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71 沟通天地的电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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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城西北，一处隐蔽的小树林里，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无法发现那三辆铺着白布的马车。

几名暗哨藏在马车附近的雪中，虽然天气很寒冷，但怀中的暖炉却带给了他们一丝暖意。

这种暖炉其实很简单，就是将烧红的碳放进金属扣中，金属扣外面还有一层网笼，而在网笼外面再套一层厚实的棉布即可。

这样的暖炉售价不算很高，但却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用得上的。而在肖恒这里却只是一种普通的御寒装备罢了……以目前秦家的能力这种装备是能普及到每个士兵的。

哨兵静静的伏在雪地之中，只是时不时的也会回头望向他们守护着的那三辆马车。

在那里，一项即将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行动计划正在讨论中。

……

“我们应该立即收拢败兵，然后找机会杀过去……现在蒙军立足未稳，咱们很容易就能杀他个出其不意！”厄勒木扎建议道。

虽然之前肖恒劝说他放弃了收拢败兵的计划，但现在他显然并没有完全放弃，现在面临困境的时候就又把这个想法搬了出来。

“那些败兵已经逃了一次了，你猜在面对蒙人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再逃一次？”老张班长反驳道。

“他们定是没办法才逃散的！只要收拢他们我大金勇士定然会一雪前耻！”厄勒木扎使劲拍了拍胸口，似乎想凭此来证明大金战士的勇猛。

知耻而后勇的前提是知耻……

之前肖恒之所以否定了他的建议，也是因为那些大金的“勇士”们似乎都被打断了脊梁，即便见到肖恒他们这么一小撮人马也像丧家之犬一样警惕着……这种勇士肖恒可不敢用。

不过以现在的这种情况来看，厄勒木扎的办法也不是不能用，但绝不能依靠这些所谓的勇士。到时候真正能打仗的并且值得依靠的，仍然是肖恒带来的这些人。

“收拢溃兵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保证能用得动他们。”肖恒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

“我保证！”厄勒木扎兴奋道。

“那你就赶快去吧，明天中午之前我们就会开始行动，希望到那个时候你能带足够的人回来。”肖恒将完颜琴的那个腰牌又重新扔给他，“带上这个，能让你更有说服力一些。”

“谢公子！”

说罢，厄勒木扎出了马车，跳上一匹战马匆匆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肖恒也出了马车，爬上了车顶，将一根长长的天线竖了起来。

“公子这是何意？”赵擎也跟在肖恒身后下了马车，看到肖恒支起天线顿时好奇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跟后方要点支援。”肖恒回头笑道，然后继续低头将天线固定好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要点支援……”赵擎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听肖恒的意思似乎是想靠这根铁线跟远方联络？

赵擎听说过飞鸽传书，也听说过鹞鹰传书，但这铁线怎么传书他却是闻所未闻……难道竖起这根铁线之后就会有鸽子或是苍鹰落在其上不成？

肖恒看他死盯着那个天线，不由得推着他回到了马车中：“行了行了，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先上车……外面太冷了。”

“好……”

赵擎被推着上了马车，可却依然非常在意外面那根天线以及外面的天空。

可那碧蓝的天空一尘不染，哪里有什么鸟类的痕迹？

等回到马车里坐下了，赵擎还在想着鸟的问题，看着忙碌的肖恒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如何招鸟？等着就行了吗？”

“鸟？”肖恒一脸懵逼，愣了差不多两秒这才缓过劲来，上下打量着赵擎根本猜不透他脑袋里的想法。

“咳咳……”被肖恒如此表情看着，赵擎也知道自己应该是猜错了，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道，“公子刚刚竖起来的铁线不是召鸟来飞鸽传书的吗？”

“噗……”肖恒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很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没忍住……那根铁线叫做天线，不是用来招鸟的。”

“不用鸟又如何与人通信？”赵擎就差把疑惑写在脸上了，“难不成这根线能沟通天地不成？”

其实赵擎的思想不难理解——天线嘛，线就是肖恒竖起来的玩意，那天的意思岂不就很直白了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猜的也没错。”肖恒打开了耳机，接通了电源，然后按下了发报机，一串串长长短短的电磁波顺着天线飞向四面八方。

……

与此同时，中都南方的直沽寨里，电报附属的打孔机突然咔哒咔哒的响了起来，吐出了几个数字。

“是老师的电报！是老师的电报！！”一个年轻的学生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之后，立即扯下纸带开始紧地的翻译起来。

……

“……我等将在明日午时开始突围，请准备好接应。”

肖恒发出了最后一个字母之后，又发了个完结符。

后方收到了完结符之后就知道这封电报已经拍完了，想要与肖恒联系或者给他反馈的话，大概就在五分钟后。

如果五分钟后肖恒没收到对方的反馈，那他就得再发几个字符过去来确认这电报是不是完整的发出去了，对方是不是完整的接收到了……如果没有，那就得重新再发一遍。

好消息是，由于天气不错没有太剧烈的气象干扰，直沽寨那边很快就给出了回复……

“咔哒咔哒……”

突然出现的响声让赵擎吃了一惊，左右寻找这才看到发出声音的是个带着一卷纸的金属小玩意……随着这个金属的转动，那纸带也被一点点地吐出来，而且与此同时那些纸带上也被打出了一排排有规律的孔。

肖恒扯下纸带，稍微翻译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后方的回复很简单，总共只有六个字——坚决完成任务。

看来肖恒之前的命令被他们执行得很好。

此时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直沽寨那边大概有装甲车至少六辆，士兵至少300人……考虑到这是一只纯粹的半机械化、半骑兵化的部队，这样的力量放在这个时代至少相当于5000骑兵的战斗力！

