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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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知不觉之间，两人走入了一片墓园。</p>

<p>又或者说，那些东倒西歪、残破不堪的墓碑，像是从附近的泥土之中长出来一般。两人稍不留神，放眼所见之处就全是这等东西。</p>

<p>如同感受到了有人走进这座墓园，这里起雾了。大批大批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围住了中间的牧阳和小羊，让周遭的能见度变得糟糕起来。</p>

<p>这些雾无毒，无害，但是被它们缠绕着，这种感觉让牧阳觉得不很舒服。</p>

<p>他感觉自己的腿一热，一个热乎乎的小东西躲到了自己大腿后面。原来是害怕的小羊。</p>

<p>两人就这么慢慢行走在墓园之中。</p>

<p>“这些墓碑下埋得是什么人？”</p>

<p>“我不知道。梦园广阔无边，每次进来看到的场景都不同，今天是墓园，明天可能就是雪原，很少有机会看到两个完全相同的场景。”</p>

<p>小羊用微微的颤音回答道。</p>

<p>（或许可以挖开坟墓，看一看地下埋藏的究竟是什么。）</p>

<p>牧阳心想。</p>

<p>他的愿望很快得到了实现。当他们走向墓园深处的时候，一些墓碑下的土壤被人翻了上来，露出残破的骸骨、破损的布料，还有一些琐碎的东西。牧阳甚至在地壤间看到一辆蓝色的戒指。</p>

<p>“看来有‘人’来到了这一片的梦园，且最终选择翻开一座墓碑，取走了里面一件事物。”</p>

<p>在夜光之下，小羊的脸色惨白如锡纸了：“要不，我们也在这里选一件事物吧，就可以传送出这里了。”</p>

<p>看得出，她已经被吓疯了，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而不是继续前进。</p>

<p>“嘘。”牧阳将一根手指放在了嘴上，做出了低声的手势，“你有没有听见这附近，有我们两个人之外的声音？”</p>

<p>“声音？什么声音？你不会是在吓唬我吧？”小羊不仅没有噤声，反而因为恐惧下意识提高了嗓门，“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在墓园之中会有什么声音，不会是鬼吧？”</p>

<p>“笨蛋。”牧阳叹息道。他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p>

<p>小羊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道：“我们随便挑一件，然后离开这个地方，好么。好吧？”</p>

<p>牧阳很想满足她的愿望，但最终还是硬下心肠摇了摇头：“这个地方比我想象的有趣，但是还没有出现我想看到的东西，我们还要再往里深入。”</p>

<p>“你想要看到什么东西？”</p>

<p>牧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p>

<p>梦境的世界，关于一切他都很着迷。</p>

<p>进入梦园，这是一次探索梦境的绝佳机会。</p>

<p>感受着小羊瑟瑟发抖的小身体，牧阳继续走向墓园深处。</p>

<p>……</p>

<p>待到牧阳和小羊两个背影缓缓走远，他们永远不知道的是，在黑暗之中响起了无数宛若魑魅魍魉的窃窃私语声：</p>

<p>“多少年了，又有一个人类来到了这里。”</p>

<p>那是一个尖锐的声音，分不清性别和年幼。</p>

<p>“人类，人类好啊。总比那群叫做星圣的家伙好，我真是烦透它们了。它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宇宙的主宰？”</p>

<p>另一个金属质感的声音回应道。同样，音色诡异，无法根据这个声音判断主人的一丝一毫信息。</p>

<p>“啧啧啧。肮脏的种族，幸好已经灭亡了呢。也就只能以游魂的形式，在梦境世界苟且残喘了。”</p>

<p>第三个如同公鸭嗓般的声音桀桀怪笑道。</p>

<p>“不过话说，刚才那个人类的五感也太敏锐了一些。一瞬间几乎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p>

<p>第四个声音在空旷的墓园中加入了讨论。</p>

<p>“他是个梦魇猎手吗？”</p>

<p>第五个声音。</p>

<p>“我很期待那个人类，说不定他真的能够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察觉到这个世界的真相。”</p>

<p>第三个声音用恶毒的声调说道。一时之间，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真心祝福还是期待看着对方的覆灭。</p>

<p>“人类，一群软弱、愚昧、自大的生物。指望他们，不如指望星圣。”</p>

<p>第六个截然不同的声音。这一次有些中性，仿佛一个女声。</p>

<p>“也可能会成为王。”</p>

<p>第七个声音。</p>

<p>“好了，诸位。那个人类已经向梦园的更深处进发了。就让我们跟上他，看一看，面对一路的诱惑，他究竟能够坚持多长时间吧。”</p>

<p>第八个浑厚的声音一锤定音。其它声音仿佛对它很服气，平息了下来。</p>

<p>“也可能会死。”</p>

<p>过了良久，第九个声音响起。</p>

<p>……</p>

<p>牧阳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伴随着墓园的深入，错觉逐渐被证实是正觉。</p>

<p>越是墓园的深处，那些墓碑的体积便越是庞大。</p>

<p>当两人前行了大约两百米之后，墓碑的高度已经达到了不正常的程度。有些甚至比牧阳整个人都高，好似下方埋藏着巨人。</p>

<p>埋葬在这里的，究竟是什么人？</p>

<p>也时常有墓碑下的白骨被粗暴地翻出来，**裸出现在牧阳面前。它们有的脖颈上挂着金色的项链，有的腰间佩戴着镶满钻石的腰带。这些东西看上去上了年头，价值不菲。只要牧阳一个伸手，就可以将它们拿走。</p>

<p>但是牧阳抵制住了这份诱惑，没有碰这些白骨的东西一下，带着小羊继续向深处探发。</p>

<p>他也曾关注过墓碑上刻着的文字，一般墓碑会记载主人的姓名，以及生平回忆。可是结果却令牧阳失望了，除了那些鬼画符之类的文字，还剩下一些自己看得懂的，却是“护道者二十一”、“护道者三十九”、“护道者十八”、“护道者七”之类意义不明的信息。</p>

<p>牧阳渐渐焦躁起来，不仅是因为在这个异空间呆了太久了，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更是因为，他觉得一股异常邪恶、拥有压迫感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气息看不见、摸不着，无法用语言形容，却确确实实令人觉得烦躁异常。</p>

<p>（就像是被强行塞回了腐烂的**一般。）</p>

<p>（这个比喻很不恰当。但是人类发明的语言还不足以精巧复杂到生动地形容这种感受。）</p>

<p>在梦园之外，牧阳就感受到这种气息的溢出；只不过现在，那份感觉更加强烈了。</p>

<p>牧阳忽然毫无征兆停下了脚步。</p>

<p>一直抱着他的大腿行走的小羊猝不防，一头撞在他身上。虽然不是很疼，仍然引得小羊发出一阵不满的咩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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