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自我的赎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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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宝住所内。

张小丫看到九宝双目怒睁，似乎有说不尽的冤屈，从九宝的头部流出一滩血，还没有凝固，似乎还在冒着热气。墙壁上的一滩血，一股细流一直流到墙根。而九宝的媳妇小脸憋得通红，看来死得非常痛苦，这是窒息而死。

小丫双眼呆滞，嘴角不停的抖动，她不敢直视九宝那死不瞑目的双眼。

“初步判断，犯罪嫌疑人是先打死九宝之后，又掐死他的媳妇，最后性侵......唉，手段太惨忍了。”一名刑警不停的向小丫介绍道。

一旁的小丫咬着牙，不停的点头，问道：“屋里其他东西扰动过吗？”

“犯罪嫌疑人没进卧室，也没有翻动的迹象，但现在可以断定的是，犯罪嫌疑人进过厨房，动过冰箱，可能是饿了，找东西吃来着，因为我们来时，冰箱的门还半开着。”民警回道。

“看来不是图财，而是直接夺命来的。”小丫回道。

“对，就是要命来的。”民警回道。

“我可以拍几张照片吗？”小丫有点哽噎的问道。

“可以，我们都是同行，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谢谢！”小丫一直不敢直视，捂着小嘴回道。

......

两个小时之后，西郊区清水湾洗浴中心。

“草，我叫杨阳这两天躲一躲，你猜他怎么着？”韩成有点大惊失色，绷着脸说道。

“顶风作案呗！”文健轻飘飘的回道。

“对，文哥，你猜得没错，今天早上我一个干警察的朋友告诉我，杨阳把九宝和他媳妇杀了，而且是在他的家中杀的。”韩成瞪着眼珠子骂道：“我说这种人特玛逼的没长脑子，警察正盯着他，他反而冒出来，直接把九宝杀了，这倒好，暴露行踪，警察全特玛的盯上他了，我看他往哪儿跑？”

“干他这一行的，没这种逆向思维肯定干不了，他这样干肯定有他的道理。”张洪生插了一句。

“......他有个Jb道理，该特玛办的事没办成，没让他办的事，倒办得挺利索的。”韩成挺来气的骂道。

一旁只顾喝茶的文健没再说话。

“......这要是常人，身上背着案子，还特玛的被通缉，早就躲得远远的，杨阳倒好，根本不管不顾，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直接自个儿就干了。”韩成一直惊讶不已，押了口茶说道：“干完了，也不说一声，现在在哪儿谁特玛的都不知道。”

“现在的杨阳，他谁都不相信，他告诉你他在哪儿吗？切，不可能！”张洪生分析道：“依他的德性，弄不好还在周边瞎JB转悠呢！”

“......干了就干了吧，这样也好，变相的在警告和府，你也得小心点。”文健不以为然的说道。

......

回到宾馆之后，小丫一直没缓过神来，似乎在沉浸在深深的自责当中。

“......这事你真没必要太责备自己，干刑警的天天接触的不都是杀人放火的案子吗？比这还惨的现场多得是，要是都像你这样，这天天还不得愁死？”张云霄看到坐在床头，耷拉着脑袋，一直不说话的小丫，安慰了一句。

“霄，你真不了解我们干刑警的真实的想法，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在我们眼皮底子下面消失，而且我们还有可能挽救他，但我们没有做到，这是多残酷的事啊？要是不可预料，那是另一回事。”小丫捋了一下秀发，双眼充满着深深的内疚，说道。

“那还能咋的？人死了不能复生。”张云霄看着桌子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泡面说道：“还是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了，身体是自己的，自己要是不会心痛自己，谁会心痛你啊？”

“......不饿，要不你给我一根烟吧，我想抽一根！”张小丫没有食欲，抬头眨巴着眼睛说道。

“你会吗？我没过你抽烟。”张云霄反问道。

“别磨叽，我这不是心烦吗？”

“行，我给你点一根。”

说完，张云霄掏出一根烟，直接点着后，嘬了两口递了过去，说道：“混合型的，小点劲嘬昂！”

“吧嗒，吧嗒！”根本就不听劝的小丫，大口的嘬了两口。

“咳咳......”

