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107 李家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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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堰父子被肖恒晾了小半天，不过在来此之前他们就已经有受辱的觉悟了，所以还忍得住。

只是父子二人心中难免升起一些类似“卧薪尝胆”，“有朝一日权在手”之类的想法，而这种想法直到他们被秦府的侍者叫出门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来吧！

让谩骂和侮辱来得x更猛烈些吧！

今天我会一滴不剩的吞进去，来日等我翻过身来……

……带着这样的豪情壮志，李堰父子二人出门准备去见肖恒了，然而当他们出门之后肖恒没见到，却见到了李家的二、三、四房正在与肖恒有说有笑。

肖恒远远的看了李堰父子二人一眼，居然连打个招呼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转身走了！而看着二弟、四弟以及小七他们三个笑容满面、志得意满、春风如意、喜气洋洋的样子，心中的忧虑有如潮水般的爆发了。

人在感到被冒犯或者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的时候就会感到愤怒，而此时的李堰的心情既是愤怒又是担心，担心之余还有点绝望……

……如果肖恒真的与李家其他几房达成了协议，甚至半公开的支持他们，那李堰这家主之位可就坐不稳了！一旦李堰失去了对李家的控制权，那么光是二三四房就足够将他拖进内耗的泥潭无法分身了，一个搞不好甚至会彻底翻车也说不定！

这可是在釜底抽薪啊！这肖恒，根本连“卧薪尝胆”的机会都不给他！！

“你，你们在这做什么？”李堰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着指着三人问道。

“大哥，我们李家与秦家的过节就算是揭过去了，肖公子承诺为我们李家提供新式纺织机和纺纱机，你别说那机器可真是厉害！一台纺纱机一次能纺60个纱锭！而且粗细均匀质量比干了十年的老师傅都好！！”二爷笑嘻嘻的上前说道。

“不要岔开话题。”李堰淡淡的说，“那肖恒若是要卖机器的话，卖我就可以了，为什么找你们三个！？”

“这……”李家二爷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答复李堰才好。

“大哥，我就只说了吧。肖公子恨你入骨，他绝不会卖给你任何机械或是技术的……好在咱们李家也不只是你们大房不是？我们二三四房也是李家的一部分。”李家四爷的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那也跟决裂没什么区别了，以至于二爷和七少爷都讶异的看了四爷一眼。

不过四爷说的没错，这肖恒绝不会原谅李堰的。而问题就在于这肖恒的确有翻云覆雨之大能！

之前的李家已经濒临崩溃，只要晚上那么两年得到这纺织机和纺纱机，李家在南宋纺织业的地位就像那沙滩上的城堡，在浪花的冲刷下早晚都要崩塌的。

而现在，肖恒只是碍于官家和两位相爷的面子这才缓和下来，可以说卖给他们二三四房机器就算是放了李家一马。

但肖恒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可以放过李家但绝不会放过李堰父子……所以也就让他们二三四房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我们李家是个整体，哪有什么大房二房之分？老二老四还有小七，你们该不会得了那机器就自己单干吧？这将置我李家于何处！？”

李堰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面对着另外三位家族中的话事人，李堰想要利用自己平日里积累起来的威望压服他们。

“这……若是这样的话，那肖恒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李家七少爷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李堰怒吼一声，“我堂堂李家什么时候要看一个乳臭未干嘴上无毛的小子脸色了！？”

“那你还不是来了……”七少爷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李用！！你想造反不成！？连我的话你都敢顶嘴了！？”李堰勃然大怒，“钰儿，取我的鞭子过来！今日我就要替三哥好好教育教育你！！”

二三四房之中最好欺负的当然就是三房，毕竟李家老三早就没了，现在当家的是与李钰同辈的李用，李堰觉得无论是自己的家主之威还是凭借着长辈的身份，压服他应该还是轻而易举的。

“啊这……大爷我……”李用果然如李堰所想，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膝盖软了几软差点就跪下，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跪下，“二爷、四叔，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面对侄儿的求助，李二爷和李四爷对视了一眼，同时上前一步挡在了李用的面前。

