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进城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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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低着头，哭得身子发抖，将放学走路回家，省下一块钱买零食的事情交代的一五一十。</p>

<p>“跪下！”我妈一脸怒气指着地上的碗。</p>

<p>我愣了几秒，罚跪碗底我还第一次见。</p>

<p>碗底突出的部分膈应着膝盖，钻心的疼，上身的重量压在这两只碗底，心里分分钟怕碗碎了，真是生理和心理的双向摧残。</p>

<p>一个小时后，我妈领着我弟回来了。</p>

<p>我妈没好气的埋怨了几句，“这小子，在商店门口看人家打老虎机，我去的时候，他还看得一头劲。”</p>

<p>晚上他们三坐在桌上吃饭，我爸见我还跪着，心里软了下来。</p>

<p>“让丫头来吃饭吧！”</p>

<p>“让她跪着，不跪到十点不许下来，让她以后长记性！”，说着我妈夹了一块鱼肚子放在我弟的碗里，我弟没心没肺的朝我妈笑了笑，埋头吃起饭。</p>

<p>墙上的钟声敲打到十点，我从碗底瘫软到地上，我的手颤颤巍巍地撩起裤腿，膝盖上两个红红的碗底状的印子。</p>

<p>......</p>

<p>时至今日，没能见上我祖母最后一面，在我心里始终是个遗憾。</p>

<p>那年冬天，祖母走了。人都说，老人难熬过了冬天，冬天阴气重，鬼门关大开，死人特别多。这是迷信的说法，用科学的说法来解释，冬天气候严寒，老人免疫抵抗力下降。所以冬季对老人是道坎，以后的很多年一到冬天，我就担心我的外祖母能否扛过严寒的冬季，很幸运，她老人家今年96岁，还健在。她比我那可怜的曾祖母幸福的多，儿孙满堂，现如今已经是五代同堂的幸福老人。</p>

<p>祖母走后，爸妈商量带我弟弟回家奔丧。</p>

<p>“静静，你马上小升初了，功课不能落下，妈就不带你回去了。”</p>

<p>“妈，我想回去，求求你，我想见祖母最后一面。”我苦苦哀求我妈带我一起回去。</p>

<p>我那会儿虽然没有理解生死的意义，但是祖母死了，我还是懂的，也就是我以后再也见不到我祖母了。小时候我祖母对我还不错，常常像个魔术师一样，变出糖果给我们姐弟俩吃。</p>

<p>我爸原本心情就不好，没能见我祖母最后一面，心里面遗憾的捶胸顿足。见我在一旁闹着要回去，心里一阵烦躁，“去什么去？把自己成绩心里掂量掂量，一个女孩子去了也白去！你弟去就行了，别啰嗦了。”</p>

<p>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女孩去了也白去？为什么？后来我一个农村的舅舅告诉我：“你们女的不能拜祖宗，拜了就不灵了，祖宗不保佑了。女孩烧的纸钱，祖宗也收不到。”</p>

<p>那时候，我对这个理由竟无言反驳。女孩如此轻贱吗？我曾怀疑过自己。</p>

<p>......</p>

<p>“滴滴——”</p>

<p>一辆白色的大奔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在我的视线对面停了下来，汽车的鸣笛声，将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现实。</p>

<p>对面这辆车型是奔驰GLA，后备箱下方贴着小猪佩奇一家三口的卡通贴画，我心想汽车的主人一定与我一样，已经身为人母了吧！</p>

<p>我的女儿思琪也最爱看动画片《小猪佩奇》，而且是百看不厌！</p>

<p>《小猪佩奇》的故事情景特别简单，每集时长五分钟，讲一只名叫佩奇的小粉猪和她的弟弟乔治，还有她的猪妈妈、猪爸爸以及好朋友之间的故事。</p>

<p>在这一家子里有温和的妈妈、宽厚的爸爸，父母相亲相爱。佩奇与家人愉快的生活在一起，通常会以一家人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作为结尾。</p>

<p>此刻，我下意识的打开手机，时间已经是**时间十点零八分。</p>

<p>地下停车场，是没有移动信号的。电话打不进，更打不出，更别提连接网络了。</p>

<p>手机上没有一个未接来电，微信上没有一条红色消息提醒，我的世界清静的有些不真实。</p>

<p>“砰！”汽车关门的声响传来！</p>

<p>对面那辆奔驰GLA，走下一家四口。爸爸和妈妈手牵手，两个孩子从身高上判断，是哥哥牵着妹妹的小手，一家人有说有笑。</p>

<p>小男孩浓浓的眉毛下闪着一对葡萄般的大眼睛，乌黑的眼珠，亮晶晶、水汪汪的，神气地转来转去。像个男子汉一样，牵着妹妹肉嘟嘟的小手。</p>

<p>小女孩看起来和思琪差不多的年纪，白皙粉嫩的皮肤，大大的琉璃般清澈的眼睛，秀气挺拔的鼻子，饱满的嘟嘟小嘴，再加上一头可爱的“自然卷”，模样令人喜爱。</p>

<p>我的心，一家子揪起来。</p>

<p>我开始烦躁不安的频繁打开手机看时间，在没有信号的地下停车场，我显得尤为不安，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我的思琪在没有我们母女二人“亲子时光”的夜晚，能否安心入睡？思琪会不会张大着嘴巴，哇哇的哭着找妈妈？婆婆能hold住女儿吗？她知道泡奶要用温水泡，奶粉只能放三勺吗？还有思琪每晚都要抱着粉红顽皮豹睡觉、天气凉了，要给孩子换上秋天的睡衣入睡......这些老陈都知道嘱咐婆婆吗？</p>

<p>最近接连下了一个礼拜的雨，停车场里湿漉漉的，一股难闻的发霉的味道时不时地扑鼻而来，我关上车窗，打开车门下了车，开始焦躁不安的踱步，整个停车场只听见我的高跟鞋在地面行走的“嘀嗒、嘀嗒”的声响。</p>

<p>“妈妈——妈妈——”</p>

<p>因为没有吃晚饭，我低血糖的老毛病又犯了，感觉脑袋一阵嗡嗡作响，突然模模糊糊间听见有个柔柔软软像棉花糖一般的声音在叫唤我妈妈。</p>

<p>不行，我得回家，女儿需要我。</p>

<p>我从地下停车场匆匆忙忙地按下电梯，32楼！当初老陈执意要买32楼，他说要和我一起感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雄心气概、豪情壮志。</p>

<p>小区是景观房，正对着我市最大的生态公园，至今售楼处还挂着大大的广告牌“满眼绿意，天然氧吧！”。用老陈的话，“要想看到无穷无尽的美丽景色，应该要再登上一层楼。正所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p>

<p>从格局到视野讲完了，老陈又切入到两性情感，嬉皮笑脸、摇头摆尾，像一只中年版的“小奶狗”，满面春色地说道，“老婆，以后我们站在32楼，城市就在我们脚下，让我们一起君临天下吧！夜晚，皓月当空，群星璀璨，灯火通明，你散发着诱人的清香，晚风吹动着树叶，月光拉长着一对爱人的身影。罗浮的夜色，我们可以干点云雨巫山，周公之礼的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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