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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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寻宁宁，海鸥学园第一个【恶魔直播间】的许愿者。”

那天之后，花子又找了一天下午放学前的时间，招呼八寻宁宁出来。

八寻宁宁对花子还不是很熟悉，但上次她向花子君许愿让他协助她搜集素材，花子君答应了之后也有给她带来一些怪谈的故事，比如学校里的勿怪、学校里关于楼梯的怪谈，她偶尔也会帮助花子君做一些需要人类协助做的事情。

“八寻同学还记得某个学长吗？”

仗着自己不会被其他人类看见，花子双脚离地悬浮在八寻宁宁的前面带着路。

“学长？学长不是出院了吗？”

“是的，最近我又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看起来非常健康……宁宁知道他的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两人偷偷地在学长所在的教室门口张望了一下，随后又在别人注意到之前离开，假装只是路过了他们的教室门口。

“花子君很在意这件事情吗？”

他们穿过走廊，踏上楼梯，推开了楼梯尽头通往天台的门。

下午的阳光正好，天边洁白柔软的云彩铺在饱和度刚好的蓝色上，微风驱散了热度，高空是舒畅而清凉的。

花子背靠着栏杆，白杖代幽幽地飘到他的身边。

“八寻同学是幸运观众，无论许什么样的愿望都不用付出代价。这样的你许愿的愿望是普通的恋爱中的少女都会有的正常愿望……但是，愿望实施的环节很危险。”

花子和八寻宁宁中间隔了差不多两米远，八寻宁宁站在天台中央，有些紧张。

“这种事情我当然已经知道了！乐先生没有隐瞒，我也是去打听过学长的情况的。”

当时，过判定的属性是【魅惑】，八寻宁宁在黑夜里，可爱的长相成功让学长同意了她的愿望。

“唯一的冲突出现在【意志力】上，”花子说道，“学长的意志没能抵抗你的【魅惑】，但是在第二天，当他的意识认知出现了冲突，意志力就会把魅惑成功的结果抵消。”

八寻宁宁点头。

“乐先生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学长认为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对我的那份喜爱

也会被消耗。即使没有这次许愿，结果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毕竟学长不喜欢的点是我没有办法的。”

“腿粗的点？”

“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啊！”

八寻宁宁愤怒地把话题转移。

“花子君想问的是认知冲突之后，学长的精神出现问题的事情吧。”

花子说：“对，这是对我们校内学生带来伤害的地方。”

他已经大致明白了上杉乐的想法——“达成愿望，其中的过程无所谓。”

所以他第一次看到的直播间内容中，受欺凌的少年直到死去的那一刻达成了【死】的条件，上杉乐才会帮他完成愿望的内容。至于愿望的代价，花子还没能猜到……但他猜测，应该不是死亡本身。

如果上杉乐完成他人的愿望，他人就要付出生命，之前的二叶莎奈等许愿人就不应该到现在还平静地生活着。

八寻宁宁和那位学长之间不存在谁付出代价的说法，作为幸运观众的八寻宁宁不需要付出代价，愿望中被牵连的学长也没有什么“为了八寻宁宁付出神智疯狂的代价”的说法。因为这两人与【恶魔直播间】都不存在支付代价的关系。

学长在那26小时的短暂疯狂之后，就恢复了正常。而这限时的疯狂状态，毫无疑问——

“是意志力冲破了骰点结果的原因。”

八寻宁宁鼓起勇气。

“我去问一下学长，在和我分别之后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

八寻宁宁来到教室门口，并没有引起太多起哄的声音。

学长本身只是这个教室里普通的学生之一，两人之间短暂的交往关系也很快就被大家忽略——不到一天的关系根本就不值得用来当做聊天的话题。

学长看她的目光有些游移不定，但还是跟着她走到了适合谈话的楼梯拐角处。

“你是说那个时候啊……”

他显得很紧张，两只手的拳头都握得紧紧的，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告诉你也没关系。离开你以后我自己一个人待着，满脑子都是我不可能喜欢你，又不断地回忆起你向我告白时候的样子，到后来脑袋都快要炸了

……但就在我坚定了要和你分手的那个时候，我好像……”

他不禁抖了抖。

他的后半句迟迟没有吐出来，双手环抱着胸口，取暖似的不停搓动着肩膀。

花子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

学长一个激灵，才继续往下说。

“我有种整个人都泡在水里的感觉，那应该是海，海水很深也很冷。海面上全都是雾……我没办法描述之后的那种感觉，我觉得我也在溶解成那种雾气一样的东西，太可怕了。”

“海面上的雾气吗……”花子若有所思。

“在那之后，我的意识就陷入了混乱，直到差不多一天之后才恢复正常。”

学长回去了，八寻宁宁还久久地没有离开。

“我还是相信乐先生，也喜欢乐先生做的一些事情。即使知道他很危险，这样是不是不太对……”

花子“嗯”了一声。

“我不讨厌他，他也已经警告过所有人了，包括你这样的许愿者。”

那是【恶魔直播间】，恶魔从来只考虑他想考虑的。

也许有陌生的直播间看客阅读故事跳跃篇章，片刻地认为明明是八寻宁宁许愿的却让学长付出了短暂疯狂的代价，这不合理，应该由八寻宁宁支付代价——这类看客没有看清，他们之间没有代价相关的交易。

而看清了的看客，在内心蠢蠢欲动地，想要成为那样不用支付代价的幸运儿。

但不论是那位看客、还是正在观看直播，想要成为下一个幸运观众的许愿者是否想过——

“【恶魔直播间】只为了许愿者着想，至于其他牵连其中的人……主播间的主人，并不关心呢。”

愤怒也好，不理解也好。

被许愿者愿望涉及的人，都只是服务许愿者愿望的工具。

……

“喂，你有听说【恶魔直播间】吗？”

海风携带着白天储存的热量席卷了临海城市，男人在夜晚推开酒吧的门，调酒师正将凿好的冰球放入杯中。

他的朋友在那里等着，见他来了，便一边招呼着，一边举杯。

“最近我们那里都要被各种各样的怪谈烦死了

，横滨到底什么时候多出那么多怪谈的啊？”

朋友低声抱怨着，黑色短发干练地撩起露出额头，他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镜框。

“算了，这些抱怨留到之后再说吧——”

“好久不见，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对朋友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好久不见，安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