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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安醇说安可能会出来,但夏燃还是抱着微末的希望,大清早就去了医院,希望能在上班前看到一个揉着惺忪睡眼,冲她微笑的安醇。
电梯门打开,夏燃抬腿正要跟着人群出去,却赫然见到安醇和护士小思思就站在电梯外。
安醇穿着睡衣披一件外套,手亲热地插在小思思的臂弯里,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正跟小思思说着什么。小思思眼尖看到了站在电梯最里面的夏燃,立刻叫出声:“夏燃来啦!”
安醇脸上的笑容僵住,扬头看向电梯,他和夏燃的视线交接的一刹那就对局势明了,手迅速抽回,转身就往安全通道跑去。
夏燃惊怒交加地推开拦在她面前的人,一个箭步冲到走廊上,安已经摇摇晃晃地跑过两个病房了。
小思思诧异地冲安喊道:“安醇你跑什么?”
她话音刚落,夏燃已经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了安,按着他的肩膀抵在墙上,气喘吁吁地问:“你想干什么去?”
安嗬哧嗬哧地喘粗气,手肘突然发难朝夏燃肋下撞去,夏燃不把他这三脚猫的功夫放到眼里,连躲的意图都没有。
她挨了一下后,哼都不哼一声,用手臂继续抵着安德后背,同时弯腰将地上的外套捡起来给他披上,低声道:“别耍花招了,没用的。我找人送你回家。”
安龇牙咧嘴刚要回骂,小思思已经小跑过来,见二人这阵仗百思不得其解,刚要问,夏燃笑呵呵地解释道:“他住院住够了,想溜出去玩呢。啧啧,乖啊。”
夏燃在安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一只手就把他双手攥住了,半拖半拽地弄到病房。
安德昨天的交代说,要是安醒来就不让他住院了,给王南山打电话接到家里关起来。
夏燃把门反锁后给王南山打了电话,然后动手给安收拾衣服。
安一个鲤鱼打挺忽然从床上跃起来,张着两只手就朝背对他的夏燃扑去。夏燃像是背后张了眼似的,歪头微微侧身,长臂一伸就把安揽住按到怀里,这套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简直像安故意来投怀送抱。
她另一手的动作也没停,把衣柜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塞到袋子里去。
“别闹了,我一会儿还得去上班,把你东西收拾好我就走,满意了吧?”
夏燃顶着安要杀人的视线揉乱了他的头发,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想让我把你捆起来扛回去吧,不想就老老实实待着,等他们把你带回去。”
安目光阴沉地盯着夏燃平静的脸,手刚动了动,就被夏燃箍得更紧了。
“你还跟安醇在一起?你是女的吗?人妖?”
夏燃眼睛微微眯起,咬了咬牙,忽然抓过一条围巾缠上安的手腕,还打了一个死结。
她骂道:“臭小子,原来真是你挑事。滚过去老实待着!”
夏燃粗暴地把安推向一边,安趔趄一下,歪在沙发上,不耐烦地挣了挣手腕,道:“真稀奇。他竟然原谅你了。”
夏燃闻言把一件卫衣狠狠地砸在衣柜里,气得想打人。要是可以的话,她最想把衣服砸在安脸上。
不过她忍住了没说话,省得跟安吵起来更没法收场。
她抓起衣服正要往另一个袋子里装,忽然眼前一黄——这是以前她送给安醇的内裤,屁股上画着一只开心的小黄象,还喷水呢。
夏燃:……他一直留着穿了啊。
她敢举手发誓,当年买这个衣服的时候,纯属为逗安醇开心。时移世易,现在她再看到这东西,脑子里忽然像被烫了一下,一条又宽又长的黄色废料组成的大河奔涌而过。
所以说,只要迈出肌肤相亲的第一步,后面的事就没法收敛了,脑子会自发为非作歹,勾勒出加了马赛克的画面。
夏燃看着那条内裤,老脸一红,叹息道:我怎么现在这么没出息呢,这还没怎么着,我每天都胡想什么。
夏燃掩饰性地咳嗽一声,把几条内裤全塞袋子里,又从角落里翻出一个小行李箱,把衣服和日用品都装进去。
东西都收拾完了,只等王南山来接人。
她回头看到歪倒在沙发上的安,看到他露出仇恨和怨怼的表情,刚刚被内裤燃起的激情立刻被凉水浇灭,脑子冷静极了。
她看看时间,离上班还有俩小时,还来得及跟安好好叙叙旧,便扯着衣领把他丢在床上,歪歪斜斜地往床前一站,手扶着胯得意洋洋地说:“你要是识时务,就别搞幺蛾子了,那些对我和安德都没用。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和安醇已经得到家长的祝福了,明白吗,不会轻易散伙。你死了这条心吧。”
安眼珠子立刻瞪大了一倍,就跟突然上了大眼滤镜似的,咬着牙怒道:“安德祝福你们?”
