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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吉人天相,看来姑娘的伤已不碍事了。”
姑娘道:“谢谢你,是的……”
话锋一顿,接问:“你知道我……”
甄君子道:“是的,我还曾经托 ‘穷家帮张垣’分舵寻姑娘,就近照顾,但是他们竟没能找到姑娘!”
姑娘目光深凝道:“我还不知道你曾经托 ‘穷家帮’ ‘张垣’分舵找过我,就近照顾我,谢谢你……”
接着,姑娘把怎么逃出了 “绥城”,怎么被黑衣客所救的经过说了一遍。
甄君子不但知道了姑娘所经历的危难,而且知道眼前黑衣客是 “天下七雄”之一的冼一冼了。
只听姑娘接着道:“他找大夫给我疗伤,然后又找到这个地方盖了这么一间茅屋,陪着我住在这儿照顾我……”
甄君子四下看了一眼,道:“冼公子真会找地方,这个地方何止适于疗伤,简直就是神仙中人的居处!”
冼一冼道:“谢谢,我更要谢谢你在 ‘绥城’为她所做的一切,本来我想等她伤好了以后,陪着她找你,以便认识你,当面致谢,没想到你会在今天来到这儿……”
甄君子道:“不敢当,在 ‘绥城’所做的,我并不是为任何一个人……”
只听姑娘道:“请屋里坐吧。”
当然,这是礼,甄君子也看得出,姑娘虚弱,不耐久站,在冼一冼举手肃客下,三个人就一起进了茅屋。
茅屋一明两暗,摆设很简单,但是窗明几净,点尘不染,甄君子跟冼一冼先落了座,姑娘支撑着给甄君子和冼一冼倒过茶后,才坐在冼一冼身边,实在像个女主人。
容得姑娘坐定,冼一冼开口发话:“我知道你在 ‘绥城’所做的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人,可是就你的作为来看,你也不像是跟盖秋天有仇,究竟你是为了什么,方便说吗?”
姑娘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甄君子,显然她也急于想知道。
甄君子道:“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他把他发现一个还不知名的组合,阴谋席卷武林,盖秋天是他所发现头一个甘心供那不知名的组合驱策,所以他伸手及时阻拦的经过告诉了二人。
静静听毕,姑娘显得很激动,冼一冼的一双目光中也出现了异采:“原来如此,有这种事,武林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个组合,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惭愧……”
姑娘道:“原来盖秋天他竟然……你阻拦得好,该阻拦……”
冼一冼道:“你实在令人敬佩,我想结识你并没有错,这一天由于你来到这儿而提前到来,我冼一冼庆幸。”
甄君子道:“冼公子这么说会让我坐立不安,谁叫我也是武林的一个。”
姑娘道:“看来坎威只是赶巧把盖秋天杀了。”
甄君子道:“现在可以告诉姑娘了,杀盖秋天的是我而不是坎威。”
姑娘一怔,冼一冼两眼奇光一闪,姑娘脱口叫道:“怎么说,杀盖秋天的是你,不是坎威?”
甄君子笑了道:“坎威吃公门饭这么多年,还算不错,也该让他获些赏赐了。”
姑娘道:“就因为他算得了个人物,他怎么会冒……”
甄君子道:“他并没有冒功,这一点也不能怪他,是我略施小计逼得他不能不将错就错,如今想不承认都不行了。”
冼一冼道:“你对 ‘盖世赌坊’的作为,再加上你能杀盖秋天、戏弄有老鹰犬之称的坎威于股掌之上,看来我对你要重作估量了。”
甄君子微微一笑道:
“那倒不必,我只不过是凭血气之勇,还沾了运气好的光而已。”
冼一冼道:“你客气。”
甄君子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冼一冼还待再说。
姑娘道:
“燕大哥既然这么客气,他是不会让咱们多知道什么的,况且这也无关紧要,紧要的还是那个不知名的组合,以及往后的事。”
甄君子道:“姑娘说得是。”
冼一冼换了话题,转了话锋:“那个不知名的组合,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它叫什么呢?”
