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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种对他如此,对其他人是不是也如此?如果是那样……孙迅所思至此,眼眸狠厉,小种是他一个人的!谁都不可能夺走,不然!
谁敢有这个胆子,他孙迅就敢杀了那人全家!
两人走近那角落的小宅,门外无人看守,四周亦是分外荒凉,此地除了这小宅,并无人居住。
惨叫声清晰可闻,包含无限痛苦,急需他人拯救,李种大步走近,孙迅紧跟其后,不让李种受到半分威胁。
进了大厅,两手下正在窃窃私语,似乎在说老大兴致真好,都七天了,还玩不腻。
李种置若罔闻,直向那声音源头。
两手下也发现来人,正要呵斥,却一个激灵。
孙迅心中一惊,这是会中兄弟,这两人他见过几面,乃是雷五手下的人,可雷五怎么会自作主张搬到这里?没有通知他?
孙迅似乎发怒的冷哼一声,两手下面色惨白,一声不敢吭。
李种脚步动了,孙迅眼神示意两手下别动,便连忙跟随,没两步路,走到一房间前,惨叫声从里头滚滚传出。
李种咬咬牙,颤抖着双手,推开房门。
入目便是四五个大汉,赤身裸体立于房中,簇拥着最前头同样赤裸的雷五,眼中满是急切。
而那惨叫的源头,正是雷五身前。
椅子有人半身高,霍廷恩两手被人绑在上面,脑袋上也有一根绳索,套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抬头或者起身,只能被动忍受他人的施暴。
身后雷五,两手勾住霍廷恩的小腹,使他双脚离地,不时还用力一扯,让霍廷恩大声惨叫。
霍廷恩面若厉鬼,双眼充斥血丝,如果给他个机会,他绝对会让雷五生死不能。
然而雷五浑然不觉,反而兴奋大笑。
‘滴滴答答’点点血液掉在地面,却不是鲜红,而是变得暗红,这也说明,伤口并非刚刚添就。
那伤口早已存在,只是现今复又撕裂,溢出的血液才会是这种暗淡的色彩。
腐臭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门一打开,便冲了两人一脸,孙迅眉头大皱,险些忍不住呕吐。
李种一看,连退三步,似乎不敢相信,会有人这样对一个少年。
雷五有了察觉,他乐在其中,勉强回过头。“是谁……”一看到孙迅,雷五呆住了,动作停住了。
霍廷恩找到机会,后脚一蹬,似乎想将雷五踹离他的身体,哪只雷五下意识猛进,霍廷恩痛声惨嚎。
“统……”雷五咽了口唾沫,不知如何是好。
李种早已哭出声来,这一幕又让他想到不愿提起的回忆,当初那赵匹也是想这样对待李西来。
雷五嘴唇微动,似乎在告罪,孙迅心中大怵,偷偷望了眼李种,见他只顾哭泣,没有发觉,心中稍安之余,痛惜不已,再望向雷五等人时,杀意已在胸中酝酿。
若是让小种知道,这些人是自己手下,那可如何是好?小种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正眼瞧他!
思及此处,枪已在手,雷五大骇,他可是知道统领手里那把枪的威力!
心中惊悚,雷五暴退,霍廷恩悲鸣。
“统……有话……好……”
枪响了,雷五不甘倒下,孙迅一不做二不休,面对四五名呆滞的手下,一个个点杀。
厅中的两手下听到枪声,疑惑大步而来,也被孙迅尽数赏赐。
眼看众人皆死,孙迅心里松了口气,望了眼茫然的霍廷恩,他枪口再转,势必斩草除根。
李种哭着抬头。“不要杀他。”一看那满脸泪痕的脸,孙迅心都碎了,哪里还有力气开枪?
李种上前,解开霍廷恩手上和脖子上的绳子,忍着恶臭,为他穿好裤子。
霍廷恩还有些呆滞,他得救了?被折磨了七天,终于到头了?但那又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以后的人生,要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才能够安安静静的走完?
霍廷恩面色惨白,李种看了,悲从中来,为什么世上总有这么多坏透的人?
李种心中戚戚,不禁靠着孙迅暗自啜泣。
孙迅心中窃喜,一时看死去的雷五顺眼许多,他搂住李种,拥着入怀,轻声安慰。
‘嗬’宛如从十八层地狱中出来的恶鬼,霍廷恩扶着椅子站起。
保持这个姿势足足七天,两腿早已失去知觉,他多想要坐下休息,但他做不到,身体上做不到,而他心里,更加做不到!
