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旦暑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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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已是万武二年夏，静斋如今是炼气五层，从此二百四十三斤红烧肉打底。

当今圣上英武，改元一年多来捷报频传。

第一件，西南僰人反叛，被刘显父子领数万军灭族。开什么玩笑，那地方可是离滇地不远，天下产银大半可是在滇地。据传还带回了什么“僰酒”；

第二件，满装银子的海外帆船终于而来，统统被天朝的丝绸瓷器换下；

第三件便要贺喜万将军又立功了。据传倭国内乱改元，有丧家之奴又犯东南。如今海通刚盛平，自然犯了众怒，就如元年正月京城王大臣谋刺之事一般，旬月就烟消云散。

第四件便是戚帅大败北酋董狐狸，北酋请入贡；

第五件，建州女真酋长王杲犯边，被击杀。

如今圣上重五谷以结交民心，民产大丰，新仙酿酒楼生意欣荣，二百多斤红烧肉居然所剩无几。

当然最紧要的却是第六件，眼见得楚楚肚子日益隆丰，生产在即！当然，三德叔赵正迈入二流大境界也是喜事，还有忠鸿如今也是三流高手。忠业天赋一般，屠夫公毕竟年过五十，但也强身健体不少。

这八九个月来，静斋与屠夫公争抢良医证，安胎方子好药材砸了不少银子。终究是担心自己两人医术有亏，请了名医三五天把一次脉。

屠夫公嫌今岁兵戈太盛，更是跑了几趟雪窦寺许愿求经文，又担心这经文刚而易折，多加了桃木符。如此刚柔相济，三十六计齐全方才安心。

静斋也怕小豆不老实，干脆在雷神山做东几月，隔三差五就震震这小东西。

当然御膳汤谱更是背的滚瓜烂熟，什么龙松汤、牡丹头汤、鸡脆饼汤、锦丝糕子汤、玛瑙糕子汤、木樨糕子汤、牛奶、蜜汤、葡萄汤、酸甜汤……

后来也不背了，干脆每天各式预备一份，又加了鸡汤鲫鱼汤。再想想圣上和楚楚毕竟体质有别，又逼着三德叔新研制了几份滋阴大补羹！

忠鸿在内厨待了一年多，长出息不少，也出谋划策了几个菜谱。忠业嫂子干脆长住酒楼后院，朝夕与楚楚做伴。

推敲良久，再无纰漏，静斋方跑了衣料铺。

如今阔布二钱五分一匹，绢六钱一匹，红黄细绢个一两银子一匹，红绫黄绫各一两三钱银子一匹。静斋不管三七二十一，婴儿成衣各选了几套连带鞋袜。又早早定了个好稳婆。

如此，居然也没耽误和这小豆按时踏入五层。毕竟还是这小豆老神在在，见过几世的眼界。

这日酉时，静斋正在前台，就见得嫂子后院匆匆跑来说楚楚要生了。众人又惊又喜，又是烧水又是叫人，立刻忙将起来。

静斋被嫂子推开帮不上忙，只得在院里来回着急。

也不知道多久，就听得婴儿哇声传来，静斋大喜。就见得稳婆飞奔出来，说…说什么楚楚大崩血要不行了？

静斋莫名其妙，抢进房内，就见楚楚脸上蜡黄，满眼床被血红，不禁呆了！却哪里来得及做什么！

不禁大痛，靠近楚楚心一横间……忽见那肉巴巴的小成才，不知如何是好！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尤旦暮！我却…却是…很开心！”楚楚只管紧紧抓住静斋，不动了。

静斋忽然大怒！

如此仙人，愧为人夫！

………………

三月后，忠业跑来报信，屠夫公只觉临老未能功成身退，羞愧难当，多日大口吐血之下就此亡故。

临走前老人家还特意给静斋续下了家谱字辈，为此屠夫公还在族祠大动干戈，不惜冒犯列祖列宗，终于定得：忠成从军行，大世炎黄知，万志振先德。

静斋心灰意冷，羞愧难当！忍辱偷生，暂为人父。

一晃就是三年。

四个月前，小豆就已不物喜不己悲、一柱香都不差、按时踏入炼气六层。

屠夫公倒是没料错，如今虚岁四岁的是小成才，不是小端端。只望成才却不要类为父，能痛痛快快地娶妻生子便是人生幸事，稳稳当当活个几十年比什么都强。若有后得一男就入王氏，幸有二男就归祖方门，就以“从”字辈相延。

这三年来，静斋仔仔细细把与王家相交之事滤了几遍，更是搜肠刮肚把当年一言一行一思都挖出来拷打。

或许终究是与楚楚、屠夫公过于亲近，难免逃不掉渊源因果，两人血气毕竟又不如赵正忠鸿等人。恐怕唯有早日筑基，才能破此血咒了！说不得便须离开众人提前北上了。成才尚幼惊不得，静斋干脆从此对儿不见不语不思，交给大哥大嫂抚养。

酒楼众人如今早已尽是二流高手，静斋嘱咐了几人雷神山之事后，赵荡尤显功力深厚。这两年赵荡赵正各自找了相好，纷纷成家。赵荡本是不知父母无萍根之人，干脆请求认宗方门，从此便是方荡了，并把自家新得儿改名方成虎。赵正也改回了王启正。便有方荡启正两人通力辅佐忠鸿。

忠鸿刚过弱冠之年，大酿之法早已全数领会。自从四月前，所需大肉日破七百三十斤后，按照旧法，如今无论堂食外卖，关圣肉、司马汤用白肉每天六七十斤只抵得二十之数，红烧肉二百余斤，其中缺口倒有五百斤之巨。虽说便是全耗，按如今市价无非也仅日损十来两大银，月损三百大银而已。可如此如何显得忠鸿本事。

忠鸿早早便已与三德叔等人商议。倒也不在红烧肉上做文章，干脆每天多腌了一千多斤白肉，每月只集中出五六次货。找了万掌柜供应军资一部分，又找了几艘远海靠泊大船，居然也大致差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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