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爱酒的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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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楚檩听到这个词汇内心微微一颤，然后缓缓地舒了口气，“已经确定了？”

“是的！”少将用极为干涩的声音回答。

“好歹，也有个审判的过程吧？”

“不需要了，因为你的行为已经构成最严重的‘贵族精神亵渎罪’，凰瞑教会和帝国元老院一致同意，直接执行死刑。”

“我的行为，不过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楚檩还算淡定，因为他一直都觉得既然自己是通过游戏软件穿越到这里，那么如果GAME OVER的话，最不当的结果也就是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反正这二十来天的监坐下来，实在是无聊透顶！

只是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隐隐的担忧，如果在这里死亡等同于真实的死亡呢？还要不要这么坦然地接受？

“‘贵族精神’比人命还重要？”楚檩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少将说完转身对着房门的方向，“让他进来吧。”

这个时候，一位身着便装的瘦高男子走了进来，看得出来这个人为了这次会面专门梳理打扮了一番，但还是难以掩盖那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浪荡与颓废…..

“给你们1个小时的时间。”说完，少将离开了房间，厚实的房门再次被复杂的门锁锁牢。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见我，但是…”瘦高男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环顾着四周，他比利维斯坦年纪明显要大些，大多少却很不好说，虽然两人眉目之间有几分相似，但那慵懒的眼神和松懈的身躯没有丝毫的英挺与活力，“你出了这事之后，已经没人愿意来了，包括你最敬爱的梅维维尔伯伯……”

“这里有酒么？”男子舔了舔嘴问道。

“没有。”

“过分了吧，好歹你还是公爵。”

“可以提供，但我没要。”

“哦，戒酒了？难得难得。”

“对了，你是？”

“不是吧？你真的失忆了？”男子用那闲散的眼神看着楚檩。

“失忆？”楚檩想道，“对啊，我可不就是‘失忆’了么……”

“算是吧，很多事情记不得了。”

“什么时候出现的，你的失忆症？”男子双手在身前摊开，然后稍微比划了一番，“我是指，什么时间以前的事情你都忘记了？”

“上次战斗的时候我在中途昏了过去，醒过来就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

“所以，后来你的指挥，都是在失忆的状态下进行的？”

“可以这么说吧…..”

“少主……”男子盯着楚檩，消瘦的脸颊有着超脱年龄的沧桑，“这个理由，恐怕没办法赦免你的死刑哦。”

“是真的，我确实不记得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楚檩轻叹了口气，“你信还不信，能不能免罪，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表达这个事实。”

“嗯……你的未婚妻，你还记得么？”

“什么？”楚檩内心一震，这段时间的审问当中，有不少涉及到利维斯坦家族的信息，但没有哪条是指向这位年轻的公爵还有未婚妻这件事，“我还有个未婚妻，应该是个大美女吧，死之前能不能见她一面呢？”

“呃，确实不记得了，她……她现在还好么？”

“嗯，看来你真的失忆了。”男子端详了楚檩半天才回答，“刚才你的眼神流露出的情绪，应该不是作假。”

“我关心我的未婚妻，有什么问题么？”

“你根本没有什么未婚妻，或者说你对普通的女人，好像没什么兴趣。”

“啊？我是这样的人？”楚檩很惊异，“难道，难道我喜欢男的……”

“不是那个意思，你倒是从来没有表现过对同性的兴趣，只是…你确实对‘普通’的女人不大感兴趣而已。”男子带着狡黠的微笑说道。

“什么意思？”

“好了，别扯这些了。”男子以舒服而慵懒的姿势靠在沙发上，“我就当你真的失忆了，我叫卡尔.威廉，按辈分算的话，是你的舅舅。”

“.…..”楚檩一脸的狐疑。

“不是要占你便宜，是真的。”这位叫威廉的男子端起茶几上的一杯白水，却以标准的品酒姿势喝了几口，“当然你从来没有叫过我舅舅。”

“那你为什么不叫利维斯坦？”

