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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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公豹眼看着姜子牙委屈的嚎啕大哭，顿时觉得十分无趣，其实，一直以来，申公豹都没有真正的要杀姜子牙，他只是想证明自己比姜子牙更优秀，只是想得到阐教的认同，通天觉醒后，申公豹对姜子牙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根本提不起兴趣跟这个天道棋子、天道弃子一般见识了，自己的需要仔细思考的是如何复兴截教，如何超脱圣境，和这么一个急欲长生而不可得之人，有什么可计较的。

“姜子牙，你不必如此做可怜状，我知道这副德行是你装出来，我没有要杀你的意思。”申公豹道。

姜子牙额前四个肉瘤一颤，睁大眼睛道：“你不杀我？”

申公豹道：“现在杀你有什么用处？”

姜子牙瞬间腰板一直，气势一变，把手中的刀笔一下一下的敲起了案板，又恢复了智者气度，只是，他现在如此面相狰狞，脸上却露出从前大周宰相的气度，有些怪异，姜尚道：“我猜你也不会仅仅是想杀我，以申师弟你的性子，让赵公明把我抓来，囚禁几百年，想来是要我为截教效力吧，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可以答应，我也要让忘恩负义、鸟尽弓藏的阐教付出代价！”

申公豹一愣，“呃！我还真的没有这么打算。”

姜子牙气势一顿，突然激动的问：“没这么打算？你真的没有这么打算！你是在骗我吧！或者你是在试探我？”

姜子牙秃头泛红，脸上四个肉瘤发颤，这几百年来，姜子牙一直有个可怕的想法，他越来越笃信这个想法是对的——申公豹是老师原始天尊留下的暗子！阐教之所以对自己无情无义，是因为老师安排了申公豹来救自己！当年赵公明抓了他，并给他延寿，他就故意问了问，果然，赵公明是为了申公豹才抓自己的，因为阐教安排了申公豹来为自己延寿，所以广成子等人才会对自己如此绝情，果然，申公豹来了，并不想杀自己，这就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原以为自己故意提到申公豹要留自己为截教效力，找阐教报仇，申公豹就会顺势把自己收下，然后，就会找个机会，告诉自己师尊元始天尊留自己在截教究竟是为了什么，两人就可以像封神之时一样，一明一暗，相互配合着把截教颠覆掉。可是申公豹这个蠢货，竟然不接茬，说什么没这个打算！

就在姜子牙自以为是的在那里揣测的时候，申公豹道：“当时我也就一说，说想再见你一面，赵兄古道热肠，不跟你计较钉头七箭书之事，还给你延寿至今。我其实见你，也只是为了了结一番心绪，和那段不开心又莽莽撞撞的经历做个告别罢了。和阐教的仇，我们自己会报，要你有什么用呢？你的修行资质如此之差，你的智慧能够跟元始天尊相比吗？我截教要你无用，我也无意杀你，从今天起，山谷的大阵我会撤掉，你自由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吧！”说着，申公豹起身，带着赵公明向外走去。

也许是因为通天觉醒了，也许是在人间重生时那一段不开心的经历，申公豹现在有些不耐烦，不耐烦和姜尚在那里扭捏作态的拨弄人心和情绪，这番见到姜子牙，申公豹越来越觉得自己从前其实也是很可笑的，走着，想着，申公豹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也许不是自己从前可笑，那是修为低下、命不由己的生灵的悲哀！囿于修为、见识、智慧的局限，当时的自己认为圣人的器重是那么的重要，当年的申公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引起原始天尊的重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元始天尊证明自己的能力，冥冥之中，这好像也是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操控着，其实，从出生化形后，再到紫霄宫学艺，甚至是成圣立教，自己一直都在跟二哥争辩，是阐是截，究竟谁是对的，从前的通天，他所做的一切，都似乎是为了向原始天尊证明，自己是对的，元始天尊是错的，没想到，没有觉醒魂能的申公豹，虽然他不知道也不可能了解自己和元始天尊的种种争端，竟然也走上了和通天一样的道路，都在竭尽全力的向元始天尊证明自己！

原始天尊的看法很重要吗？对于弱小生灵，对于阐教弟子来说的确很重要！但是，对于通天教主，对于申公豹来说，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是对于阐教的弟子来说，得到老师的看重，就意味着得道吗？也不见得吧，道乃自求，谁能相代？作为截教创教之主，他教授了无数的弟子，他当然知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过分的依靠老师，最终会一事无成的。修行，乃是逆天而为，连天都要逆，那老师，自然也不可能是百依百顺的，老师的道只适合他自己，可以用来参考，绝对不可用来模仿。

算了，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赵公明一直跟着申公豹，走出山谷后，赵公明突然说：“你真的是阐教的暗子？”

