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复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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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煜打工的小店，是个街头奶茶店，在离家不远的一个闹市拐角处。奶茶店的老板原本想要找几个女店员，最好是那种貌美音甜的小姑娘，但可惜小姑娘们都不太喜欢做这种在街头露面的工作，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长相白净，形象良好的男孩子也勉强可以接受。

于是，现在这个小小的奶茶店里，除了老板本人，就还有刘煜和另外两个大男孩一共四个人。

刘煜急慌慌地从家赶到店里时，还是迟到了近十分钟。老板是个三十岁的男子，对三个店员就像小兄弟一样照顾，他对迟到的刘煜没有任何苛责，只是按照惯例简单询问了一下原因，刘煜回答后，他也只是轻笑一声：“原来是新养了只小猫啊。”

刘煜由于家庭原因造成的性格，平时上班就比较沉闷，老板还花心思试图帮他调整得开朗一些，但效果甚微。此时听到他竟然主动养了一只小猫，还愿意费心费力地为小猫挑选一个舒适的猫窝，老板认为这是个好现象，毕竟愿意养宠物的人，大多是热爱生活的。

刘煜心事重重地在水池里冲洗着茶具器皿，一边不停地偷看老板，思考着该怎么把辞职的话说出口。他在脑海里模拟了n多种方式，重复着一边又一边，但一看到老板，他那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下去，脑海里的场景也瞬间破碎。

老板像个大哥一样照顾他们三个小兄弟，尤其是刘煜，刚来这里的时候，因为手生犯过不少错，老板也从来没有怨过他，一如既往地关怀着。

好端端的，他实在是提不出勇气，向这样的一位老板提出辞职。

他犹豫着，犹豫着。大半个下午都在痛苦的抉择里挣扎。

深秋白昼开始变短，眼看天色越来越晚，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下班了。他深吸口气，强行鼓起勇气，正要开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猫叫，紧随着一只小白猫就跳上了柜台。

“小白？”刘煜惊讶道，这个时间，它不是应该在新猫窝里睡觉吗？

“拿上钱，快跟我来。”小白声音略带焦急。

“什么钱？”刘煜这话刚说完，就看见老板从收银抽屉里取出一沓钱来

，数出一部分，放到了柜台上，随后就回去继续忙没忙完的事儿。

他立刻又看向另外两个同事，发现他俩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仍旧在自顾自地忙碌着，而柜台前方等待的三位客人，都低头玩着手机，对四周的动静恍若未闻。

他们都像是没有看到这只忽然跳上柜台的小白猫似的。

他们看不到小白？刘煜下意识这样想，但随即又想到了真正原因，应该是小白对他们用了幻术。

刘煜拿起钱，数了数，好像正好是截止到今天的自己的工资:“瞒这一会儿是不行的，我突然离职，他们明天看不见我一定会觉得奇怪。就算你用幻术让他们忘记我，就当我从没来这里工作过也不成，有些熟客对于忽然少个店员也会询问，到时候他们就会发现记忆出现了偏差。”

“我用幻术在他们的脑海里添加了一段假记忆——你已经在上个月提过辞职了，今天就是结算工资走人的日子。”小白的手段显然比刘煜想的更高明：“放心吧，没有任何人会察觉到漏洞。”

“这么急着要我离职，是出什么事儿了？”刘煜边收起钱，边走出柜台。

“到俱乐部再说。”小白催促道：“我的腿还没恢复，你抱起我快离开这里，别让他们看到你。幻术快维持不住了。”

刘煜见小白如此急切，也知道事情确实紧急，顾不上多问，抱着它匆匆离开往俱乐部的方向去了。

刘煜和小白刚刚离开，奶茶店里的这几个人仿佛是刚做完一场梦似的，感觉意识忽然从模糊变得清醒。

刚刚我怎么走神了？在场的六人恢复清醒后都有这种感觉。

玩手机的三位顾客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在手机上看过的内容；忙碌着做奶茶的两个男孩店员忘了自己刚刚做过什么，但回过神来发现奶茶已经做好了；老板看看自己的手，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拿了什么，但到底拿了什么却完全没有印象。

小白催促着刘煜，让他再快些再快些。刘煜问它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它也不说。

“这里离俱乐部太远，你走好久才能到。还是打车吧。”小白建议道。

刘煜

暗暗摸了摸兜里的工资，心里默算着从这里到俱乐部的打车费恐怕要好几十。犹豫几秒后，他还是在小白的催促下对着一辆驶来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俱乐部门口，刘煜心疼地掏完车费抱着小白地下了车，走上台阶。

“小子，你等下不管看见什么，都要镇静，明白吗？”进门口之前，小白叮嘱他。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刘煜眼皮一跳，心里发慌，怀着忐忑的心情推门进去。

小白猛地又喊道：“咱们是搭档！你要相信，在某种程度上，我和你是同生共死的。咱俩之间，不存在任何的间隙和怀疑。”

