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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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风呼呼吹着，吹得人冻得浑身刺痛，耳边到处是“咔咔咔”的砸冰声，吴帅看着被一点一点砸开的冰面，有那么一瞬间，有一种这般憋屈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消极想法。

不远处，有一户人家率先砸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冰洞，欢呼雀跃着。

那户人家吴帅认识，是西北边焦炉村的林家。

这户人家虽没有玩家，但听说末日前这家的老人喜欢收集黄金制品，因此末日后的日子，虽说过的不是特别富有，但至少吃穿不愁，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跑到平泰河上抓鱼来了。

这些都不关自己的事，吴帅正要转头看去，便觉眼下有一抹什么东西闪过，定睛一下，似是有一道黑影从他们这边的方向，迅速游向那个冰洞位置。

此时，林家的儿子林醉一鼓作气，把乒乓球大小的冰洞扩大成足球大小，黑影也蹿到了那个位置。

吴帅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正想开口喊一声小心，谁知冰洞里蹿出一条巴掌大的鱼儿，‘啪’的一下甩在冰上，不断拍打着，想要回到水里。

很快，接二连三有鱼蹿出来，大的有胳膊那么长，小的只有巴掌大小。

周围不断有人发出惊呼，却原来是又不少人已经砸开冰洞，不断有鱼从冰洞里蹿出来，喜得那些人的脸都笑称了菊花。

吴帅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末日前他看过极北国度冰钓视频，也没有哪个视频里显示冰钓是如此简单，只要砸开一个冰洞，就有无数鱼儿钻出来。

如果是这样，那么，以前来冰钓的人，又是怎么失踪的？

吴帅越想越不对，先要拉着吴大江和张淼离开。

谁知吴大江和张淼早已被羡慕的眼红，失去理智，好久没有吃肉的夫妻俩，不顾他的劝阻，身体中被吃肉的诱惑灌注无限力量，‘咔咔’两下，终于砸出冰洞。

和其他人的冰洞一样，一条接一条的大小鱼儿蹿出来，夫妻二人喜笑颜开。

越来越多的鱼儿开始疯狂窜上来，很快，被砸出的冰洞旁边堆满了鱼，冰洞被想要呼吸新鲜空气的鱼堵死，每个冰洞下面密密麻麻全是鱼，看得人头皮发麻。

终于，有人感觉到不对劲，林家的女儿林酒一把拽住母亲，对弟弟林醉喊了一声跑，三人迅速跑向岸边。

“爸妈，快走！”

吴帅拉夫妻二人，可他们却一脸不耐烦：“小孩子懂什么，没问题的，这冰这么厚咧！”

正这么说，冰面忽然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原本因为太厚而显得雪花般白的冰面，此时底下却透出越来越浓密的墨色。像是有什么非常大的东西，或者非常密集的东西正紧紧挨着冰面，随时都会破冰而出。

吴大江也慌了，拉起儿子和老婆就想跑，可张淼没忍住，伸手想要捞几条鱼回去，捞了一条没完，还想捞几条。

“啊！！！”

剧痛从手上传来，张淼定睛看去，之间刚才抓鱼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齐齐断裂，断口处血肉模糊，森白的骨头若隐若现。

如张淼这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吴帅突然想到，曾经有个从陆家沟流传出来的流言，据说植物变异的同时，动物也在变异。所以不要去野外抓猎物，也不要去河边捕鱼，谁都不知道这个末日里，变异的是什么怪物。

可是，很多人都只当成陆家沟想要一家独大而传出来的，谁也没信。后来陆家出来的人，以及叶会长几次证实过这个传言，可是都没人听。

看着母亲的断指，吴帅浑身冰冷，浑浑噩噩的被爸爸拉着拼命的跑。

冰面本就很滑，因为冰洞打开，无数鱼儿带上来的水，似的冰面更加难以站立。

他们越着急，就越难以平衡，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用爬的，也要爬过去。

张淼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无数鱼儿“啪啪啪”的在冰上跳跃，跳到张淼身上，饿极了一般张开鱼嘴，露出尖锐森冷的钢齿咬在她身上。

她很恐惧，又怕又痛，哭嚎着让吴大江和吴帅别丢下她，身下到处是从伤口处流下来的血液，血红一片，混合着其它倒霉被咬的人的血液，十分渗人。

可吴大江却充耳不闻，拉着吴帅跑。

“爸爸，爸爸，我妈还在后面，我要回去救我妈！”

吴帅拼命挣扎。

“闭嘴，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吴大江大吼一声，冲到岸上。

张淼一动不动，疼的浑身发抖，脸埋在胳膊上绝望哭泣，不敢看自己是如何被那些鱼怪们活活吃掉。

忽然，一只冰凉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熟悉的吼声在耳膜边炸开：“你个遭瘟病的死婆娘，不要命了啊，趴着等死呢，还不赶紧跑！”

说着，一把将人甩到背上，原本缠在张淼身上的鱼，有些被甩到地上，有些咬在了吴大江小腿上。

吴大江闷哼一声。

张淼趴在吴大江并不宽厚的背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看着这个长得丑陋又狠毒的男人，背着她，摔倒了又站起来，站起来继续跑，站不起来，就往前爬。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放下自己。

良久，这个刻薄了十几年的女人，呜咽着，小声在吴大江耳边说：“大江，你把我放下吧，我的腿已经被吃掉，救回去也是个残废，拖累你也拖累儿子。”

吴大江疼的脸色扭曲，恨声喊：“闭嘴！老子还没艹够你呢，年轻时候花了那么多钱把你买下来，你想让老子赔本，没门！”

“你跑吧，自己跑，还能跑出去！”张淼哭出声。

“闭嘴闭嘴，我叫你给我闭嘴，留着力气，晚上让你叫个够！”

张淼终于再次嚎啕哭出来。

但相比较第一次哭时的绝望和憎恨，现在只剩下释然。

憋了十几年的怨气，从小被拐卖的怨气，被自己牺牲救下的拐卖同伴欺骗的怨气，被一个又丑又矮的鳏夫买下的怨气，给别人养女娃，对她再好，外面人都会喊她恶毒后妈的怨气，在这一刻，通通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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