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小姑娘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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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卫青云感受到对方的步伐，凌乱而无力，不像是一个很危险的人。</p>

<p>也许只是碰巧同路，需要确认一下。</p>

<p>他停了下来，对方也停下来，他加快脚步，对方的步子频率变得更快。</p>

<p>从对方的反应来看，是一个小孩子。他有了初步的判断。</p>

<p>卫青云忽然转过身来，一个小孩子就跟在自己身后十多步远的地方。</p>

<p>是一个头发凌乱的小姑娘，一件脏兮兮的红色连衣裙，已经明显小了两号，穿在身上很不协调。</p>

<p>对方睁大了眼睛惊恐的望着自己，脚步一点点往后挪动着，眼睛里的泪花都快掉下来了。</p>

<p>“小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嘛？”</p>

<p>卫青云几步走到小姑娘面前，小姑娘吓得赶紧蹲了下去，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p>

<p>大概她刚才看到了自己教训那个小混混，对自己有些畏惧。</p>

<p>“小姑娘，不用怕，找大哥哥有什么事嘛？”</p>

<p>“大哥哥——”小姑娘终于忍住泪水，发出一声呢喃。</p>

<p>“恩。”卫青云无限温柔的笑着回应道，他对小孩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p>

<p>小姑娘被他温暖的笑容感化，脸上阴云顿散，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可爱的叫了一声：“大哥哥。”</p>

<p>“恩，小妹妹，找大哥哥有事吗？”卫青云掏出手帕替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p>

<p>“大哥哥，你真的是神经潜入师吗？”</p>

<p>卫青云肯定的点了点头。</p>

<p>“那，请你帮忙的话，要很多钱吗？”小姑娘有些胆怯的问道。</p>

<p>“那要看你找大哥哥做什么了？”</p>

<p>小姑娘没有回话，而是从小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塑料钱包儿，打开来送到卫青云面前。</p>

<p>那里面有十几个铜角子，还有小小的一块银板。</p>

<p>这应该是她全部的积蓄了。</p>

<p>卫青云握住她的手，帮她把钱包合上，继续问：“你还没说让大哥哥帮你做什么呢？”</p>

<p>“大哥哥，你不肯帮我吗？”</p>

<p>“不是，你得先告诉大哥哥，帮你做什么啊？”</p>

<p>“就是，就是一个小忙，我前几天丢了一个小糖罐儿，我想，想大哥哥帮我找回来。”小姑娘委屈的说道。</p>

<p>“是你自己弄丢的？”卫青云特意问了一句。</p>

<p>如果是她自己的弄丢的，就会很麻烦。</p>

<p>神经潜入者不是万能的上帝，并不能看到曾经发生的一切。</p>

<p>小姑娘委屈的点了点头，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她看出卫青云有些为难，不禁又锁紧了眉头。</p>

<p>“它很重要吗？里面装的什么东西？”</p>

<p>果然，卫青云问了起来，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迟疑，都会令小孩子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小姑娘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不断的哽咽着。</p>

<p>“别哭，别哭，哎呀，你别哭嘛。”</p>

<p>卫青云不断的劝着，可他实在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怎么劝都劝不住。</p>

<p>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开始指指点点，纷纷指责这个把小姑娘惹哭的年轻人。</p>

<p>“好啦，好啦，大哥哥帮你找，帮你找，好不好。”</p>

<p>“真的？”小姑娘满是怀疑的望着卫青云。</p>

<p>“真的，千真万确。”卫青云肯定的答道。</p>

<p>小姑娘再次破涕为笑，鼓起勇气拉住卫青云的手腕：“大哥，走啊，快跟我走啊。”</p>

<p>这里人群嘈杂肯定不是工作的地方，卫青云顺势跟着小姑娘下了楼梯，拐进120层的楼道，在楼道附近便有一个电梯厅。</p>

<p>电梯在80层停了下来，这一层是购物中心，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p>

<p>小姑娘跑的气喘吁吁，生怕差过一秒钟卫青云就会变卦一样。</p>

<p>二人来到一家网吧门口儿这才停下，卫青云被小姑娘搞的一头雾水。</p>

<p>小姑娘继续拉着他钻进了一个包间里，拉扯着卫青云的胳膊就把他往电脑前的卡座里推。</p>

<p>“坐下，大哥哥，快坐下，我们的时间不多的，这台电脑我只能用半个小时哦，是我求了卷毛哥哥很久，他才肯答应给我用的。”</p>

<p>小姑娘一口气说完，喘的更加厉害了。</p>

<p>一个烟熏妆男孩儿冲了进来，一看是她，不住的埋怨起来：“你跑什么，小玲，一会儿被主官看到，我要挨骂的。”</p>

<p>原来她叫小玲。</p>

<p>“可你答应给我用30分钟了啊，卷毛哥哥，你不许反悔啊。”</p>

<p>小玲不服气的说道。</p>

<p>“那你得先跟我打声招呼啊，这台电脑要在前台才能开机的。”</p>

<p>看来他就是卷毛哥哥了，可他的毛并不卷，而是莫西干头根根直立，一身黑夹克上嵌着许多钉子、骷髅徽章什么的，是个哥特少年。</p>

<p>从二人的对话中，卫青云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小姑娘对神经潜入技术一知半解，以为神经潜入的专用设备就是普通的电脑。</p>