霍廷恩蹒跚着,靠着椅子,身子半躬着,一步步走到雷五的尸首前。
望着那大睁双眼,不甘死去的雷五,霍廷恩居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仇恨,也没有喜悦,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笑。
孙迅搂住李种,见到那笑容,心底不由涌现出深深的寒意,他同样不解,霍廷恩想要干什么?
霍廷恩想要翻转雷五。
他似乎是害怕了,不想看到雷五临死前的眼神。
雷五身材魁梧,力气很大,每一次冲击都像拿着锤子,把钉子凿进木头里,或许别人不知道,但霍廷恩深深明白。
雷五同样很重,霍廷恩早被折磨的没有力气,没有办法顺利翻转雷五的尸体。
孙迅心中讶然,他到现在还是看不明白霍廷恩想要做什么。
这时霍廷恩坐下了,他居然坐下了,并且面上毫无痛苦神色。
霍廷恩很聪明,他如果躬着身子翻转雷五,那绝对不是虚弱的他可以做到的,所以他想了这个办法,借助全身的力气,将雷五的尸体翻过来。
他坐在地上,两手拉住雷五右手,双脚抵住雷五胸口,就这样一拉,雷五的尸体翻动几寸。
霍廷恩眼中无悲无喜,似乎只是个机器,只为了完成为雷五尸体翻身的任务。
霍廷恩挪了一挪,似乎这样更好使力。
孙迅心中大寒,霍廷恩确实挪动了,但却在地上,留下一滩尚自流动的暗红。
终于,雷五的尸体翻过身,而地上的暗红,不知盛开几朵血花。
霍廷恩依旧淡淡的脸色……
孙迅见了面色古怪莫名。
李种惊叫。“你在干什么!”
霍廷恩一笑,不答,并非是他不说话,而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话。
李种跑来,霍廷恩身子一个哆嗦,做完这一切的他彻底失去力气,昏迷在地。
李种想为他重新穿好裤子,孙迅皱眉道:“小种,臭死了,别管他了,咱们回去吧。”
李种摇头,自顾自的为霍廷恩穿上,然后蹲下身子,似乎要将霍廷恩抱起。
孙迅看不下去了,连忙止住。“小种,你干嘛?又脏又臭,别乱碰!”
李种乍然抬头,满是泪花的眼中,充斥着决绝,孙迅一时被其所慑,明白李种那毋庸置疑的念头。
苦笑一声。“小种,你这么好心干什么?就让他死了算了……唉,别,我来背。”孙迅万分无奈。
孙迅李种暂住的府上,门外,孙迅皱眉道:“小种,救了他我能理解,你亲自送汤药做什么?让他养几天伤,等好的差不多送走就行了,哪里得这么麻烦?”
李种端着汤药摇摇头,执意要进去,孙迅心中妒火大盛,闷声推开门。
霍廷恩早已换好衣服,身上也让下人擦拭干净上好了药,现在正趴在床上,似乎是在假寐。
李种缓步接近,直到跟前,看到那睡着后十分安然的脸,不由一笑。
霍廷恩耸耸鼻子,并不好闻的味道将他惊醒,睁开眼睛,发现床边李种端着药,霍廷恩冷笑一声偏过头。
李种稍稍一愣,旁边驻足的孙迅心中大怒,这小子居然还敢对小种摆脸色?
“喝点药吧,喝下去好的快些。”李种轻声细语。
哪只霍廷恩仿佛受到刺激,火气大盛道:“喝药?我为什么喝药?我没有受伤!给我滚!”