“废话这么多！”刘煜忽然心情烦躁，用力推门进去，大厅里的场景让他一愣。

今天俱乐部里的气氛不像第一次来时紧张和阴森，也不像第二次来时嘈杂与不安，而是充满了严肃的气息。

几只田园猫端正地卧在卡座上，在它们旁边坐着几个人，大概是它们的搭档。离卡座不远的一小块宽敞地面上，放着一个单人床大小的木板，板上盖着一块矩形的白布，白布下面印出一个人的形状。

白布下面的那个人似乎呈仰面朝天，四肢放松摊开的姿态。虽然隔着白布，完全看不到面貌，但刘煜看在眼中仍有熟悉的感觉——他很胖，鼓起的肚子很大。刘煜每天都要见他好几次。

“爸？”刘煜轻轻地喊了一声，停在刚进门的位置，不敢往前一步。

小白感觉到刘煜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双臂仿佛是脱力一般，都快要抱不住自己了：“小煜，你别太激动。”

“那是我爸？”刘煜声音开始颤抖：“他怎么了？”

“是黑衣人和黑猫回来报复。”小白跳下来，仰着脖子看刘煜。

“假的吧。哈哈。”刘煜咧着嘴笑，眼泪就出来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白布下的父亲。

“真的。”

“不，是假的。”刘煜眼睛没有挪动半分：“又是你的幻术吧？你想让我早些成为俱乐部会员，所以用这种方法骗我。”

“你现在与我灵气互通，我的幻术骗不到你。”小白很认真地说道。

“哈哈

。”刘煜大笑两声，身体一阵疲软便朝地上栽倒，幸亏卡座上的那几个人早就来到他身旁，及时扶住了他，把他送到卡座上坐下歇息。他坐不直，瘫在上面。

这下他距离那块白布更近了，他甚至隐约看到了白布下面的脸部五官。

“真的是我爸。”他泪流不止，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没能止住决堤的泪水，他的心脏揪得生疼，仿佛被一下抽空了，什么都没有了，这种感觉在一年前妈妈去世的时候曾有过一次。

他朦胧的泪眼扫视一圈，发现好几张陌生的面孔看着自己。铭轩今天没有来，在场的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强烈的孤独与无助疯狂地席卷了他全身。

“我要回家。你们让我走吧。”

“小煜，你冷静。”小白跳到桌子上，来在刘煜脸前。

“你是谁？”

“我是小白，你的搭档，咱俩共进退，同生死。我和你是绑在一起的。”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只猫。”刘煜擦了一把眼泪，但视线很快又被涌上的泪水弄得模糊：“黑衣人和黑猫怎么会知道他是我爸？”

“我不知道。”小白轻轻摇着头：“也许他们知道他是你父亲，也许他们不知道。但是我曾对他使用过幻术，曾向你灌注过灵气。他们或许是察觉到了这之间的关联。

“他们不一定知道他是你父亲，但能确定跟你一定有关系。”

“因为你，所以报复我，结果却杀掉我爸？”刘煜被泪水浸湿的眼睛里变得血红一片。

“是。”小白低头承认，它很愧疚自责。尽管昨天晚上开始，俱乐部里负责巡视的近百只灵猫全部出动，不分昼夜地在巡视搜查整个城市，但毕竟是己方在明敌方在暗，稍有缺漏就被钻了空子。

“我要报警。”

“没用的，警察管不了这些。他们对这种事无能为力。”小白摇头。

周围的人都关切地望着这个无助的大男孩，按着他的肩膀，为他擦掉泪水，在他耳边轻声安慰。

几只灵猫轻柔地用出了幻术，影响刘煜的大脑，安抚他的情绪。但刘煜如今毕竟是身怀灵气，它们的幻术作用极其有

限，只能起到轻微的辅助作用。

“拿凶手没办法吗？”刘煜的情绪在几只灵猫的帮助下缓和了一些，眼泪终于止住。

“他们杀害你父亲后，还未来得及逃离现场，就被巡视的灵猫发现。灵猫发出信号之后，就一路尾随追踪过去。上官经理接到消息，亲自带着数名成员赶了过去，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动手了。”旁边的一个人说道：“我们几个带你父亲回来后，到你家去了一趟，见到小白，便让它找你过来。”

“敌人潜藏在这个城市里。你和你弟弟随时都会有危险，这段时间你俩都住在俱乐部，哪里都不要去。”又一个人如此道。

这时候，他们的手机同时响起来，拿出手机看到接到的信息后，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尽显凝重。

有只猫问情况如何，其中一人道：“上官经理他们刚刚尾随对方到了隐秘据点，动起了手，突袭之下，当场击杀两对敌人搭档，跑了三对，生擒一对。

“遗憾的是，黑衣人和黑猫这对凶手也逃掉了。生擒的那对被当场拷问，得到答案，他们果真是猫奴馆的人。”

“平静的日子到此停止，战争要开始了。”

“猫奴馆。”刘煜咬着牙，吐出这三个字。

他的复仇之路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