“我是个私生子，家族不会给我贵族的身份，所以‘利维斯坦’这个名号我是叫不了的。”这杯白水对于渴望酒精的味觉没有丝毫意义，威廉舔了舔了嘴唇，“其实‘卡尔’和‘威廉’这两个词汇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就当是为了方便记忆随便起的两个代号吧。”

“……”

“你在战场上干了这些事情，这个家族估计也算完蛋了。”威廉说到这里没有丝毫的伤感，反而带着些许的快意，“你的那些亲戚，还有追随你的下属们，都在想尽各种办法跟你撇清关系，所以才派我这个…‘令人恶心的酒鬼’….来记录你最后的遗言。”

“遗言…”楚檩的年龄跟此时寄宿的这位公爵大人倒是差不太多，这个年纪就要留下遗言，有点魔幻。

“你的财产，你的爵位该怎么分配？还是要听听你的意见……”

“反正我什么不记得了，要不都给你吧？”

“哈哈哈哈……”威廉右手按着额头大笑起来，“少主，看来你不仅失忆，还失心疯了，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说的话，可不能当做玩笑。”

“不开玩笑，你拿去吧。”楚檩也笑着说道，“别人都不敢来，就你来了，为什么不给你呢？”

“我倒想，但我这样的身份没办法继承…”从进来到现在，威廉的脸上可算有了点正经的表情，“好歹因为我身上流着利维斯坦家族的血，所以还没让我饿死罢了。”

“.…..”

“我是没办法继承这些东西的，顶多够资格当个见证人而已。”

“那你来帮我分配吧，我无所谓。”

一阵沉默。

“如果连我都愿意给的话…….”威廉沉思了一阵之后，抬头说道，“说不定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活下去。”

“真的？”

“是的，但是可能你要背负的耻辱，会更多！”

“说来听听！”

“你的罪名，完全可以直接执行死刑，然后由元老院把利维斯坦家族的领地和财产全部没收，并且收回你的‘康达提尔公爵’头衔，然后将你的直系亲属全部流放……”

“嗯，嗯…..”这个结果对于在自己那个世界看惯了各种宫斗情节的楚檩来说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且这个臻凰帝国比起动不动就要“诛九族”的古代朝廷，还算“仁慈”。

“但是，为什么还要让我来记录你的遗言呢？”

“肯定是，有人不希望我的财产充公呗。”

“你能猜到是谁么？”

“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但听说我还有两个姐姐……”

“正确，她们都嫁给了大贵族，所以也不用被流放了，但你的财产和爵位，她们可都惦记着的。”

“她们派你来的？”

“是的。”威廉冷冷地笑道，“以前看到我躲都来不及的两位大小姐，居然会主动来找我，还说事成之后可以给我一个正当的身份外加不错的现金酬劳。”

“她们自己，却不愿意来见我这个‘亲弟弟’…”

“这个时候，就算你爸妈活过来，也不会想要见你…..”威廉摇晃着手中的水杯，但里面的白水不可能有任何的挂杯度，“只有我这样，身来就跟什么荣誉不相干的人，最合适了。”

“你的大姐，布兰维尼嫁给了滕格伯爵，所以她最想要的，是你把公爵位继承给她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外甥；至于你二姐夏尔拉，已经嫁给了惠灵顿公爵，所以她想要的是你封地——在康达提尔星域的两颗行星。”

“很好，都分配好了，那还要我干嘛呢？”

“从程序上来说，需要记录你的遗属，才算生效。”

“如果我按照她们的要求进行遗产的分配，就能活下来？”

“不能。”

“嗯？”

“你的姐姐们，‘报答’你的方式，是给你申请‘国葬’的待遇。”

“你在玩我？”

“不敢不敢！”看到这个曾经无限霸气的少主居然能跟自己这么轻松地聊天，威廉倒是开心得很，“我想再次确认一下，你真的是要背负着耻辱，选择活下去？”

“能活着比什么都好吧？”

“那太好了了，如果不给你们的两个姐姐，那么干脆给一个能让你活下去的人，就行了。”

“这么简单？”

“听起来很简单。”威廉的眼神中，开始浮现阵阵深邃而微妙的情感波动，“但实际上可能比死更残酷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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