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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此时她正听到个有趣的事。
一楼上的空地放了个长方形的桌子,一个身材瘦弱、穿着黑袍、上了年纪的女子拿着块拍板,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子旁,然后坐下。沧桑的声音开始在空中响起。
“上回我们说到那狐妖报恩却被人抽筋扒皮的故事,咳咳……今日我带来的这个故事你们且听……”
“嗯?”很显然杜若也发现外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女子沧桑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在酒楼中游走。
段语书听到这声音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楚窈心以往可是经常混在市井之中,对于这些司空见惯的事,她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对于杜若的好奇她很自然的接过话。
“这是酒老。就是酒楼的说书人。据说从“桂月”酒楼建成之后,她就已经在那里说书了。再加上她说的故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从她口中吐出的故事却给人身临其境之感,让人流连忘返。久而久之,大家都忘记了酒老的名字,只知道她有这么个称呼而已。”
段语书还想再说但听外面似乎开始讲故事了,便开口道:“她要讲了,我们听听吧。”
“都听妻主的。”杜若乖巧地点点头。
二人认真地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
“故事开始在三十年前的都城里面的一家风月楼,这风月楼里面住着的都是长相非凡,才情也极佳的男子。唯一遗憾的是他们没有什么显赫的家室,也没有什么一掷千金的挚友,所以他们只能在风月楼里穿着最华丽的衣服,干着最下贱的事。”
“酒老,那风月楼里的该不会就是小馆们吧?”
“是不是,你我心知肚明啊!”
“哈哈……”
“要是我能去爽一爽就好了!”
段语书听到外面女子们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有点难以想象那一画面。
被折断的高枝,是攀不了富贵的。
“而故事的主角就是这风月楼的魁首——阴辞。说到这阴辞,那可真是个妙人。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一时间都城里的人趋之若鹜,众人都以是否能见到他的真面目做赌注,只因这阴辞是这风月楼里最最傲气的一位,而偏偏他们的“公公”却又及其偏爱于他,对于他的任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当他首次露面时,便直接名满都城。”
“阴辞的美是罂粟花的那种美,让人欲罢不能,让人巴不得死在他的温柔乡里。但是要见他却是难如上青天,因为他定了三个条件,只要有人能完美解答这三个条件,他便愿意与谁春风一度。只可惜那三个条件太难,阴辞提出之时,竟无一人能答。再加上所有的人都没有答上,女子们也不觉得是什么丢脸的事,便只当做个笑话,然后便置之不理了。直到有一日一个穷乡僻壤的穷酸书生误入风月楼,见到这三个问题,她以为是什么难见的难题,便硬生生地在风月楼里待了一天一夜,然后答了出来,当时轰动了多少人!”
“欲知后世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酒老将拍木放在手上,然后慢慢地往酒楼外走去,众人都不再注意她,皆在纷纷议论这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呵。”
段语书正听着外面的话,一声嗤笑声钻进了她耳中,这声音有点熟悉,于是段语书便向对面那人看去,果然见他一脸嗤笑的模样,惹得段语书一阵好奇。
段语书问:“怎么呢?”
杜若答:“那书生也是个蠢的,就算真的知道答案,也不该当众说出来。又知道打破了平静的表像,那么……肮脏的内里便也即将浮现。”
段语书听了杜若的稀奇古怪的话,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只等着他吃完回府。
…………
阳春三月,桃花怒放,院内,就像落下了百里胭脂云,娇嫩得仿佛吹口气就能化成水似的。
这书房超凡的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书卷气。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紫毫笔挂在笔架上,漆烟墨如那黑夜一般。纸帖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有一人执笔在纸上留下痕迹。四周安静至极,真真是应了那句“书香弥漫屋, 风至亦止步。 不敢高声语, 恐惊读书人。”
段语书执笔一落,有种指点江山的感觉。窗外日光透过窗落到段语书的身上,让段语书身上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越发空灵。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这一幕让杜若如痴如醉。
“过来。”
杜若按捺住心中所想,只低眉顺眼地靠近段语书,然后接过她递来的笔,在那纸上临摹着那字。
“你该好好学学的。”段语书没想到自己只是心血来潮的想考考金主的知识,却发现金主他……无才无艺。而造成眼下局面也是因为她想教他写字罢了。
“这两个字怎么读?”
