”
玄眉锁曰:“详述。”合低首,道:“子与来进楼,观台之战,战罢,来下,示霍切磋,霍力半分,来受之,霍惊,遂问来‘父母健在?’,来曰‘无父无母’,霍问‘是何门派?’,来曰‘无门无派’,霍欣曰‘可拜为师?’,来曰‘愿’,事成。”
玄曰:“可反常?”合苦思,眼亮曰:“来与子直饮茶,霍胜时,有二子贺,来见即下。”
玄曰:“二子何?”合曰:“乃霍之子,一男十一二,一女四五。”
玄顿思,若得,便曰:“来意何?”合曰:“称意绝。”玄曰:“明礼访。”合惊,而下。
霍元甲得高徒,自是大喜,便让下人先把礼成了,而听得他收徒,霍元甲母亲也来了。
李西来上前请安。“奶奶好。”霍元甲母亲一见李西来俊秀不凡,好感顿生,再见他如此懂礼,好感大增,眉开眼笑道:“好,这孩子好,元甲,可要好好教这孩子。”霍元甲连答应。
霍母问道:“孩子,你父母呢?”李西来叙述一遍,霍母面色哀哀。“好孩子,到这里就跟到家一样,元甲要是对你不好,尽管跟我说,我来治他。”
霍元甲大惊,可不能让李西来恃宠而骄。“娘!”
霍母连摆手,“好好,我知道。”霍母便先走了。
陈真和霍翠翠俱都是好奇的望着李西来。
霍廷恩见李西来一来,就把他风头抢了,往日奶奶一来,哪里不是先问他这个亲孙子,今天不知是不是疏忽,居然一句话都没跟他说,霍廷恩登时心中失衡。
家中老管家来福这时端上茶果,霍元甲招呼过来,端坐首位,李西来捧茶,自此拜霍元甲为师。
礼毕,霍元甲招来来福。“来福,广发请帖,明日要办一场漂漂亮亮的宴席,万万不可寒碜!要让津门同道都知道,西来入我门下。”来福面有难色,霍家产业现生滞涩,手头并不宽裕,但不敢多言,躬身退去。
这事完了,霍元甲又叫来三人,翠翠在旁听着。“西来,你今天多大了?”
“师傅,近十三了。”霍元甲便望向两人。
陈真欣悦拉住他手。“我比大师兄小一岁。”见陈真这么懂事,霍元甲微点头,望向霍廷恩。
“廷恩,还不叫大师兄?”霍廷恩比李西来要小一岁半。
见父亲如此说,霍廷恩瞪了李西来一眼,头都不回就走了。
霍元甲一张脸也冷下。“这孩子,自打他娘亲死了,就疏于管教,现在愈发不听话!”
提到娘亲,翠翠‘哇’的一声哭出来,霍元甲忙抱住她,陈真也是面色一黯,李西来则是若有所思。
当晚,吃过饭回房,隐约听见翠翠哭声,李西来冷笑一声,闭目睡去。
翌日,宴席大摆,津门各大师傅俱都来此道贺,霍元甲笑脸相迎,不断说昨日李西来如何挡住他半分气力一拳,众位师傅也是惊愕,他们早听说过,但霍元甲亲口说出来又不一样,此时再瞥一眼同霍元甲一齐迎接客人的李西来,神色淡然,面上不惊不喜,不由直叹英雄出少年,霍元甲真是捡到宝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一余姓师傅高高举杯。“诸位,让我们为霍师傅收得高徒,共饮一杯。”
众师傅无不给面子,俱都站起。
霍元甲眉头微皱,这是城南擅使蜈蚣拳的余旦余师傅,早年他二人结下过恩怨,至今尚未解开,他此次请帖也没邀这人,为何还这般不要脸皮,不请自来?
心中虽是如此想,霍元甲也不能拒绝别人给的面子,举杯而起。
饮下一杯后,众师傅皆坐,唯那余旦依旧站着,片刻,他这反常的动作,让众师傅的目光汇聚而来。
余旦使筷子敲了敲酒壶,再次吸引众师傅目光。“听闻霍师傅说这小兄弟,能挡住半分力气一拳,我自是不信,为大家高兴,更未免霍师傅遭到蒙骗,不如让李小弟再次展示一番如何?”
众师傅闻言,轰然叫好,余旦说出他们的心里话,谁都不信一小孩能挡住霍元甲铁拳,不过是碍于霍元甲面子,默契的不吱声,现在有余旦出面,现成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霍元甲不悦。“今日是我收徒之宴,怎能随便动武?”闻言不少师傅噤了声,望着霍余二人。
“此言差矣,霍师傅是靠拳头打出来的名头,收的徒弟嘛,自然也要向师傅看齐。”
说罢,余旦望向李西来,却只见李西来笑而不语,一旁陈真翠翠担心的望着李西来,而霍廷恩眼中却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余旦在心中暗笑,他这两师弟妹都怕了,这小子却在笑,莫不是慌了神,只能傻笑。
霍元甲思索片刻,见重情难却,才勉强开口。“西来初入我门,未学半分功夫,怎能比试?我有弟子陈真,可为大伙助兴!”
陈真便起,笑对众师傅抱拳,小小年纪,极通礼数,见此不少师傅笑了起来。
有师傅点头。“这就是陈真,果然不凡。”
“那能平凡么?听说你家柱子,前些天挑战陈真,被他打了个满地找牙。”
那师傅大怒。“你家阿彪还不是一样,长人家陈真两岁,还不是被打得躲在家不敢出来?”
两师傅你一言我一语揭短,说到最后眼红气喘,似要掐架,霍元甲忙制止,望着陈真的目光中很是满意,这弟子小小年纪,刻苦用功,已是强身,再过十年八年,想必在场多数师傅都不是他对手,有霍元甲当年之风!
余旦眼珠一转,道:“陈真小兄弟的名头,想来大家都知道,在座各位,谁家的野小子淘气,没有被陈真教训过?”此问无人能答,众师傅俱皆默认。
“你道如何?莫非要亲自做过一场?”霍元甲此时已是十分不满,他持杯的右手稍带三分力气,拍放于桌面,这摆明的不悦,在场众师傅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遥想霍元甲何其强悍?乃是明劲中期之高手,与他们并非一个境界,谁人敢惹?众师傅大多都默契噤声。
余旦一惊,他可万万不是霍元甲的对手。“霍师傅哪里话,只是测一测这小兄弟!”
余旦说罢,不待霍元甲回应,他朝下拍拍手,席间登时跃出一人,十八九岁年纪,身形高大壮硕,长得跟熊一般粗莽。“此乃我新收弟子,名为朱莽,也未曾练过武,正好和霍师傅新收的弟子比划比划。”
众师傅见此,大都明白,余旦这是在找茬,十三岁的李西来,和这朱莽,纵使没练过武,两人也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如此,便有师傅说话带着三分讨好霍元甲的意思道。“余旦,做事不要太过分!”
余旦已是下不来台,不理那师傅,望向霍元甲。“霍师傅,你意下如何,不知这位新晋霍家弟子,可有霍家的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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