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一位，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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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他？”

楚凛突然感觉到一阵阴阴的凉意从后脊背缓缓滋生开来，“是不是？我失忆之前的事情？”

“不是…是你才认识不久的人。”

“...”

所谓“失忆”，其实是王楚凛的灵魂占据了利维斯坦元帅的身躯这件事，所以时间并不长，很容易就能理出头绪。

“少主，你应该知道他是谁了吧。”

“怎么会这样…”那种原本还停留在后背脊梁上的寒意，伴随着深深的自责和愧疚瞬间扩散到全身，让楚凛突然间几乎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又是，我的错…才让他，变得这么惨。”

“也别太自责了，这种状况是谁也没办法预料得到的。”威廉轻轻地抓扯着自己凌乱的胡须，“我跟这个银河系里面最黑暗肮脏的人都打过交道，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一阵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沉默。

“这门能打开么？”楚凛淡淡地问道。

“少主，你要干什么？”

“把门打开吧。”

“喂，指挥官，你想清楚了！”旁边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烈鬼，也伸出机械的手掌按在了除了楚凛的肩膀，“这个家伙现在应该没有人类的意识了，他要发起疯来，我们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没要你们保护我！”楚凛正色地回应，“打开门，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少主，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现在这个人已经完全被改造成生物兵器了，而且因为大量的毒药…”说道这里，威廉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楚凛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恐怕整个心智已经完全被扭曲，别看他现在一动不动，但随时可能发疯，他这一拳下来，恐怕能把你拍遍！”

“我说了，打开门！”楚凛一拳猛地打在厚重的玻璃墙上，“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好吧。”威廉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到旁边的操控台前，“烈鬼，你们都退后，但做好攻击的准备。”

“行！”烈鬼因为自己的机械大下巴导致发出的声音很是空洞，所有的卫兵退后了一步，围成一个半圆并举起了手中的电磁步枪。

威廉扭动了操作台上的旋钮，圆柱形的玻璃墙一侧开启了一个仅供一人进出的舱门。

楚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走了进去，来到那个半跪着的“怪物”面前。

“对不起！”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怪物”的机关，原本纹丝不动仿佛磐石一般的身躯猛然间站立了起来，带动着身上的管线和铁链疯狂地舞动着。

“少主！”威廉喊道。

“你们别动！”楚凛伸出右手示意其他人保持镇定，而他自己则没有退后分毫。

“你想要做什么，就做吧！我不会躲！”楚凛对着那个“怪物”缓缓地说道。

这个“怪物”以前跟楚凛见面的时候其实就展现过那种惊人的体型压迫力，但这个时候这副暗灰色的驱壳则巨大了好几圈，而那宛如镶嵌在机械中的头颅上、两点苍白的光显得尤为可怖！

突然，“怪物”抬起已经完全是金属零件的铁拳，猛地朝着前方砸下来，巨大的力道让楚凛感觉到阵阵窒息感，但拳头却砸到地面，在坚硬的石材上敲出两个大坑。

楚凛没有丝毫的动弹，索性闭上眼，等待命运的审判。

“怪物”不断地抬起手臂然后重击在地板，敲出了一个个的深坑，再强壮的人类要是被其击中铁定立马丧命，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攻击全部都没有打中楚凛的身体。

“我能理解成，你暂时还不打算杀了我？”过了好一阵，楚凛在张开眼睛问了一句。

而“怪物”的攻击却渐渐地放慢了节奏，动作的是愈发的迟滞。

“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听得到我的话…”在敲击动作完全停顿下来之后，楚凛再次开口说道，“是我害了你，我不想解释，也没有逃避，只是要告诉你，我已经打下了那个‘星际屠夫’迪特里希的要塞，毁灭了他的舰队，要不然，我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对吧？”

威廉听到楚凛的话，赶紧将之前要塞监控设备拍摄下的画面通过旁边的屏幕播放了出来。

这个“怪物”的目光渐渐被屏幕的画面所吸引，呆呆地看着，虽然他那半张脸上已经难以再有任何表情展示，但那种狂躁之气却缓解了很多。

“除了这个地方，我还要去讨伐下达屠杀命令的凰瞑教会。”楚凛则是自顾自地说道，“当然，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会让我的舰队去完成的！”

“还有…”楚凛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几乎用尽全力将肺里的空气整个清理了一遍之后，才继续说道，“你的女儿…菲雪，并没有死…”

“怪物”没有任何反应。

“我已经找到了她，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我可以…”

这个“怪物”当然就是“深渊猎人”部族的大土司昆桑.哈坎，也就是菲雪的父亲，其实帝国方面大致也推测得到他并没有参与楚凛“绑架”女王的行动，而毁灭“狂野纳布”也不过是因为宣泄愤怒，以及趁机剿灭边疆部族的威胁而已。

这位大土司原本是要被就地枪决的，但因为他体内的“寄生铠甲”却被迪特里希作为实验样本私下带到了这里，在楚凛的航母舰队袭击“坠星堡垒”的过程中，这里的研究人员给他注射了大量的毒素试图将其杀死，但却没能成功。

“少主！”威廉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你看左手边，那块白色的屏幕！”

“嗯…”楚凛转过头去，一块位于玻璃房内部的小型显示屏上，原本只是一片惨白，但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些文字。

“我…不要…见她…”这块屏幕跟哈坎后脑的粗大管线连接在一起，应该是用来在他已经完全丧失语言能力的时候，解析他的思维意识。

“不要见她？可是…”楚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要让菲雪见到自己的父亲变成这个样子，他也于心不忍。

“抹除…我的…记忆…”

“我不要…再想起…那些…事情…”

屏幕上断断续续地展示着一些零散的文字，而那副驱壳则完全恢复了之前那种宛如无机物般的“静”。

“抹除记忆…”楚凛说道。

“少主，这台机器上，好像有这个功能。”操作台上的威廉回应。

“确定要这样么？还是说…”厚实的沉重感狠狠地压在楚凛身上，即便这副强壮的身板也难以承受，“跟你的女儿，至少见一次…”

“不要…见面…在我的…记忆…还在的…时候…”

“也不要…告诉她…我…变成…这样…”

“抹除…我的…记忆…”

“抹除…记忆…”

“抹除…记忆…”

“抹除…记忆…”

然后，屏幕只有这两个词汇在不停地循环往复，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楚凛一直保持着沉默，良久之后才转头对着威廉，“如果可以的话，就按照土司的想法…去做吧。”

“好的。”

“抹除…记忆…”

威廉开始了消除记忆的操作，整个过程比想象中的平静，但烈鬼带领的卫兵却一直精神紧绷地握着枪，注视着玻璃房内的一举一动。

操作台上的显示屏，用于对“样本”的记忆进行消除的界面，进度条缓缓地增涨着，即将要接近100%。

“用这…躯体…保护…女儿…”

这是玻璃房内部显示哈坎意识的屏幕上，最后出现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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