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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爱因为弥足珍贵,所以不舍碰及;中年的爱因为力不从心,所以费尽心机;晚年的爱因为所剩无几,所以敝帚千金……想一人,是自己最安静地时候,敛一身芳华,长一树枯芽,枯叶百转千回,绕过红尘绿路,穿过岁月沧桑,到最后,自是一半繁花似锦如锦绣,一半泓峥萧瑟似清流……
费鸿盛邀请郭氏一家小聚,两位当家人好一番互夸后,相邀去阳台上一起下棋,期间自是相谈甚欢;两位夫人在客厅的皮质沙发上讨论着时下各大品牌的头条新闻,费太太身上一条蓝色蚕丝裙,腰间别一条白色皮带,她身材微微走样,却还是掩盖不了她天生的高贵气质。
费太太说她不反对某些大牌,自己也很喜欢,只是中国的纺纱、刺绣,生来就是一种奢侈品。
最高调的身份,不再是品牌的烘托,而是自身低调中的高雅,骨子里滋生的雍容和华贵……
“我去书房,你随便看看。”
“我陪你去吧。”郭依诺纯真的笑容,让人讨厌不起来。
“走吧。”费蔚南邀请道。
“谢谢!”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郭依诺与母亲一样,是那种不争不抢,不急不躁,将生活的巨浪平静在自己眉宇之间的丽人。
“你随意,我还有几个文件需要处理,怠慢了!”
“你忙,不用照顾到我!”
费蔚南的书房摆着各类经济学和管理学的书,她的专业也是这个。
父亲说过,若没点头脑,如何配当郭家人!
木质书柜上面,一个黑色盒子,与房间格格不入,她拿过一条椅子,拿下那只黑色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个小本,里面记录着某个人的点点滴滴……
隔壁响起关电脑的声音,她赶紧将东西放回原位。
“郭小姐,”他看了一眼腕表,“久等了,下去吧,开饭了。”
“学长……”郭依诺鼓起勇气,“学长……你喜欢那位叫井净一的姐姐?”
费蔚南开门的手蓦然停滞。
“你调查我?”
“没有……我听说的……”
如今,流言蜚语都懂得自己,而她却依旧毫不知情。
“是……”
“你跟她说过吗?”
“没有……”
费蔚南在书房旁边的位置坐下。这份情感放在他心里,太过珍惜,珍惜到害怕表白出来,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心之所想,亦或惧怕净一在跟费家人的斗争里与自己渐行渐远……
“我觉得你应该告诉她,可能现在会被拒绝,会不被家族接受,但是,总好过对方毫不知情。”
费蔚南抬头看她,她也在看着费蔚南。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郭依诺补充道。
费蔚南知心朋友很少,工作上的自己思路清晰,雷厉风行,可是对待感情,他却是踌躇不前。
“走吧,小学妹。”
“好。”郭依诺等费蔚南走过身前,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井净一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拔掉就会鲜血不止,不拔却会心痛难忍。让他说出来,说出来才能走得出去,也才能看得见自己。
念念不忘,不如让他心灰意冷……
“亓官羽,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我的爷爷,还有其他家人在哪里?”净一问道。
那件事情之后,净一就开始称他为亓官羽,而且语气生硬冰冷。
二十年前,亓官羽还不记事,这些事,他也是事后调查加道听途说得出的……
“异界,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妖界,被一个叫北宫的家族统治了上千年,到北宫卿这一世时,整个异界早已动荡不安。传说北宫卿残杀同族,用他们的血炼制一种禁药,为的是救一名人界的女人,期间更是各种苛刻的政令,令整个异界痛苦不堪……他旗下三大家族——亓官家,白家和井家……只是你们井家因为人丁稀薄,所以白宫卿在世时就快没落了。此后不久,亓官家和白家合力推翻了北宫家的统治,慢慢形成了现在的南北两部势力,也就是南部的亓官部和北部的白部,当然,之间不乏有一些北宫的残支苟活于世,他们誓死拥护北宫一族,不时制造混乱,威胁异界和平……”
“井家的人呢?”
“那场战争持续三年之久,生灵涂炭,尸殍遍野……”他本不想提及,“井家本来就势单力薄,因为造反,被北宫卿下令屠全族……”
屠全族几个字令净一后退几步……
“井家一位仆人逃了出来,他投奔亓官家的时候,带来一个襁褓中的婴童,就是你!”
原来,连她叫了这么多年的爷爷,竟也不是自己的亲人,这世上,注定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人……
“仆人来的时候,大概也就十几岁的摸样,后来,战争全面爆发,战乱中,他替亓官家的掌门也就是现在的亓官璇挡了致命的一击……他被救醒之后,便是那般老人的摸样,多年过去,一直未变……”亓官关切地看向净一,补充着,“亓官家感念他的恩德,便定下你我这二十年之约……那位仆人却不愿再待异界,说那里留存的,只有伤心的回忆……”
“他写信让你来,只是为了把我还给你们?”
“所以……”他宽慰着净一,“他可能是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期限已到,二十年前的约定已经开启,他可以卸下他心中的责任,过自己该有的生活……”
“北宫家的人呢,你别告诉我……全都死了!”
“二十年前的事,很难说得清楚,怕是都不在了。”他不想净一陷入冤冤相报的轮回中。
“为什么,我也是妖界的人,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过异常举动?”
“因为乾坤印,它本是北宫家的圣物,却不知怎么到了你们井家……这么多年,亓官家每年都会往一个固定账户汇钱,却一直都找不到你们,就是因为它……它只认一位主人,除非原来的主人死了,或者原来的主人自愿献出……”
所以说,净一可以一直相安无事,而亓官却只能靠药物维持。
“你们……什么时候会变成妖?”
“……”
难道告诉她,在受了强大刺激的情况下?
这些事,好像离净一特别遥远,听起来,恍如天方夜谭。没有切身的经历,就说不上极致的伤心和难过,她像在听一个故事,这会子,自己是否可以置身事外。
亓官拉住净一白净的手,“你还有我,又怎会独自一人……”
像在诉说,像在承诺,用他那不能再诚恳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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