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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横行像个神秘的值钱宝物被埋在被子下面。
有人坐在客厅静等结果,有人则惴惴不安骚动起来。
每过一段时间,乔山老怪便要伸手进去摸一下齐横行身上的温度,活像一位真正的郎中,救死扶伤才是使命。
周梦渊心里纠结起来,此次行动究竟会给将来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呢?也许,不如现在死了的好。少一个至高功夫的,就少一位对手;一个个将他们择菜,杀人偿命的目的未变。
可是,如此做来,总好像缺少了点什么?
······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随着入夜山风起劲,齐横行身上稍有了体温。
老怪明白,必须赶在子夜之前使其彻底恢复正常,否则,夜间的阴阳交替会直接影响到外界力量和他自身恢复的能量,延误康复时间。
“你们全部出去。病人身上元气不定,磁场紊乱,需要单独调理。”
齐怒达等人离开后,老怪关了门。
运气,集中意念,运上法-功····
伸手进去,抓过来齐横行微温之手。
两掌相合,冷热自知!
这一抓手,并非普通人那样简单,可是抓住沾满了自己亲人鲜血的仇人之手、昼思夜盼着让其灭亡的罪人之手啊!
这一抓手,是一颗大心脏的伟大抉择和多年修真所得的最高、最真境界!
然而,一个神圣的更大使命使他不得不抓住这双手,而且,必须将这双手复原至健康温度。
只有伟大的人才会有伟大的决策。
伟大的决策可以成就一个伟大的人。
任何一点细微的自私,皆有可能渺小一个人的伟大。
周梦渊便是如此!
乔山老怪亦是如此!
额头已经沁出了汗水的老怪竭尽全力,以自己掌心对着齐横行手掌,将所发热量传递给病人。
一个多时辰后,老怪已经汗流浃背了。
周梦渊不时过去,替老怪擦拭一下汗水。
唉!为了让一个杀人恶魔换一种死法,我老怪可算是身心煎熬大了。
我的家人!梦渊徒弟!窦芽儿!千百冤魂!西府的父老乡亲们!·····皇上兄弟啊!
突然,老怪感觉到齐横行手踝的脉搏强烈跳动了一下。
那强烈,仿佛要划破齐横行坚实、富有弹性的皮肉蹦出来一般。
紧接着,吐出来一口寒气。
寒气掀动被子,降温了被窝。
“哗啦!”
如舞旗帜。
老怪将被子抓起快速猛烈抖了一下,驱散了寒气,重新给盖上。
复摸过去,那脉搏跳动已经惊人的正常了。
······
“拿开水来!”老怪开门厉声喝道。
“开水!”
守在门外的齐怒达边喊着,亲自奔向客厅。
“喂喂!开水在何处?”
情急之下,鸟人居然连蜿蜒的名字也想不起来了。
太太,芙茵和秦歌,他们只是着急的慌张乱瞅。
“这里有。可能不是很热了。”
箭步过去抱起水壶,齐怒达疾步而去。
所有人迷茫,究竟是喝还是取暖?
老怪一看,是口大水壶。
“这让病人怎么喝?浇啊?”
心急如焚的齐怒达当时就愣住了。
“碗来了!”
齐悦见老怪要开水,担心客厅没有,欲速去别处拿,闻言蜿蜒说有,不敢抢先,见齐怒达只是抱走了水壶,赶紧拿了一口碗随后而来。
乔山老怪掀起被子,露出来齐横行脖子以上部位,退向一旁。
“给他喝水。多一些。”
看着脸色奇怪、紧闭着双眼的父亲,鸟人和齐悦同时泪下。
“可以让我父亲坐起来吗?”
“废话是问。不坐起来怎么可以喝多。”
言罢,老怪唤了周梦渊一起出去了。
经过客厅时,夫人和芙茵拦住了老怪。
“请问大仙,俾家老爷现在如何?”
“自己进去看吧。”
乔山老怪和周梦渊站于齐横行会客厅外边的房檐台阶上,眺望中观山,黑压压一片;向南看去,伟岸耸立的真身宝塔不见踪影。除了几点野火,也是漆黑苍茫。
不远处,有守卫身影在移动。
周梦渊小声道:“师爷,梦渊突然纠结,我们此举,究竟是对是错?”
“徒儿可以保持镇定至此,是对是错已非关重要了。”老怪撵量着烧焦、散发着缕缕异味的胡梢,“做人,要有境界。爱徒的初心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好样儿的!我们在酝酿着一出让皇上看了也准会拍手称赞的现实大戏。”
周梦渊微笑。
信念提高了信心;信心坚定了信念。
······
多掌了几盏清油灯的病榻更加明亮起来。
于大家期盼、担心的目光下,齐横行渐渐地苏醒过来。
仿佛被用什么粘在一起的眼皮,动了好几下才睁开了。与生俱来的豹子眼,锐气消失无余;如小孩到了陌生环境,胆怯困乏的目光环视着周围的亲人们。
芙茵在偷偷抹泪。
所有人都激动得落泪了。
“舅舅!”
窦芽儿不由自主的喊出声来。
齐横行脸皮抽搐了几下,费劲儿的做出来一丝笑容;眼角亮亮的,是阎王老子没有看到的两颗幸福泪水。
“悦儿,快去娘那里将煲汤端来。”
“先替父亲谢谢娘!孩儿去了。”
齐怒达道:“秦歌,吩咐伙房,做一桌最好最拿手的菜,我要犒劳两位道士。”
“遵命!那·····”
秦歌不敢啰嗦,径直出去,于门口台阶见到了乔山老怪和周梦渊。
“请问,二位大仙最喜欢吃什么?小的要去安排酒席了。”
“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
忙活了大半日水米未进,秦歌这一问,老怪和周梦渊顿觉肠子拧绳体力透支,饥渴难耐。
要是有一碗红烧肉、两只鸡、一坛老酒多好。老怪如是想。
但因此时乃道士身份,只好让想法永远属于想法。
“那····”
秦歌依然不敢讲出后面的话来“吃肉吗”。
犹豫了下,走向伙房方面。
······
“徒儿,你可猜到这小子未语之言吗?”
“呵呵。无非是问食荤否。师爷,徒儿不想吃他们的。”
“有骨气!我们走。”
“就这样空着双手离开?”
“你是否惦记着赏金?”
“是的。来个狮子大张口,弟子需要钱。”
“要那么多钱,派何用场?”
“安抚几家恩人。”
思虑良久,老怪道:“齐家钱财来路,爱徒尽知。我们······”
周梦渊恍然大悟,“不说了。师爷,我们分文不取。徒儿这就去打点我们的东西。”
“我去吧。有句话需要亲自对他们说。”
来到客厅,老怪整理好行囊,带上法铃和辟邪剑,让蜿蜒传话进去,唤出了齐怒达。
“大仙何事?我已差人给你们准备酒席去了。过会儿,餐桌上言谢、酬谢。”
“不吃,也不用酬谢。老夫只是前来告别。”
“大仙!不可以如此。”鸟人一片诚意道,“即使是大仙再三推辞,我也要坚决给与。大丈夫言而有信。”
乔山老怪冷笑一声,说:“哼!你的坚决比不过老夫的坚决!谢物一定要拿走,但不是这个时候。”
看着决然离去的乔山老怪和周梦渊背影,鸟人齐怒达百思不得其解。
“谢物一定要拿走,但不是这个时候”。
他们究竟是想得到什么?
什么时候来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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