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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3、承包荒山(4)
茶叶,本是西南地区的主产,也是我国四大主要产茶区之一。就仰亚他们寨子前面穿过梯田的那条石阶古道也曾是茶马古道的一部分,当年曾经叮叮当当走过的铃声,至今还在老人们神秘的故事里。
很久以前,仰亚还是很小的时候,曾经听爷爷说起过。那时,时不时地就会有一队队的马帮从寨子前经过,马背上驼着的,就是茶叶。有时,赶马的人走累了、来晚了,也会在寨子里找一家两家的村民家落脚。
仰亚的爷爷就曾经接待过几伙马帮。最后,他们走时,还送过一些茶叶给仰亚的爷爷。
其实附近的几个邻县也有产茶的,他们也会把茶时卖给这些马帮。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县却就是没有人种茶叶。你说这个县不产茶叶吧,那山上时不时地也会有一些野生的茶树。仰亚他们家逢年过节的时候需要的一些茶叶,大部分也是到山上去采摘这些野生茶来自己加工,然后自己喝。
今天,县土地局的王科长突然检查出这一块在当地人看来没有任何用处的老荒地,却适合于种茶。不过,本身这块地的面积也不是很大。如果不能成片地栽茶,那又有什么用呢?
“王科长,就这么一小块地,就算是能够栽茶,那也不利于加工啊。”杨副镇长对王科长说。
“这个,就要看仰亚了,他觉得可以种他就种呗,我只是把他交给我的检查任务完成了,把具体的检查结果告诉了他。以后的事情就是由他自己来决定了。”
也是,检查是土地局王科长的事,用不用那自然是仰亚自己的事了。
“王科长,你刚才不是也在其它的山上采到野生的茶叶吗?那是不是也可以说,除了这一片地,附近其他的地也可以种茶呀?”仰亚听清楚了刚才王科长的话。也看到了刚才王科长拿到手上的那几片茶叶。而且知道,王科长就是在刚才来这片地的路上采到的。
“是呀,其他的山上,既然都能有野生的茶时能够生长,也就证明附近的其他土地也有可能适合种茶的。”
以仰亚现在的‘实力’,不要说其他的地能不能种茶,他能够种好现在他已经承包过来的这一片地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一开始,仰亚也不想搞这么大。他想到的就是,能不能种一片树,再在树下做一些短期就有效益的种养殖等。这也是结合他现在的家庭以及他个人的具体情况考虑的。
但是种茶,在这个地方种上一小块茶又会是什么样子呢?仰亚还真的没想过。
“仰亚,既然王科长都这样说了,地,你也承包过来了,要不,就再考虑考虑?”杨副镇长说。
看来,事情也只能这样了。
送走了镇里、县里的领导,仰亚仍然在考虑这片地的事。这几天,他独自来到山里看了几次,又独自在家里考虑了好些天。种茶,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从现在看来,虽然这个县里没有茶叶,可是从仰亚所知道的,其实这里也有不少的人喝茶的。本地没有茶叶,大家才会到外面的去买。要是本地有茶了,是不是就可以首先满足这个小市场的需求呢。至于加工,现在,有好些地方都采取机械加工了。但是,真正的茶叶,大家还是希望能够喝到正宗的、老式的茶,即纯手工炒制的茶。
这样一来,仰亚这里也只有这么一小块地,如果能够种出茶来,先从小型的手工制茶开始,说不定还真的会有一定的市场。
在家里考虑了几天,仰亚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务妮和阿爸,大家都没有其他的意见。这样,仰亚就决定了下来。
这块地,就用来种茶了。
考虑好了,仰亚重新来到地里,既然决定了,仰亚就要开始规划这块地怎么用了。
茶叶,可不是一个短期就能够产生效益的产业,那至少得三年以上才能小有收益。正常的,都要到五年左右才能够大量采茶。这些,仰亚是这六年中在‘那里面’知道的。因为在那里面,仰亚他们做的就是茶叶。只是他们在里面只做一些简单的采茶、锄草等的粗活,没有接触到精细茶叶加工而已。
所以,结合仰亚最开始的想法,再把一些短期就能够有效益的、比如养鸡养羊等的一起干起来,可能就可以把自己想做的这一片地做起来了。
这样的话,那就要考虑到整块地要怎么用了。
所以,仰亚要重新到地里看看,如何对这块地重新规划。
刚到地里,却看到有好些人都在这里,有的拿着锄头在旁边掏着沟,有的用刀割着周围的草,有的又在旁边不同的地方打上了木桩。
这是干什么?难道会有这么多人主动来为自己劳动?