甄君子道:
“是的,到目前为止,我只见过他们三个人。”
冼一冼道:
“那么到现在为止,对他们的所知也不多了?”
甄君子道:
“不错,除了知道他们的阴谋,见过他们三几个人之外,他们的为首者是谁、组合如何、都有那些人、巢穴在什么地方,一无所知。”
冼一冼眉峰微皱:
“这倒是相当神秘一个组合……”
甄君子道:
“不过还知道他们的魔掌已经伸向 ‘海底洞’,‘穷家帮’ 也发生了令人不解的怪事。”
冼一冼 “呃” 了一声。
姑娘忙道:
“燕大哥,怎么回事?”
甄君子遂把 “海底洞” 的事,“穷家帮”的事,甚至于那位严七姑爱徒冷翩翩的事都说了出来。
听毕,姑娘叫出了声:“有这种事?”
冼一冼道:“你准定那个女人是那个不知名组合的人?”
甄君子道:“根据她的所作所为看,虽不中恐怕也不远了。”
冼一冼道:“你也能确定汤千斤跟她的关系嗳昧?”
甄君子道:“应该错不了。”
冼一冼道:“众所周知,汤千斤绝不可能是那种人。”
甄君子道:“所以我认为那个汤千斤是假非真。”
姑娘道:“可是你刚说你所见的那个汤千斤,又明明是真而不假。”
甄君子道:“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姑娘道:“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天下武林以往都被汤千斤蒙蔽,二是那个汤千斤还是假的。”
甄君子道:“姑娘,我亲眼所见,假不了。”
姑娘道:“那就是前者。”
冼一冼突然道:“汤千斤受他们药物控制,迷失了心智,是不是有这个可能?”
姑娘跟甄君子都愣了一愣,姑娘道:“有这个可能。”
甄君子道:“我也想,可是情势不容我这么做,我必须先掌握证据,可是……”
可是什么,他没有说下去。
冼一冼跟姑娘都懂他的意思,两个人都没再说下去,姑娘皱眉道:“ ‘穷家帮’ 的这种转变,又是怎么回事呢?”
甄君子道 :“那就是正要查的,我怀疑他们的转变跟突然召回蒙三老有关联——”
姑娘道:“难道 ‘穷家帮’ 也让那个不知名的组合控制了?”
甄君子心神一震。
冼一冼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姑娘道:“怎么见得?”
冼一冼道:“ ‘穷家帮’ 不像 ‘海底洞’,势力庞大,组合严密,任何地方的风吹草动都瞒不了他们——”
姑娘道:“怎么样?”
冼一冼道;“要控制 ‘穷家帮’ ,必须先控制他们的帮主,而当今武林之中,能潜进 ‘穷家帮’ 总舵,对他们帮主下手的人,恐怕还不多。”
姑娘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冼一冼一双目光变得锐利而凌厉,紧紧凝望甄君子,道:“严七姑的那个女徒弟为什么突然转变,那算不了什么。孙逸为了严七姑那个女徒弟那么对你,也不足为奇,因为他原本就是那么一个人,而你说 ‘海底洞’ 的墨老堡主,如今又加上 ‘穷家帮’,如果不是雪姑娘认识你在先,对我们说起过你的一些作为,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原来姑娘叫雪姑。
甄君子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说要先掌握他们的证据的道理所在。”
雪姑娘转望冼一冼:“仇郎……”
仇郎!好亲昵的称呼,甄君子简直不相信雪姑娘当着他这个外人会这么叫冼一冼,但是当他亲眼见雪姑冼一冼都那么平静,泰然没有当回事儿,他马上就明白了,他也平静了,而且打心里泛起一种肃然的敬意。
他明白了这一对有情人互相用情之深,他也明白这一对有情人之间的情爱,不是一般世俗的情爱,从而他也知道,这个 “天下七雄”之一的冼一冼,必是位俊颜英豪,不由的,他暗暗为姑娘贺喜,为姑娘庆幸。
这么一位明大义、玉洁冰清的钢烈姑娘,差一点丢掉了自己一条命,是该有所得,有所收获的,要是以此生伴盖秋天,或者是意志不够坚强,听了她义父马老爹的,姑娘这一辈子就毁了?不就完了?