申公豹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赵公明道：“我看得出来，姜尚一直在等你，他知道你不会杀他，你是在救他，他以为你是原始天尊安排的暗子，救了他是奉了元始天尊的命令，救下他后，留在截教会另有任务对付我截教。”

申公豹道：“这哪跟哪啊！你们不是都相信我了吗？我是通天老师的暗子好不好，不是阐教的暗子！呸呸呸！以后别特么再跟我提暗子这两个字！你才暗子呢！你们全家都暗子！怎么无论谁见到我后，都要说我是暗子呢！我真的是烦透了这两个字！”

赵公明立定，缓缓地说，“其实，这几百年来，我也一直都在等，等你见到姜尚的那一刻，我想看看，你是否会杀他。”

申公豹转身，看着这个磊落舒怀的好兄弟，很是无语，这特么是什么世道啊，活生生的把一个心胸开阔、光明磊落的大丈夫，逼成了要搞鬼蜮权谋的阴谋家！

申公豹道：“赵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杀了姜尚，这样就能证明我自己了？”

赵公明道：“起码能够证明你和阐教的确没有苟且纠葛。”

申公豹道：“你有没有想过，我若真的是元始天尊派来的暗子，我已经得到截教的信任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呢？若是我和姜尚都是原始天尊派来的，我们图什么啊！截教现在还有什么可算计的吗？打神鞭在我手，截教的道统密藏在我手，我还要什么啊？”

赵公明皱着眉头仔细想想，还真是，现在的截教，对于申公豹来说，还真是没啥好算计的了，金鳌岛他进去了，道统密藏他也得到了，他若是真的想杀了自己，打神鞭就在他手，他有无数次机会都能够做到。

看着赵公明的样子，申公豹不禁好笑，“赵兄，这几百年来，你是不是暗中审问过姜子牙？”

赵公明老脸一红，道：“审问倒没有，只不过，暗中注意过他。”

申公豹道：“你的这些想法就是从姜尚嘴里得到的？”

赵公明道：“对呀！这几百年来，一开始，姜尚对阐教十分怨恨阐教，后来，他好像突然想清楚了什么似的，突然不再怨恨阐教了，十分想见你，偶尔也在唠叨，什么申师弟也是老师安排的，什么自己要和申师弟联手，把控截教，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什么的，你知道，那姜尚毕竟是一个凡人，就算是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把一个秘密憋住上百年之久，何况还是在山谷之中幽禁状态下，时间长了，他心中想的当然就会都忍不住唠叨出来了，他总是不断的唠叨，什么阐教没有放弃自己，申师弟是老师安排的暗子，一定会来救自己的，今后自己只有完成了老师交给自己和申师弟的任务，还有回到阐教风光无限的那一天云云。”

申公豹道：“所以，你就觉得，姜尚为了阐教九死一生的封神，最后阐教却不理他，不合理，恰巧，我想见他，有意无意的就保下了他的性命，见到他的面，也没有杀他，不像是和他苦大仇深的样子，若是再能够把姜尚收入截教，这样就更加像是姜尚和申公豹身负原始天尊不明使命，继续潜伏在截教了，是吧？”

赵公明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了，老脸通红，硬撑着道：“就是这样的！”

申公豹道：“赵兄，你就不要再这么自恋好不好，如今的截教，在原始天尊的眼中，什么都不是，根本不会再在截教身上费什么功夫了！那姜子牙，本来就是天选封神之人，封神结束后，他就该死去，这是天意，阐教讲究顺天阐道，当然不会作此逆天之事，若是别人为姜尚延寿，必遭因果，但是你不同，你本来就和姜尚有大因果，陆压利用姜尚，以钉头七箭书暗算于你，这等阴毒秘术，一旦使用，必遭天谴，最后那一箭陆压不敢射，让姜尚射出，所以，你为他延寿，没有问题，但是你就没有看到吗？此刻的姜尚，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赵公明奇道：“什么人不人鬼不鬼了？不就是长了四个肉瘤吗？奇形怪状的修士多了！”

申公豹道：“姜子牙是修士吗？他那里有修为啊！那额前四个肉瘤，分明是天谴！肉瘤在额头天庭位置，呈鬼宿之状，分明就是人鬼两不搭的状态，那姜尚乃是应劫之人，来无踪，去无影，不在轮回之中，无法转世，如今被你强行弄得延寿长生至今，已经超越了人族天定寿命大限，资质无法修真，又死不了，死了也入不了轮回，这般天地难收的家伙，分明就是你给天道出的难题！”

赵公明道：“那你也是应劫之人啊，你怎么不像他这般，劫数一了，你就死去！”

“你！”申公豹好悬没被赵公明气死！

“算了，懒得跟你这莽汉生气，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今后，今后姜尚的事，我截教不要掺和，这厮怨气冲天，又呈鬼宿之相，注定成为阴诡狠毒之辈，这些事，你爱信不信，老子也不解释了。”说着，一甩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