“当然啊。”
她那种理所当然又欠揍的语气让安愤怒到了极点,他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刚要下床就被夏燃按了回去。
他一边蹬腿踢夏燃,一边用污秽的词语咒骂,夏燃左躲右闪,还是挨了好几脚,无奈之下,她只好拿起被子把安卷成一个春卷,喘着粗气道:“你给我住嘴!”
安的骂声不绝于耳,夏燃觉得自己就挺会骂人且荤素不忌,但没想到安的记忆里也有不少骂人的词,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的。
夏燃掏掏耳朵,给王南山打一个电话催他快来,但是王南山说他被堵在进城的路上了,大桥上好像发生了车祸,短时间没法到医院。
夏燃挂掉电话,烦闷地瞪了还在骂她的安,纳闷道:“你怎么这么有劲?安醇逛个街都能累得够呛,你都他妈骂了快半个小时也不累?凭什么!”
安森森地笑着,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嘴唇鲜红而丰润,再把舌头伸出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吊死鬼了。
还是一只美艳动人的吊死鬼。
吊死鬼恶狠狠地诅咒着:“因为他没用,懦弱,他的精神力不如我好。他沉睡的时候特别安静,有的时候我都会觉得他完蛋了,再也不能出现了呢!这一天不会太久,该清醒点的是你们,以后你们只能一天天地看到我,只有我。你们只能求着我把他放出来一次……唔……”
夏燃忍无可忍地把枕巾塞进他嘴里,总算耳根子清净一会儿了。
她再看时间,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要是王南山不来她就会迟到。
虽然已经决定要辞职,但她打算站好最后一班岗,毕竟发哥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
思考之后,她决定自己把安送到家里去,这样王南山直接去安家比较快。
夏燃对安警告一番后将枕巾从嘴里抽出来,安似乎很听话地没再骂人。
她又把被子解开,把围巾另一头拴到自己手腕上,然后拉起行李箱带着安出门。
安本来打算出了医院就趁机逃跑的,但看到夏燃把自己跟他彻底绑一起了,马上露出凶狠恼怒的表情,刚走出病房门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叫,痛骂夏燃是个人妖。
夏燃气得把行李箱踹到一边,刚要提起围巾下摆塞到他嘴里,忽然听到有人问:“是安醇吗?”
夏燃和安同时顿住,夏燃看向来人时,安眼珠一转,咔嚓一下咬住了夏燃的手腕。
夏燃脸色一变:“嘶~你来找安醇吗?你也看到了,他今天不舒服,草,松开!松开!”
安越咬越深,夏燃不得已卡住安的牙床强迫他松嘴,安硬是不放,夏燃只好加大力气,安软嫩的口腔皮肤和坚硬的牙齿撕磨了几秒后,终于破了皮,他被迫松口时,丝丝血迹涂满了嘴角和齿缝,再配合那阴厉凶恶的表情,就如同茹毛饮血的疯子似的。
王原惊讶地连退好几步,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身心都温软可人的安醇。
更让他的意外的是安狠狠地斜了他一眼,由上而下地把他打量一番,嘶嘶地问道:“你是谁?”
他竟然像是不认识自己的!
夏燃心说不好,赶忙卡住安的下巴,不让他再多说话,暴露安醇有双人格的事。
“对不住啊,改天你再来吧。”夏燃推着安往前走,安不住回头,继续用那种要吃人的眼神注视着王原。
王原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微微发颤,站在原地良久才反应过来,慌忙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没拦住,他们下去了。
夏燃手臂上的牙印破了点皮,现在又胀又疼,她攥着手在安脸上比量了一下,最后咬着牙捏了一把脸蛋泄愤。
“我要不是看在安醇的面子上早把你打的你哥都不认识!”