当然,话又说回来,这么样的一位姑娘,盖秋天那种人是没有福气得到的。
她刚叫一声 “仇郎” ,冼一冼转过脸来用目光止住了她,道:“雪姑,你是什么意思?”
雪姑道:“燕大哥为的不是他自己,咱们又怎能落于人后?”
显然,姑娘的意思是想跟冼一冼为武林尽一份心力,管管这件事。
冼一冼道:“雪姑——”
雪姑道:“我认识燕大哥不久,可是我直觉的感到他是位少有的义侠,我相信他。”
冼一冼又叫道:“雪姑——”
雪姑道:“仇郎,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你应该知道我的眼光。”
是的,姑娘应该是独具慧眼。
冼一冼道:“我不是不相信他,我说过,为了你,我相信他。”
雪姑道:“那就——”
冼一冼道:“雪姑,我为什么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盖了这么一间茅屋,不要忘了,咱们说好了的。”
雪姑道:“我没有忘,我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了,所以才答应从此不管任何武林中事,厮守在此,耕作度日,可是哪知道又有了这种事,而且是这么大的事!”
冼一冼道:“雪姑,武林中不是咱们两个,还有别的人。”
雪姑道:“那怎么行,要是人人都这么想……”
冼一冼道:“不会的,我担保不会,眼前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吗?”
他指的是甄君子。
雪姑还待再说。
冼一冼道:“雪姑,这件事不必急着现在谈,也不必急着现在决定。”
雪姑口齿启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再说话,不过很明显的,她那略显苍白的娇靥上,浮现起了一丝淡淡的幽怨之色。
甄君子何许人,静听至此还有不明白的吗?他由衷的感到不安与歉疚,他深深的感到他不该到这儿来,不该来打扰这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属,不该到这儿来破坏这儿的和美、宁静。
他认为,解铃还得系铃人,尽管他不是有意系铃,所以他一笑道:“两位都别误会,我不是来求助的,不是来搬兵的……”
雪姑忙说:“燕大哥——”
甄君子道:“姑娘,要是我没到这儿来,两位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
雪姑道:“可是燕大哥你既然到这儿来了,那就表示我们该……”
甄君子摇头道:“姑娘,别为我增添罪过。”
雪姑道:“燕大哥怎么好这样说话?”
甄君子道:“姑娘,现实归现实,正经归正经,冼公子说得对,天下武林人多得很,不差你们两个。”
雪姑道:“不,我不认为——”
甄君子不让她多说,道:“姑娘,你不这么认为,因为你不是男人,不是冼公子,我也跟他一样。”
雪姑道:“不,燕大哥跟冼公子不该是这样人。”
甄君子道:“姑娘不要误会我的意思,这跟儿女情长,壮志消磨无关,而是身为男人,必须要为自己的女人着想,必须保护自己的女人——”
雪姑道:“燕大哥,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跟仇郎之间的情,不是一般世俗的情,你虽然是这么一身世俗的打扮,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世俗中人。”
甄君子心里再一次肃然起敬,他原知道雪姑是位与众不同的好姑娘,可是他没想到她竟会是这么样一个女人,他现在更为冼一冼贺喜,更为冼一冼庆幸,于是他也更为歉疚不安,更觉让这一对在这儿安安静静的过神仙眷属的日子是对的!
他一笑站起:“姑娘,有时候有些事,人多了不见得好办,何况现在还在找寻证据、掌握证据地步,我一个人足以应付了——”
雪姑娘跟着站起:“燕大哥,你一个人——”
甄君子道:“你信不过?你以为我是安慰你……”
话说到这儿,抬手向外一招!
只听一阵 “沙”响,只见一阵红光闪射进门,再看时,甄君子那只手已经满握了一把枫叶。
敢情他这么隔空一招,已经把门外枫林中飘落而下的红叶吸取过来了。
尽管一片片的落叶没多重,可是这个人的坐立处离门外可不近呢。
雪姑看直了眼,一双美目瞪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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