“大哥，三弟虽然死得早，但小七毕竟是三方的当家人了，你对他用家法是不是有点……过了？”二爷开口道。

“老大，咱们其实就摊开了说吧，是你得了这机器你也绝不会与我们分享的……顶多算是族里出点股子，这打头还是得你们大房占着！毕竟这可是有成例在前的……”

四爷说话就直白了许多，上来就直接摊牌。

“还是说，我们把机器贡献出来，大哥你也把云锦的织工与我们分分？”

“好啊！好啊！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联合起来要翻天了是吧！？你们等着！我这就去……”

还没等李堰说完，四爷就眉头一皱怒声喝道：“你能去哪！？是要去找沈相爷还是去找官家！？贵人的面子就这么不值钱吗！？你以为肖恒就是平白退让的！？沈相爷为此可是在官家和黄相面前吃了大亏的！你若还不满足的去闹，沈相爷只会与我李家越来越疏远！！”

李四爷虽然说的直白但却句句属实，一时之间李堰不知道怎么反驳。

“再说了，与秦家交恶还不是因为你这宝贝儿子！？闲着没事去找有夫之妇提亲！”

“那应天府破的时候秦荐可是存了死志的，将女儿许了人家虽是事急从权但毕竟也是件丑事！你倒好不仅让秦家颜面大失把秦家小姐的丑事曝了出来，还得罪死了那肖恒！！”

其实一直以来女人的名声都是个很敏感的话题，例如之前黄相爷所说早就成婚一事也是如此。

这个时代的婚配必须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经过“三媒六娉”的流程这才算是个明媒正娶的好婚姻，否则不仅落人话柄，对于女性的名声也是大有影响的。

这种影响现代人是很难体会的，若硬要说大概跟几十年前刚改革开放时，人们猜忌某某女性“不正经”，给人“当小三”之类的恶意差不多。

而让秦幼萱平白无故的担上了如此名声，肖恒的恨意可想而知。

李家四爷说完之后微微顿了顿，看着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李堰继续道：

“且不提因为这么点破事还让沈相爷担了天大的干系！只说你犯了如此大错不仅不思悔改补救，却还好意思拿着李家的名头来压我们几家？这李家若是萧败了，你李堰难辞其咎！”

“大哥我话在这放着，今日你说出花来我的东西你一分一毫都别想拿走！”

四爷性情刚烈，一番话下来一旦颜面都没留给李家目前的当家家主李堰……这就是彻底决裂的架势了！

不过虽然四爷的话比较冲可却句句在理，说得李堰几次想要反驳却找不到藉[jiè]口。

李家二爷看了四弟一眼，叹了口气对着李堰笑道：“大哥，老四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说完，拽着躲在他身后的七少爷就向门口的马车走去……

四爷也哼了一声，带人跟着上了马车，随后那辆马车丝毫没有稍李堰父子一程的意思，直接就奔着临安府的方向驰去。

至此，李堰与二三四房彻底决裂。

李堰父子萧索的站在秦府门口，而在他们身后秦府的大门吱吱呀呀的关闭了。

一时之间，被羞辱、被背叛的愤怒，有如毒草般的在李堰心中疯长。

可无论那愤怒的火焰如何炙热，都无法融化他心底的那点凉意。

李堰慢慢的活过头来，看着秦府那朴素的、仿佛只是个大户人家的门脸，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恐惧感……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遇到搬出沈相爷都搞不定的人和事，这让他感到无比的迷茫与绝望。

不过现在的他反而冷静了下来，这才有心思从头到尾的复盘他与肖恒交锋的经过……然而越是复盘越是绝望，肖恒所行具是阳谋！而起心思缜密得可怕！仿佛他只是轻轻一推，李堰就觉得仿佛有一座山峰向他压了下来……虽然明知道，虽然看着，但就是避不开、躲不了，无论如何反抗挣扎都难逃一死的结局。

“爹，我们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李钰把这两年学到的文辞基本都用上了，可他爹还是呆呆的看着秦府的招牌。

“爹，爹！？”