“你打啊。”
安邪气地笑着,有恃无恐地挑衅夏燃越来越少的耐心,还对路人挤眉弄眼,甚至朝孩子凶神恶煞地做鬼脸。
那个可怜的小孩立刻吓哭了,孩子他爸气得想过来揍人,夏燃赶忙拉开他绕路。
夏燃真想狠狠抽他一巴掌,忍了又忍才没动手,扯着围巾往人少的医院后门走去。
安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不肯好好走路,非要往犄角旮旯里钻,还试图从一排车子上爬过去,变着法子折磨恶心夏燃,同时偷偷地解手上的围巾。
夏燃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句:“你等着”,然后掏手机给王南山打电话问他到哪里了,并且告诉他带绳子过来。
他们现在在医院后门的窄街上,这条路已经成了一个大型的临时停车场,双车道变成了单车道,路两边种满郁郁葱葱的树木,将明媚的阳光挡在了树冠以外。
安四下寻找,看到不远处一棵小树时,眼睛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他扯着夏燃往树下走去,趁夏燃打电话的时候围着树转了两圈,把两人手上的围巾缠在树上。
等夏燃打完电话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转了三圈半了。夏燃乍看还以为他在恶作剧,抬腿要踢,安就开始围着树撒欢,最后围巾越缠越紧了。
夏燃盯着被扯得不像个样子的围巾,渐渐明白他想干什么了。她终于忍不住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怒道:“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敢动一下我就踹你一脚。”
她开始绕树,想把缠上的围巾解开。但是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一走他就跟着走,怎么威胁都没用,夏燃又不敢真打他,所以走了一圈后围巾还是绕在树上三圈。
夏燃气得额角的筋一直跳,骂道:“你他妈的,我真是,草!”
盛怒之下,夏燃脑子立刻不够用了,扯着围巾在树下愁得团团转,却束手无策。
她看看这棵跟自己上臂一样粗的树,又看看笑得一脸坏样的安,最后终于做了决定。
“你以为我没办法了是吧,就你聪明是吧。你别忘了,我还有力气呢。”说完她就猛踹了树一脚。
这是一棵去年才补栽的小树,现在长得枝干伶仃,十分脆弱,被她一脚踹得瑟瑟发抖,枯叶子哗啦啦往下掉。
安没想到她这么粗鲁蛮横,眼看树就要被她踹断了,当机立断地抱住树干不让她再动手。
夏燃投鼠忌器地收住腿,威胁道:“你再捣乱试试!现在乖乖站着让我解开,要不然你就等死吧!”
安不屑地瞪着她,刚要回话,忽然见刚刚还怒火滔天的夏燃变了脸色,她惊骇不已地大叫道:“过来!”
安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夏燃已经不计前嫌地掀开他的手,一把将他拉过来护在怀里,同时飞快地解手上的围巾。
安悚然抬头,就见一个带着黑色头套的男人拿着一块潮湿的毛巾站在他刚刚站的地方。
夏燃打的死结非常结实,根本没有给安和自己留出半点余地。她一个结都没来得及打开,背后突然劲风袭来。
她紧急弯腰,一记重拳擦着她的头顶挥过,带来一阵混合着汗臭和狐臭味的风。
后面也有人!
夏燃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刚要滚到一边,但因为围巾把她和安缠住了,动作慢了一拍,身后那人反应却很快,对着她后背就是一脚。夏燃一个没站稳,抱着安迎面撞上了树。
她脊椎似乎都被踢断了,冷汗如雨坠下,拼命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叫出声。但安并不如捣乱时那么英雄好汉,他的额头被树干划破了皮,撞得头晕目眩,立刻尖叫出声,同时敌友不分地大骂道:“滚开!”
夏燃听见他受伤心急如焚,下意识就想把他扶起来,可还没站稳身后那人从背后环抱住她,两条筋肉虬结、血管突出的手臂伸过来,强力地掰扯夏燃的手,试图让她松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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