仰亚走了过去,想问问再说。
“仰亚啊,原来这都是一片空地,是大家都没要的地,如果仍然是公家的,我们也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可是现在,由你个人承包了,那我们就要把旁边属于我们自己的那一份划清楚了,免得到时又跟你这边扯不清楚也不好。你说是不?”
“嗯?这里不一直都是原来集体的空地吗?怎么,现在又牵扯到你们家的地了?”
“是啊,你看看,那边山上的那一片是我家的山林。从那里延伸过来,我家的自留山是不是就要划到这里来了。”一个人指着自己在地上的几个木桩对仰亚说。
“是啊,仰亚,你看,这边,我的山就在这里,原来分给我的时候也没有明显的界限,现在,这个界限就应该划在这里吧。”
另一个早就用锄头在一边挖上了一条将近半米的沟,已经有几米长了。
以前,在责任田、土以及山林承包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这以后会引来那么多的纠纷。
那时,刚刚分田到户,好像大家还没有那么多的概念,把一丘田、一块土分到自己名下,把一片山林在很远的地方指一指,哪家与哪家的山从哪个山梁上隔断、或者从哪个山沟里隔断、或者从哪条路隔断,大家点头认可即可。这田与田之间、土与土之间、山林与山林之间。就是简单地说明一下谁家的田或土与谁家的田或土相隔,上一丘或上一块是谁的,下一块又是谁的等等。
可是,谁能想到,在以后的经营中,恰恰就是这上与下,左与右交界的地方两家人产生纠纷。什么你又多占了我一个土角,我的田坎又要宽到哪里;田边的那一棵树就应该是我的,那里距离我家的田最近等等。
今天,之所以在仰亚想承包的这块土地上出现这么多人来,也就是这种同样的问题。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也就是,正如老百姓说的,如果这块地永远都是一块空地,永远都是荒着的,永远也没有任何的经济效益和任何的价值。大家也就不在乎什么了。可是现在,仰亚要承包了,上面的领导也来看了,这并不是一块一点用都没有的地,而且还是一块好地,所以,大家都赶过来了。
仰亚走过去,看了看大家打的桩,或者是掏的沟,或者是用刀砍出来的痕迹。这样四周一占,那留给仰亚的又还有多少呢,直接就比原来减少了将近一半。
“可是,你们这样一划分,我这不就没有了吗?”仰亚说。
“但是,这是靠近我的山的啊,我们就应该界线定到这个地方来的。”
这倒也是,那时,根本就没有明确的界限,就两丘田、两块土之间的界限大家都没能扯清楚,更何况是本就模棱两可的、原来的荒山呢。
“可是,这个,我在村里给村里签订合同时,是应该有这么大面积的,让你们这一划拉,我这里还能有那么多吗?”
“那个,你就只有去找村里了,这与我们没有关系啊!”
没办法,仰亚又来到了村里,找到了村里的负责人,把今天在山上看到的情况给村里的负责人说了。
村里负责的人也只得摇摇头。想不到,这一直都没用的荒山,就因为仰亚这回来要承包,却又把原来这些田土纠纷又扯了进来。
其实,村里面也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觉得现在这块地有用了,有价值了,大家都想着办法过来‘分’那么一点。
“村长啊,这个,我刚刚开始想承包时,你可没有向我说明清楚啊。”
“哎呀。仰亚,我哪里知道,村里,因为一些田间地角的、引起纠纷的也不少。可是,一直以来,大家都对这片荒山不闻不问,就好像根本没有一样,谁也不知道,你这一动手,其他人就又闹起来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再去一家家的做工作呗。”
“这能做得通吗?”