“杜……杜……”杜若只认识一个字,于是他便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段语书。
“杜若。这两个字叫杜若。”
“杜……若?我的名字?”
“嗯。”金主成了文盲,段语书表示毫无压力。反正文盲的又不是自己!
楚窈心是女皇的胞妹,虽然外人传言她不学无术,难堪大任,但段语书却清楚的很,这楚窈心可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就拿段语书记忆中太傅教的才艺就不下五种,更别说她楚窈心她自己自学的了。而这民间传言之所以会如此不堪,不过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
杜若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笔在纸上涂鸦着,方才段语书因为教他读而忘记观察他的字,如今一看,便觉脑瓜疼。
毛笔的正确握法是:大拇指的第一节内侧按住笔杆靠身的一方,大拇指处于略水平的横向状态。食指的第一节或与第二节的关节处由外往里压住笔杆。中指紧挨着食指,钩住笔杆。无名指紧挨中指,用第一节指甲根部紧贴着笔杆顶住食指、中指往里压的力。小指抵住无名指的内下侧,帮上一点劲。这样形成五个手指力量均匀地围住笔的三个侧面,使笔固定,手心虚空。这就是所谓的“五指执笔法”,右手五指全派上用场,用“按、压、钩、顶、抵”的方法把笔执稳,使手指各司其职。
于是段语书手把手的纠正着杜若的握笔方法。
杜若看似认认真真地在听着段语书的话,实则在偷偷地瞧着段语书,见她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往下看又见她提笔的那只手衣袖不停地往下掉,露出内里皎白如霜雪手腕,让人无限遐想,让他有种想冲上去的渴望。
“啪!”段语书敲了下心不在焉的杜若,没好气的说,“专心点。”
杜若这下不敢再放肆,规规矩矩地跟着她提笔落笔,一撇一捺。但是思绪却飘到方才看的那幅美景上,恋恋不忘。
写着写着,杜若想起一件事,便仰头看着段语书道:“妻主,昨日那贴子要不要领?”
“什么帖子?”
“是二殿下的赏春宴。”
段语书将笔放下,看了看那纸帖上的字,一半歪歪扭扭,一半端端正正,心里乐的一塌糊涂。又听杜若开口,便想到那日自己似乎也要去,便道:“楚傳?无妨,那日我也去。”
“明日你拿那夜明珠去吧,也免得别人趁机参我一本。”段语书犹豫地道。
“夜明珠?”杜若眼中流露出疑惑,似是在想那夜明珠是何物,看到他这样,段语书突然反应过来,那夜明珠被她放到自己的私库里面,他肯定没有见过。
“无事,明日我拿给你就好了。”
“好。”
杜若应下后便眼巴巴地看着段语书,看的她一脸不知所措。难道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金主要这样看着我?
“妻主你之前不是应了我说要给我念书的吗?”杜若那双凤眸微微向上翘,衬的那双眼水灵灵的,似上古灵泉般,直勾的人没了神志。
段语书被这双眼看着,总觉得自己忘记了给他念书是一件罪无可恕的事,只好尴尬的笑笑,然后从书柜上拿出一本书。
段语书怕深奥的杜若听不懂,浅俗的他又不想听,于是她便找了本古代的灵异文出来。
“长山李公,大司寇之侄也。宅多妖异。尝见厦有春凳,肉红色,甚修润。”段语书念到这里停顿了下,心想这不是聊斋志异里面的宅妖章篇吗?但见杜若听的入神,她也没有再想,继续念着,“李以故无此物,近抚按之,随手而曲,殆如肉耎,骇而却走。旋回视,则四足移动,渐入壁中。又见壁间倚白梃,洁泽修长。近扶之,腻然而倒,委蛇入壁,移时始没……”
段语书清脆的声音在书房一直转啊转,直到整个故事结束。
杜若两眼亮晶晶的,似乎是被故事迷住了,眼下情节占据了他的思绪,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拽住段语书的衣袖,小声的问:“这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吗?”
段语书不知道怎么回答杜若这个深奥的问题,只能故作玄虚的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杜若思索了一番,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毫无规矩的就抓住了段语书的衣袖,但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又得寸进尺的将手放到衣袖里。
段语书这下当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便微微一笑,心里有种自豪感,瞧,我把女尊世界的金主**的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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