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回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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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红袖是这么来的啊……”祉瑶惊讶道。

“嗯，”无尘温柔地说道，“不然它怎么会一开始就这么喜欢你，它可是你亲手编制的。”

祉瑶想起了那时问红袖想要谁为它添香的时候，红袖似乎很喜欢她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下想起来，好像还发现了点什么。她忽然间指着无尘喊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时候你是故意的！”

无尘看上去一脸天真地问道：“什么故意的？”

“你还装？！你是故意问红袖它想让谁为它添香的！”祉瑶横眉说道。

“有这样的事吗？哎，我好像没印象啊……”无尘挠了挠脑袋，装作记不起来的样子走开了。

祉瑶简直要啼笑皆非，以前的慕辰哪会像无尘现在这个样子耍赖皮？！从前的他可一直都是光明磊落老实可靠，怎么过了三百年就像彻彻底底地换了个人似的？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有点欣慰，若无尘依旧是从前的慕辰那样，他该如何度过那毫无盼头的三百年漫长岁月？她快步追上无尘，故作生气的样子喊道：“你这个坏蛋！竟敢耍我！！！回去等着领罚吧！”

场景再一次被切换，他们来到了在平昌国升平坊之内。他们刚进入乐坊，当时的无尘才刚喝了一口茶水，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了。他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祉瑶，发现她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大厅中央的百晓生，于是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微微颤抖着坐了下来。他感觉心跳有点不受控制，呼吸受阻，身上和额上都冒出了一身粘腻的冷汗。须臾，远处的大厅传来一阵鼎沸的人声，慢慢地不少人鱼贯而出。他勉力扶着墙边站了起来，强打着精神逆着人群往里面走。然而看到原本祉瑶坐着的桌子空着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慌了。

“这位兄台，请问方才坐在这里的那位郎君到哪里去了？”他抓住一个过来收拾茶具的小二问道。

“哪位郎君？”小二不惑道。

“脸上长着小胡子的那位。”

小二恍然大悟，他翻过手上的茶碗，露出一个白色的“平”字，说道：“噢，那不就是今晚的幸运儿吗，百晓生大概觉得跟他有缘，邀请他去厢房详谈了。郎君真是好运气，百晓生已经很多年没有碰到过有缘人了，前几年的都是卜完卦就直接离场了……”

无尘的脸色从苍白变成了惨白，没等小二说完，就已经箭一般地飞奔去直通大厅的长廊。他直觉这藏头露尾的百晓生定非善类，才第一次见到就已经邀请祉瑶去厢房，这种巧合简直不合常理。路上抓过几个路人和店小二问了路，来到百晓生的厢房前，他已经气喘吁吁，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了。他扯下抹额，将它化作红刃的利剑，杀气腾腾地将守在门口的小厮掀翻。

守门的小厮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已经被一下子踢飞撞倒了厢房的门。无尘没有半步迟疑，手握利剑长驱直入，却没想到眼前的祉瑶不但没事，还护着身后的一个伪装成自己的人。看到祉瑶一副生怕他伤到那冒牌货半分的样子，无尘真是欲哭无泪——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干，为何祉瑶一副觉得他会不由分说冲上去杀了她身后那冒牌货的模样？！亏自己明明承受着醉酒的不适还不顾一切地赶来救她，这冒牌货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了么？

委屈与愤怒让无尘心头的怒火一下子窜得老高，他一下子没控制住吼道：“祉瑶，跟我走！”

偏偏对面那冒牌货还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反问他为何私自闯入打扰他们相聚，这嘴脸真是让人无名火起。

身处无尘记忆之中的祉瑶扶着额头，当即羞愧难当，对身旁的无尘恳求道：“这里就别看了吧……这不是让我找个地洞钻么……”

无尘此刻正抱着双臂，如同隔岸观火一般看着这尴尬的一幕，他扯了扯一边的嘴角笑问道：“你难道那时候就不会奇怪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就那么大的反应吗？”

祉瑶苦笑着将头埋到无尘的袖子处，央求道：“有是有，可我不是一直想念着你嘛，才会着了他的道……慕辰，那时是我不好，绕了我好吗？”

难得看到祉瑶撒娇的样子，无尘伸出手拢了拢祉瑶的肩，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算是妥协了。从前的祉瑶别说撒娇了，连表情都如同万年冰川，最多也就是对他和墨云稍稍温和一丁点。无尘觉得那时候虽然委屈了点，但也所幸大家都无碍，能让祉瑶不再像从前那样孤僻高冷，大概也算是值了。

看到墨云假扮的慕辰，祉瑶想起了在乐山之中墨云对她的各种误导，但多亏了墨云给她摸过的背上那道假的伤疤，才让她清醒了过来。“慕辰，那时候在乐山被清源砍到的那道伤疤，还在吗？”

无尘摇了摇头，如实答道：“没了，本来的肉身都湮灭了，锻造的时候相当于扒皮抽筋一样，什么都没留下来，你想看？”

“不不不，”祉瑶连忙摇头道，“那时候墨云假装成你的时候他连背上那伤疤都弄得几乎一模一样，幸好我还记得你伤的位置，不然我根本发现不了那是假扮的……”

无尘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祉瑶，然后挑了一下眉问道：“这么说来……你连他光溜溜的背都看过了？”

祉瑶此时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哭笑不得地哀求道：“慕辰，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无尘眯缝着眼睛看着她，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哎哎哎，真是没想到从前一本正经的师姐竟然会这么……”他装作叹气的样子，向祉瑶走近了一步，“不过嘛……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也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说罢他一把搂住祉瑶的腰，以吻封住了祉瑶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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