“这也是原来分田到户遗留下来的老问题了,分地时没能明确这些相关的界线,现在又能怎样。”
“要我跟你们一起去解决吗?”
“这倒不用,也许你去了,问题反而还不好解决。等到晚上,我们几个村委的,再去帮你搞好这个问题吧。”
今天一天,仰亚本来想着能到那片地里好好地规划一下,拿出一个清晰的思路来。却想不到,被村民们这么闹,仰亚今天什么也没有干成。
仰亚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家。
阿爸看着仰亚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仰亚碰到‘事’了。
“怎么,又遇到什么事了吗?”
“哎呀,我就搞不懂,这一直荒了有十几年的一片荒山,一直也没有人对它有什么想法,放在那里也没人管,怎么我这一想要去用,大家却又不高兴了呢。”
说着,仰亚就把今天在山上遇到的事情又给阿爸说了一遍。
阿爸当然知道,村里的人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想着这片地有用了,大家都过来分一点利益而已。可是,这又能怎么向仰亚说呢。
“原来队上分田分土分山林时,好多地方也都没有明确具体的界限。那里,以前又是一片荒山,大家都觉得没什么用,现在,到你想用了,知道那块地也有价值的,所以,才会这样的。实在不行,你就多把旁边的一些地,多给他们划点也行啊。”
“阿爸,你是不知道,他们自己就在那里划了,而且按他们那样一划,比原来差不多就划去了一半了,你叫我还怎么做啊。”
“那,村里面怎么跟你解决?”
“我倒是把这个事情跟他们说了,他们说晚上再去找他们说说,看情况怎么样。”
正在仰亚和阿爸在讨论这事的时候,却不想门外了几个人。
“仰亚,听说你把那片承包的荒山的一部分,又让给其他人了?”
“没有啊,你们倒是听到谁说的?”
“刚才村长他们都到他们家里去了啊。仰亚,我们几个的山也没有跟那片地有关,如果你要是承包,我们也就没有什么说的,。如果,你又要把原来集体的荒山承包了,又给他们那几家人了,那我们可就不干了啊。那片荒山,按理说,我们也应该有一分啊。如果是你承包,我们是看在你的分上,我们也不想要什么了,如果又给了他们,那这就对我们不公平了。”
“没有啊,我这还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呢,是他们自己过去想把那片地划走一部分,怎么会是我承包了还要给他们一部分呢。”
仰亚这可就两头不对了,一边有人要来跟他分走一部分,说那本来就是他们的,这里又有一部分人过来,说自己把集体的地给了他们。仰亚都不知道听哪一头的好了。
送走了这伙人,仰亚埋着头正在家里抽闷烟。两上学的小子回来了,老远就叫着喊着跑了过来,一打开门看到仰亚在家。还在喘着粗气就朝着仰亚的身边窜来:
“阿爸,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小亚金撸着仰亚的胳膊说。
“看什么?”
哥哥小亚略也跑了过来。
“亚金,什么屁大的事情,看把你高兴得。”说着,小亚略就要把弟弟的秘密说出来,却又被弟弟哇哇哇地打断了。他还想自己把这份惊喜和幸福亲自告诉阿爸呢。
“小亚金,这么高兴,一定是好事了,说给阿爸听听。”
“那,你闭上眼睛。”
好,仰亚按着小亚金的意思,把眼睛闭上了。
“好,打开眼睛!”
仰亚随着小亚金的声音,把眼睛睁了开来,儿子小亚金把一张奖状举到了仰亚的眼前。仰亚认真一看:
“哇,小亚金在学校得奖状了,还真不错,拿来我看看,是什么奖状。”
小亚金把奖状举到仰亚的眼前:
‘小亚金同学:在本次校园文体活动中的芦笙舞表演中,荣获低年级组第二名,特发此奖,以次鼓励。’
嗯?跳芦笙舞?你会跳芦笙舞?还得奖?
小亚金骄傲的点点头。
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仰亚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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