李钰的声音，让李堰慢慢的回过神来。

在这个瞬间，李钰忽然觉得自己的老爹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一样！原本还像是个精神健硕的中年人，而现在隐隐之间居然有股老态。

“是啊，留得青山在……走吧，我们回去从长计议。”李堰深深的叹了口气，满脸疲惫的带人离开了。

然而李堰此时还不知道，他的那个青山，最多到明年肖恒就会给他烧光了。

而那火种，就是杂交细绒棉的种子。

众所周知杂交的种子是无法留种的，因为杂交的种子会以极快的速度劣化。

就像后世入市之后，白羽鸡的鸡种就一直控制在外国人的手上，每年都因为要额外的支付大笔的款项用来购买鸡仔就是同样的道理——若是自己繁殖的话，在没有父本和母本的情况下根本复制不出同样品质优秀的肉食鸡来！只能从头慢慢培育自己的肉食鸡品种。

而美国的种子公司对南美洲大豆种植的掌控更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孟山都致癌套餐了解一下？

所以此时肖恒所做的也只是小小的复制了一下后世“成熟的商业手段”而已。

……

当肖恒逼服李家二爷的之后，为了表现自己的逼格头也不回的走了。

但他真的走了吗？

其实没有……

……嗯，没错，他就是这么的闷搔。

肖恒要走只是做了个姿态，其实他一直都没走，只是找了个地方偷偷摸摸的看着李家的反应。

当李家二三四房与李堰父子彻底决裂的时候，肖恒那个爽就别提了，可直到李堰父子萧索的离开，肖恒才笑出了声。

“公子公子！你笑的好像坏人啊！”小蝶拽着肖恒的衣袖说道。

“哼，我本来就是个坏人！平时都是装的！”肖恒对着小蝶做了个鬼脸。

“呸！我才不信呢！公子是个大好人！”小蝶反驳到。

“不不不，我不是好人，我不是好人！”肖恒连忙摆手。

“公子就是好人！！”小蝶不停的强调着……

……看来这好人卡是非收下不可了。

算了，反正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好人卡是什么意思……

说起报仇这件事，肖恒虽然不算是专家但也是个熟练工了。这一次他全程导演了李家的决裂，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虽然没有从上到下挨个杀光那么痛快淋漓，但也没有酷烈手段报仇之后的空虚。

或者说，其实杀死仇人并不是最好的复仇方法，而是看着仇人受苦受难想要改变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垂死挣扎……这种感觉就像一坛美酒，仇人受苦的时间越长这酒就越是香醇。

只可惜之前肖恒没悟出这个道理，否则……

……算了，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肖恒一直都在忙着日光温室的事，而日光温室里究竟种植什么蔬菜他已经没有发言权了，这部分基本上都交给那几个老庄稼汉来帮忙规划了——以外聘专家的身份。

这样的工作节奏原本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所有的工作彻底走上正轨……不过却又一件事让肖恒暂时从这些杂事之中抽身出来。

那是实验室的一个“新”发明。

学校实验室里陆陆续续的有不少小发明出现，而其中大部分都是肖恒布置下去的任务，只有小部分是学生们自己捣鼓出来的。

而此次的新发明严格意义上来说仍然是肖恒布置下去的，只不过肖恒的学生们找到了搪瓷的新用途……

没错，之前肖恒布置下去的搪瓷缸是为了解决玻璃杯子易碎的问题而拿出来的，后来也陆续的将搪瓷缸配发下了连队。

不过肖恒的学生们却找到了搪瓷的另一个用途——搪瓷蓄电池！

肖恒之前一直认为在塑料没制造出来之前只能依靠玻璃来暂时代替了，可惜玻璃不仅沉重而且还易碎，根本无法当做电动车的电源。

然而肖恒的学生们天才般的用搪瓷代替了玻璃，这样一来直接补齐了电动车的所有欠缺的科技点！

也就是说……若是搪瓷蓄电池验收通过的话，肖恒很快就能开始生产电动车了！！

驰骋在大地上的电动车骑士……想想就令人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