李种微微一笑,也不恼,孙迅无法忍受,阴阳怪气道:“哟,这是谁?刚刚碰到时,屁股都快被人捅烂了。”
霍廷恩怒拍床板,眼看就要不顾伤势,上来教训孙迅,孙迅岂会怕他,在旁冷嘲热讽不断。
李种不悦道:“小迅,你怎么这样?少说两句行吗?”孙迅这才不吭声,但心里怎么想,无人知道。
“他人不坏的,你别介意,先来喝点药。”李种舀了一勺黑乎乎的汤药,吹散热气,递到霍廷恩嘴边。
孙迅见此,面色愈发阴沉,而霍廷恩,居然毫不领情,压根没正眼看过李种。
李种的手僵在半空,但他面上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受伤了喝药才好得快啊,我想你爹娘一定希望你快些回去。”
不说还好,一说霍廷恩怒不可遏,两手当即伸出,不仅拍飞李种手上的汤匙,还得寸进尺,一掌打翻李种手里的汤碗,黑乎乎的汤药洒了李种一身,幸好事先放凉,不然霍廷恩已经死了。
“贱人!”孙迅怒吼一声,见到李种受到这种对待,他怎么能再忍?
李种连忙拦住他,孙迅胸口大起大伏,望向霍廷恩的眼中只有杀意,想来若不是李种在此,他说不定已经冲上去把霍廷恩活活掐死。
“小迅,你先出去,顺便再吩咐厨房熬一碗药来。”
“这狗东西又不领情,对他这么好干什么?依我看直接丢出去,是生是死由他自己。”
李种面色沉沉。“小迅,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听我的好吗?”
在李种的目光下,孙迅败下阵来,临走时他愤愤道:“你要是胆敢伤到小种,刚刚那几个人还算轻的。”
一听孙迅又揭他伤疤,霍廷恩怒火中烧。“给我滚!”
兴许是孙迅的威胁起到效果,又或许是李种的照顾让霍廷恩心情复杂,第二碗药他乖乖喝了。
李种放下汤碗,靠在李种床沿。“这才对啊。”霍廷恩不语,也不去看李种。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种,刚刚那个是孙迅,你别跟他生气,小迅脾气是不太好,我会说他的。”
“霍廷恩。”霍廷恩从牙缝憋出几个字。
李种毫无预兆的伸出手,摸着霍廷恩的脑袋。
霍廷恩身子一僵,当即想要发作,却抬头一望,见得李种眼中怜惜的目光,那目光十分纯粹,并未有怜悯神采,只是单纯的怜惜,似乎在为霍廷恩而痛一般。
霍廷恩见之,心湖涟漪阵阵,不禁鼻头一酸,哭出声来。
李种微笑着。“刚刚说到你爹娘,你似乎很生气,是跟我和小迅一样吗?无父无母的孤儿。”
霍廷恩泪眼模糊,心中有些悸动,但一想到霍元甲,允自咬牙切齿。“跟没有一样。”
李种不提这个话题,柔柔说道:“小迅我不知道,只说我自己,从记事开始,就是一个人……”
霍廷恩安静许多,静静听着,他隐约了解,没有父母的孤儿,在当今世道上活下来,是多么艰难又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可霍廷恩仍忍不住去想,或许他甘愿当一名孤儿,死了就死了,就当没存在过。
门外孙迅并未离开,听到李种小声安慰霍廷恩,这是只有他才享受过的待遇,霍廷恩何德何能,能受到这种照顾?越想火苗越盛,心中妒火直接烧到头顶,孙迅目光闪烁,已是将霍廷恩视作眼中钉!
三人间复杂的关系不提,李西来这边,第二日,霍廷恩并不见回来,之后几天亦是如此。
霍元甲已不再相信霍廷恩被人救走的真实性,或许他儿子只是被另一伙人劫持而已。
只是如果是求财之人,为何到现在还没来找他?霍元甲自然不知道霍廷恩现在过得很好,有李种陪伴的他,早将他事抛开,霍廷恩如同一辈子泡在冰水中的怪人,见到从未见过的温水,他正谨慎的触碰这前所未有过的怪东西,这来自他人的关怀,霍廷恩想要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是好的还是坏的?
担心着儿子,霍元甲与担忧红会阴谋的黄麒英,两人早出晚归,尽力去调查背后的消息。
李西来看在眼里,霍元甲虽然不满不成器的霍廷恩,但这个独子在他心中,再怎么不成器,依然有着很大的分量。
李西来也曾问过太极门人,得知的情况是,他们并未救过霍廷恩,他们也在调查红会。
如此,李西来也不必多管,他有他的事要做,于是李西来夜里修炼劲气,白日逗翠翠开心。
陈真也压下自责,在一个武痴的心中,练武终究是第一,没有其他事情能够比之。
而黄飞鸿,每天喜气洋洋,过得比其他人都要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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