从来不抽烟的小丫，只知道吸，不会吐烟，连续两口呛得直咳嗽，眼泪都被熏出来了。

“啪啪！”

张云霄上前轻轻的拍了张小丫后背两下，语气极其温暖的说道：“你看你，呛成这样了，还不如不抽呢！”

“......我这不是第一次抽吗，真难抽！”

“那你别抽了呗，怪难受的，要不我请你唱歌，放松一下？”张云霄一边轻轻的拍着小丫的后背，问道。

“不了，我唱歌的水平跟抽烟差不多，吸完这根心情应该会好点。”小丫擦着被呛出来的眼泪，回道。

“差不多了，把面吃了吧，我想回去困一会儿。”

“......我正难受，你不能多陪我一会儿昂？”小丫看着张云霄，乞求的眼神流露出暧昧。

“......那行吧！”张云霄想了想，回道。

包间里，一男一女，如同情侣一般的两个人在窃窃私语，俣谈话的内容相当规矩。

抽完一根烟之后的张小丫，似乎心情好了不少。

“......我现在想昂，咱们一时的疏忽，不仅两条人命没了，还人为的让九宝的儿子成了孤儿，多可怜的孩子啊！”小丫感叹道。

“九宝有一个儿子？”张云霄抻着脖子问道。

“不然呢，5岁，刚刚5岁，这个年龄正是躺在爸妈的怀里撒娇的年龄，可是这个孩子没机会了，多残酷啊？”

“草，这是挺残酷的。”张云霄也有同感的回道。

“所以说，云霄，我难过的不仅是九宝的两口子惨死，更主要的是这个孩子回到家时，发现父母都死了，你说这个孩子这一辈子咋过啊，当他懂事时，他会不会怪咱们的警察没有尽到责任？他会不会报复这个社会？他会不会走出这个阴影？”张小丫看着一脸呆滞的张云霄说道：“换成你，你肯定走不出这个阴影，弄不好会走向人生的反面，那不是又会危害社会？”

“......小丫，我还真小看你了，你这么一说，现在我才发现你真是有情怀，有远见。”张云霄一愣，有点诧异的眼神看着小丫说道：“这个孩子我得帮帮！”

“嗯，帮吧，有能力就帮一把吧，要不然这个孩子将来会成什么样儿，真不敢想。”小丫点头说道：“干警察的表面上是破案、抓逃犯，维护社会稳定，其实更多的时候要处理好受害善后事宜，这样这个社会才能真正的和谐稳定。”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才觉得做一名真正的警察真的不容易。这么多年来，面对生死我还真没有你考虑的那么深远，我总认为人的生死那是天注定，命归如此。”张云霄弹了弹烟灰接着说道：“......说实在的我也经历过生死别离，刚开始时，弄个歌舞厅，小李子和黄毛直接被撞下山崖，我抱着小李子的尸体，痛不欲生，嚎啕大哭，有人安慰我吗？没有，但这事只能让我变得更加坚强，最让我痛心的是跟了我三年多的王占水，在内蒙， 他是躺在我怀里闭眼的......唉，我现在一想起当时王点水的那个眼神，我心如刀绞......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越不好干的事，我越要干下去，但付出的代价大啊！”

说到激动时，张云霄也是不停的抹眼泪。

“......你应该见好就收！”张小丫劝了一句。

“我特玛的收得住吗？谁都有谁的难处，穷的时候有穷的难处，富的时候也有富的难处，手下一帮人跟我混的，一张嘴那不得吃饭吗......在淇岛，我们十来个人挤一条小船，实在坐不上去了，我只好扒着船沿在海上拼命逃窜，船沿与海平面平齐，随时都有进水翻船的可能，就这样，天宇的人拿着枪在后面扫射我们，当时我的两个兄弟直接被打成筛子眼儿，栽进海里，我特玛的连尸体都没带回来......你说我每当想起这事，我是什么滋味？”

“......”张小丫从来没听到这些事，他木然的看着张云霄，但眼神里透着钦佩。

“有时候我真不想干了，我也想过安稳的日子，但是一想，人来到这个世界不就是受苦的吗？你看看，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工作难，不好干，其实干哪一项的不都特玛的不好干吗？你羡慕别人光鲜的一面，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他受罪的一面......所以啊，我现在才觉得，无论你干哪一行的，尽心尽力，问心无愧就行，其实你已经尽到责任了，要不是上面让你们撤，有可能咱们当晚就去九宝家了，你说是不是？”

“我现在不是考虑上面的安排，也不是谁的失误，而是考虑怎样赎救自己，要不我这一辈子过不了这个坎。”小丫回道。

“......没事儿，我现在虽然过得不太好，但我出一份力，我保证让九宝的儿子从小学到大学毕业的学费，让他感到社会的温暖，不至于长大后走向社会的对立面来危害社会。”

“那我替九宝谢谢你昂！”张小丫双眼泛着泪花，说道。

“不用谢，九宝不是我让他点杨阳，他也不会死，所以九宝的死我也有责任，我帮帮他儿子算是在安慰自己，赎救自己。”张云霄拍了拍小丫的肩头，说道：“面快凉了，你先吃一吧，我出打个电话。”

“谢谢！”小丫内心泛起莫名的温暖，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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