之前的几次侦查肖恒已经确定了，目前挡在他面前的两股蒙人的军队都不会太强，应该只是蒙人的先头部队而已。

其中中军的人数稍微多一些，估计能有一万人左右，而蒙人的左路军人数稍少一些，估算在五千到六千之间。

而两方面军加一起也未必能凑得出5000骑兵……照这样来看等肖恒的大军来了甚至能跟蒙元的先头部队碰一碰了。

当然目前围在大金中都外的只是蒙元的先头部队，后续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要知道在肖恒的历史上，蒙元西征的时候往往一路大军就动辄二三十万！按这样计算蒙元这次与大金的决战，这一路大军怎么不得也得三十万？再加上草原上绝大多数的牧民都被动员起来了，其总兵力怕不是要过百万了！

回头再看肖恒这两三百人……

……这数量的差距太大了，以至于想想都感到绝望。

也正是因为知道蒙元的战争潜力简直就像个无底洞，所以他根本没有等直沽寨那边的大军开才开始突围。

经过之前的侦查，肖恒觉得蒙元先头部队的包围圈还是有一定破绽的，毕竟蒙元大军围的是中都而不是他们。利用这一点防守上的漏洞他们可以绕过蒙元的防线，从中都的东侧撤离。

不过想要达成这一计划的话就必须穿越蒙元左路军的补给线，而到时候蒙元如果发现了的话顶多派出一些小部队过来清缴——对于蒙元大军来说围困中都城才是最重要的，总不至于看到肖恒他们这几十人就全力出击吧？所以只派出小股部队前来追击是大概率事件。

而到了那时候……肖恒他们的火力会让追击部队大吃一惊！而等蒙元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肖恒他们已经跑远了。

至于为什么不晚上悄悄地穿过蒙元的补给线……

这个计划肖恒也考虑过了，他们也一起讨论了，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

首先黑夜里虽然被发现的几率变小了，但肖恒他们撞上蒙元人的概率却是变大了的……毕竟天色太黑蒙元人没办法发现他们，他们也没办法发现蒙元的军队！万一遇到一股大军，肖恒他们可就羊入虎口了。

毕竟蒙元人正在不断地向前线增兵、运送补给品，所以在晚上撞到蒙元大军可不是什么小概率事件。

而另一方面，夜里突围也容易引起蒙人的过度重视……毕竟肖恒他们这边虽然人数少，但火力却是非常猛的，很容易被蒙元认成是大股的金军，到时候若是派出大兵围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白天时虽然蒙元能看到他们，但他们也能规避撞到蒙元大军的概率，而与此同时由于他们人数比较少的情况也能让蒙元没那么重视……

所以综合来看，肖恒他们还是选择白天的时候进行突围，而且还特意选择了中午……到时候蒙元大军正在埋锅造饭，看到他们这股小部队的时候的反应时间也会稍微长那么一点点。

肖恒满脑子思考的都是接下来的计划，而赵擎的注意力却完全被那个小小的打孔机给吸走了。

“这是什么？”赵擎化身一个好奇宝宝。

“这叫打孔机。”肖恒难得轻松下来，也就有闲心给赵擎陛下做做科普，“它连着一个电机，然后这边连着一个电线，外面的那个天线接收到电磁信号之后……”

当然了，就像往常一样，这样的科普很快就会变成十万个为什么。

……

直沽寨。

肖恒的一封电报让整个直沽寨都鸡飞狗跳的忙碌起来。

此时在码头上执勤的金兵还不知道中都那边的情况，就连蒙元与大金开战的消息也还是从商人口中得知的……毕竟直沽寨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港口，驻兵人数甚至不超过300，而且还都是以汉人为主。

在这种不受重视的小地方根本不可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所以当海阎王号以及秦家的货栈突然紧张起来的时候也立即引起了当地驻军的注意，随即派来一个小谋克来问问情况。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那谋克的汉语口音有些重的，但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懂的。

这次出面的人是之前从中都城内撤出来的白三水——自从肖恒离开之后，货栈那边的人员也陆续的都撤离了，而白三水就是最后撤出来的一批。

“您也知道北方战事正紧，刚刚我们收到快马来报，说是琴大人立即要我们运货北上，所以您看……”白三水这瞎话是张嘴就来，而且还编得天衣无缝的，让那谋克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说不出来什么。

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白三水就把人给忽悠走了，等他一回头就见个一身白衣的蒙面人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盯着他。

“……”

刚刚在金人面前如鱼得水的白三水立即缩了缩脖子就想开溜，结果刚一转身就被人提溜住了后领。

“嘿嘿，公主殿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白三水苦着脸转过头来。

“北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公主殿下面无表情地问道。

“挺好的，真挺好的……”白三水有苦说不出——肖恒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拦住公主殿下不让她私自跑去营救。

而对于白三水来说除了蒙骗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把公主殿下拦住的吗？

当然没有！

打是不能打的，也打不过，也就只能骗骗这样子才能勉强糊弄得住。

只可惜公主殿下冰雪聪明，几句话就拆穿了白三水的谎言……令人庆幸的是公主殿下还很理智，并没有私自行动。但让人感到不幸……不，是让白三水不幸的是，从那之后这位公主殿下就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

“胡说！这边大军都要动了你还跟我讲这些！？说实话！”公主殿下喝问道。

“呃……唉。”

白三水叹了口气，这谎话他可是不敢说了，心中忐忑的想着如何才能把公主殿下留住，口中倒是一五一十的将肖恒他们那边的情况统统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