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一刀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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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石田浩二在一页纸上记录了这个数据——东北偏北3°半，已匀速滑行47小时。</p>

<p>这组数据对于找到那艘船的位置十分重要，看来山本贵一这家伙对那艘船也是念念不忘啊。</p>

<p>当然，只有这组数据还是不行的，还要有他当时所在的海域位置——经纬度位置，或者一组星象图。</p>

<p>这个季节每到下午三点多，海上便会升起大雾,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多，想要观星，机会渺茫。甚至，就连白日里大雾散去的时候，都不见一座岛屿，根本找不到可以做作为坐标参考项的事物。</p>

<p>最糟糕的是，接下来石田浩二在海上漂流的记忆很快就断裂了，当他的记忆恢复时，已经是十五天后，他的人已经在台湾了。</p>

<p>此时，他正蜗居在基隆一间寒酸的小旅馆里，他没有钱，是以帮助店家打扫厕所作为条件，才换得一间杂物房来居住的。店老板和两个伙计都叫他“汪先生。”</p>

<p>很可能，他是以汪达的身份在行动，不过，这段记忆却没有存储在“汪达”那个身份之下。</p>

<p>当时的台湾仍在日本控制之下，他为什么用汪达这个名字活动？这一点多少引起了卫青云的怀疑。</p>

<p>不过，他只是用了这个名字，对于“汪达”这个身份下的种种特征，他却并未使用。</p>

<p>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凑够钱买船票回日本，不过，当时经济萧条，码头附近也多是些粗笨的体力活儿，对他来说找份能够攒下钱的工作实在太难了。</p>

<p>卫青云快速浏览了他这段时间的记忆，大概一个多月后，他终于找到一艘开往日本的船只，那上面正好缺一名水手，他勉强应聘了。</p>

<p>回日本的旅程倒也顺利，不过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那艘船的目的地是神户港，不过，当他的记忆恢复时，他已在横滨了。</p>

<p>在横滨，他又以石田浩二的身份活动了一段时间，后来便开始了“山本贵一”的生涯。</p>

<p>石田浩二从海上到台湾那段行程，永远的缺失了，后来的日子里他也没有回忆过当时的情形，看来想要找到那艘“旭日丸”号确实有相当的难度。</p>

<p>卫青云不免有些失望，他从石田浩二的记忆空间退出来，发现山本正夫整座记忆宫殿都出现了崩坏的迹象。</p>

<p>天空，还有地上的屋舍、街道，都开始有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碎片脱落下来，不断的在空中飘来飘去。</p>

<p>“呼，这颗大脑要完蛋了。”卫青云叹了口气，本能的加快了行动的速度。</p>

<p>山本贵一的大脑一直是以冷冻的方式保存，使用时再行激活，然而，一旦激活后，他的脑细胞便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衰老和死亡，而且激活的次数越多、单次激活的时间越长，脑细胞衰老死亡的速度也就越快。</p>

<p>卫青云的处境十分危险。</p>

<p>卫青云查看了山本贵一所有的人格分区，却恰恰没有找到“山本贵一”这个名字。</p>

<p>卫青云迅速做出判断，山本贵一这个身份，应该是归属在山本正夫这个人格之下的，虽然他以山本贵一的名号度过了后半生，性格、性情、职业，却都是在山本正夫的人格之下发展起来的，除了名字，没有刻意去伪装什么。</p>

<p>情势紧急，卫青云径直向着山本正夫的人格分区走去。</p>

<p>“嗖——”</p>

<p>一声尖利的风响，一股凌冽的杀意刹那袭来，迅速穿透了卫青云的意识体。</p>

<p>一柄长刀闪着摄人心魄的银辉，自山本正夫的意识空间里凭空划出，刺穿了卫青云的右胸。</p>

<p>这一刀来的太突然了，速度又快的惊人，又是从一片虚空中凭空刺出，纵然是卫青云，也根本没机会躲避。</p>

<p>更重要的是，在山本正夫的记忆宫殿里，怎么会有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呢？到底是谁设下的机关呢？</p>

<p>难道，鬼五郎这个人有诈？</p>

<p>卫青云探出两指捏稳了刀锋，身子猛然后退，把长刀拔了出来。</p>

<p>在意识世界中受伤或被杀，伤害力会直接作用于人的大脑和神经系统，还有人的意志，现实之中，人也会感到剧痛，甚至导致精神死亡。</p>

<p>所以，作为神经潜入者的修炼内容之一，就是在意识世界中扭转受到的伤害，最大程度的减轻它们对现实世界中自己的影响。</p>

<p>卫青云定了定神，努力压制着刚才那一刀对自己精神造成的影响——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剧痛引起现实中他的身体的强烈反应，他的身体正在不断的抽搐着。</p>

<p>意识世界中的精神受到创伤，引起现实世界中肉体的反应，而肉体的反应又反射回自己的意识，这伤痛就像声音在两处回音壁间徘徊一样，不断的折磨着卫青云的意志。</p>

<p>现实世界中——</p>

<p>除了两名护士耐心的帮他擦拭汗水外，张教授更是亲自上阵，将几枚银针捻入了卫青云头部的几处穴道。</p>

<p>这是一种针灸麻醉术，以银针刺激人的神经点，帮助目标平复情绪，安神止痛。</p>

<p>山本正夫的意识世界中。</p>

<p>卫青云很快平复了情绪，他以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将长刀贯体的伤口弥合，以保证自己意识体的完整——如果意识体被割裂，受伤，自己的意识力量也会大大减弱。</p>

<p>刚才的攻击十分诡异，不像是某种既先设置好的机关——纵然是在意识世界里，神经潜入者设下的机关一旦触发，也会显得比较机械化，程式化。</p>

<p>而刚才卫青云捏住那一刀的刀锋时，明显感受到了那柄“刀”上的温度——那是一把有“意识”在操纵的刀。</p>

<p>而且，就在那把刀脱离卫青云的身体后，它便又迅速消失了。</p>

<p>下一次，这长刀从哪个方向杀出来，根本无法预料。</p>

<p>呼——</p>

<p>真他妈邪门了。</p>

<p>卫青云暗骂，就算是鬼五郎做的手脚，也不可能有这种程度。</p>

<p>这是在山本正夫的意识世界里，除了山本正夫的意识，别人的意识，哪怕是顶尖的神经潜入者，也很难留下一个意识体太久——一旦双方的连接断开，外来的意识体便会逐渐被主人的意识消解吸收，更别说还能保持如此强大的力量了。</p>

<p>这出刀的“人”，难道是山本正夫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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