<p>不过，安静不受打扰的空间还是很必要的。</p>

<p>卫青云告诉卷毛，不用开电脑，但他需要借用这个包间一段时间，不要有人打扰。</p>

<p>卷毛一口答应下来，嘱咐了小玲几句，才赶紧退了出去。他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p>

<p>卫青云把门反锁，开始工作。</p>

<p>七天之内的记忆，对于卫青云来说根本不需要太复杂的潜入设备。</p>

<p>难点在与小姑娘是在无意识状态下丢掉的东西，也就是她的大脑中，很可能不会保存糖罐儿遗落瞬间的记忆，很难找到那个准确的时间点和位置。</p>

<p>卫青云为了小姑娘几个问题。</p>

<p>第一个问题：糖罐儿形状、大小、颜色？</p>

<p>小姑娘一一作答，糖罐儿，就是一个马口铁小盒子，方形，红色，手掌大小。</p>

<p>而且她只有这一个糖罐儿，这一点比较有利。</p>

<p>第二个问题：小姑娘的日常活动范围？</p>

<p>晚上在孤儿院，上午在学校，下午在大垃圾场，傍晚回来早的话会到安全广场玩一会儿。</p>

<p>第三个问题：都会在什么时候把玩那个糖罐儿？</p>

<p>睡觉前。去学校的路上。偶尔课间也会玩一下。去大垃圾场和回来的路上。</p>

<p>第四个问题：把玩那个铁罐儿会感觉怎样?</p>

<p>很温暖，很幸福。</p>

<p>根据这些信息，卫青云制定了一个搜索方案——排除法，也只能用排除法。</p>

<p>卫青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轻型铝材制作的密封盒，里面有两副耳机一样的东西，和一台火柴盒大小的微型电脑。</p>

<p>是他专门定制的一套便携型潜入设备。</p>

<p>卫青云先为小玲催眠。</p>

<p>因为小孩子的情绪和思维总是太过活跃，很容易形成大规模的记忆潮汐，十分危险，催眠是很必要的。</p>

<p>然后，他才把耳机一样的东西塞入了各自的耳蜗。</p>

<p>和普通的耳机不同，这上面布满了细小的金属触点，可以传递微弱的电流。</p>

<p>和想象中的一样，小姑娘的意识世界，很容易进入。</p>

<p>只是，小姑娘过于急切的想把自己的记忆展现给卫青云，反而带来一点小小的麻烦。</p>

<p>她脑内的时间线完全被打乱了，不同时段的记忆好似被飓风裹挟着一样，混乱而急躁。</p>

<p>卫青云不得不再次在她的大脑内部，做了初级的催眠处理，让她的意识冷静下来。</p>

<p>狂啸的记忆浪潮渐渐平息下来，她的记忆宫殿和现实世界一样，就是群星之城、大垃圾场、学校、孤儿院自己的小房间、安全广场，这些场所由一个个透明的管道连接，形成自己独特的意识空间。</p>

<p>今天是6月14日，根据小姑娘的讲述，卫青云推断她很可能是在6月12日弄丢的那个小糖罐儿。</p>

<p>不过，当卫青云把她的记忆按时间线分割后，却发现自6月10到6月14之间，她的记忆宫殿都有一股悲伤、悔恨的情绪在躁动。</p>

<p>“小孩子的记忆世界真是麻烦啊，他们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哪些是记忆，哪些是想象，全都胡乱的安插在一起。”</p>

<p>卫青云翻看了那些情绪碎片，找到了其中的时间符号，原来都是小姑娘在6月13、14两天内，自己不断思考、回忆造成的虚假记忆。</p>

<p>当人们强行去回忆——更准确的说是臆造某天的情况时，这些意识便会形成画面，被安插到那天的时间线中。</p>

<p>卫青云把这些悔恨躁动的情绪暂时剥离出来，再次对比5天内的情绪状况，在12日下午五点多 时候，发现一股异常兴奋、喜悦的情绪。</p>

<p>是在大垃圾场返回群星之城的路上。</p>

<p>卫青云就像一条鱼一样，游了进去。</p>

<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