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东南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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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疏。

自屋外传来的打斗声吵醒了祁安志，起身穿上外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在台阶上观看着对面房屋上，时不时相互交错的两道身影。

在月色下，祁安志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那名道号为智者的青年道士，另一人则是一名衣装华丽的少年，顶多比祁安志年长两三岁。

祁安志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心里却微微有了些诧异，那少年很强，那青年道士更强，祁安志诧异的是那青年道士，为何在他面前表现得那般平凡。

单看二人之间的交手，祁安志就已知晓，那少年可以杀掉他，青年道士智者更是可以毫不费力地抹杀他。

在矮小的房屋上，少年与智者轻踏着瓦硕，少年一拳击出，智者伸手牵引开少年的那一拳，少年一掌劈落，智者微微挪动身影避开那一掌。

从始至终，智者就好似是在陪着那少年玩耍，而那少年也未曾出过死手，二人之间像是认识，却又像有着仇怨。

自祁安志来到台阶上，注视着二人打斗开始，已经过去了半柱香时间，智者似乎不想再与那少年交手了，在拂开少年径直挥来的一拳后，自屋顶轻飘飘地落在了院中。

“他是谁？”那少年同样自屋顶轻飘飘落下，上下打量了祁安志两眼，看向青年道士问道。

“有缘人，小道的一位道友。”智者面带微笑回应道。

“和你有缘之人，就没有一个不倒霉的。”少年闻言撇嘴，语气中有着一抹讽刺意味。

“与小道有缘之人，皆为大智大仁者，你家姐姐与你家妹妹就与小道十分有缘，只是可惜了，有你这么一个灾星横加干涉，几次三番坏了我与二位女道友的缘果！”智者依旧面带微笑，却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诡异感。

“我姐姐对你怎样我不晓得，漫仙对你怎样我还是晓得的，那丫头时时刻刻都想着杀了你。”

“小道并未招惹过小公主。”

“你招惹了大公主。”

“是大公主招惹的小道。”

“谁会信？”

“小道也有些不敢不信。”

“算你有自知之明。”

“小道乃谪仙下凡，大公主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故而小道有些不敢相信。”

“你比较适合去大佛寺，了恶和尚他们与你应当是臭味相投的。”

“无量天尊，道祖在上，小道在此立誓，见到那四只小秃驴，小道必将使出看家本事，让那四只小秃驴几年内不敢下山作恶。”

“他们也在找你。”

“那是顶好的。”

“你可以走了。”

“要让小道去往何处？”

“何处都去得，就是不可留下来打搅小爷。”

“小道若是不相助于你，你会死的。”

“此处不就有一人可以助我吗？就不劳你费心了。”

“祁道友会被你坑死的。”

“我比你靠谱。”

“小道不信。”

“我家三爷爷随时会赶到平风镇。”

“李三爷霸气，小道告辞。”

智者施展身法瞬间远去，祁安志与那少年对视着，双方都没有最先开口的意思。

就这么过去盏茶时间，祁安志默默转身，就打算向屋里走去。

“你姓祁？”

就在祁安志转身的那一刻，院中的少年开口问道。

“是的。”祁安志没有转身的意思，就这么背对着少年，语气平淡。

“你不应该背对着我的，在江湖中，背对着另一名江湖人，乃是大忌。”

“没什么区别，无论是不是背对着你，你只要想杀我，都不会很困难。”

“你是个聪明人。”

“你却不太聪明。”

“何出此言？”

“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的。”

“李天迎。”

“祁安志。”

“你的名字没有我的霸气。”

“却比你的真实。”

李天迎笑了，除却智者外还从未有外人敢这般与他对话，但他觉得十分畅快，被人阿谀奉承得多了，有那么两个人不在乎他的身份，才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

“你会喝酒吗？”李天迎笑看着背对着他的祁安志问道。

“只要是还活着的人，就没有不会喝酒的。”祁安志转过身来，以一双充斥死寂的眼眸注视着李天迎，语气依旧平淡。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活死人。”李天迎笑道。

“好像是的。”祁安志点头道。

“比如？”

“你和我，都算得上是活死人。”

“为何？”

“因为我们不会喝酒。”

“你刚才说了的，你是会喝酒的。”

“可我不会和你一起喝。”

“喝不喝酒，都没什么区别的，就如你背不背对着的事情一样。”

“我还是不想和你一起喝酒。”

“你已从不会变成了不想。”

“你出酒钱。”

“小爷穷得只剩下钱了。”

“还有一条烂命。”

“你说得很对。”

酒家是被李天迎骂醒的，所以来开门的时候脸色极其不好，但随着李天迎扔出一片金叶子，酒家的态度瞬间调转，笑呵呵的，极其恭敬，只差称呼二人为爷爷了。

“你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喝下一杯酒，李天迎看向祁安志问道。

“七岁时。”祁安志回答道。

“可你看上去和第一次喝酒没多少区别。”李天迎摇头道。

“喉咙出了问题，喝不得酒，前不久就因为忘了这茬，把自己呛醉了。”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我妹妹也许会喜欢你。”

“你代表不了你妹妹。”

“我妹妹比较喜欢平时冷峻无比，却又时不时会说些蠢话的人，只可惜我李家虽大，却没有这样的人，所以妹妹时常会不开心。”

“我已很久没有说过蠢话了。”

“以后还会说的。”

“或许吧。”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有什么好处？”

“把妹妹许给你。”

“我不傻。”

“不杀你。”

“你可以杀了我。”

“我带你进入李家。”

“你家很不错吗？”

“剑宗李氏，天下第一剑派。”

“从未听说过。”

“你听说过哪些？”

“东城王二麻子，西城二愣子，南城大脚丫子，北城二狗子。”

“噗……”

李天迎一口喷出了口中的酒水，看傻子一般注视着祁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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