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咲瞳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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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两人就这样坐在一起，一同看这空塔下面的繁华。

虽然距离非常远，加上云层以及黑暗，应该对下面的一切都看不太清。但是在李枫的鹰眼术与夜视术加持下，看到一幅别样的美景。

穿透距离与黑暗，还是无法具体看清什么人，但是已经能够比较清楚地看到那一栋栋闪亮着光芒的建筑。这里的夜晚，格外的迷人。伴随着黑夜下一栋栋建筑的光芒，既给人一种安静，又给人一种不会静的可怕的感觉。总的来说，就是一阵温馨。

虽然看不到，但可以脑补的出来，下面的酒馆中又有多少同学以做完任务的冒险者身份归来，在酒馆中畅饮吹牛。又有多少同学在忙碌着自己手中的事情，为明日的自己努力。

“呐，你说我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真的是那种历练我的吗，但是我感觉他真的在努力逼迫我放弃自己得目标。还是说全都是因为我在叛逆期，理解有误…以你的角度来看，你见过我父亲一面也听我说过很多事情。不考虑和我的关系，理性来说，你认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明里在一旁又突然询问道，眼神中飘忽不定，她在犹豫着什么。

李枫沉默许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弄个不好就容易踩雷。说实在的现在有些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去回答比较好。

“其实只从这些只言片语以及一面之缘中，我也不知道你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经历的肯定没有错，自己不会欺骗自己，他不想让你成为战斗职业这一点是肯定的。但是从我见到他的那一次，我不认为他真的厌恶你。虽然我的确不怎么喜欢这种性格的人，实在是太严肃，严肃的让人浑身难受。但是他看你的眼神，我认为没有一丝厌恶的因素在内”

沉默许久，李枫缓缓开口。考虑到尽量不得罪人的情况下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思考，怎么去说让李枫思考很久。

“法斯特…你的父亲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这还是要你从心里感觉。如果他真的有意害你，在一些方面讨厌与你，那么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反正你也已经过上独立自主的生活，而且早已经在外不用芬恩的姓氏。与其说到时候被赶走，不如说现在已经是这样，所以只不过是生活不变而已。这样说好像有些挑拨离间，但也只是说全面，万一你父亲有这种心，趁早脱离比较好”

“但是，我们那边常说虎毒不食子，我还是不太认为你父亲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不是说你经历的都是错的，所以说还是要多去感受，如果真的这位人称粉碎剑圣的法斯特大人会走出这种事情，那么早早地远走高飞。如果不是，还是希望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

最后，还说出这种比较万金油的话语。虽然听上去有些左右逢源，但也的确是李枫的真实想法。李枫并不喜欢无脑型的安慰，因为自己不会了解全部的情况。如果无脑型的安慰或者支持对方做出冲动的决定，那么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害了对方。

因此李枫希望咲瞳用自己的心去看，去观察。如果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再直接离开。

听完李枫的话，咲瞳又是一阵沉默。低下头略微思索一会，缓缓再次开口。

“我的母亲，是来自于很遥远的一个地方…”

咲瞳的话，让李枫心里一震。这是要告诉自己刚刚饭局时她不想说的话，无论如何，自己能够倾听这个，都是一种荣幸。

端正做好，静静地当一个合格的听众，听咲瞳讲那她从前的故事。

“母亲来的地方非常遥远，据说就在湛蓝星的另外一端。因为母亲嫁过来之后，可能再也没回去过。大概只有我不记事的时候去过外婆家，其余时间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国家是个小型国家，以铳枪闻名于周边的国度。母亲也是那个国家里面一个很大的贵族家庭中的一员，在年轻的时候说是要闯荡一番，跋山涉水来到了处于背面的威尔帕洛王国，来到了这座翡翠城”

“那时的母亲就安定在这所学校就读，然后结识了父亲。之后两个人相爱，结婚。但是他们的结婚并没有被母亲那边所允许，当然也没有被父亲这边所允许…母亲那边家中，认为母亲是他们国家最重要的贵族里的一员，应该担任起自己的职责回来发展。而父亲这边家中，则是因为母亲作为一个没什么交流国度的外来者，认为嫁给父亲属于高攀，对家族没有好处只有累赘，所以不想让俩人结婚...”

李枫默不作声，心里却是一股复杂的味道。命运交错的两个人，却因为种种因素，不能在一起。这是最老生常谈的悲剧，也是最常发生的悲剧。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让咲瞳更加不愿意去面对不可能的恋情。有些恋情，如果在现实上就被打上了错误的标签，只有悲惨的结局，就不如没有开始。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这样的。

“即便如此，我的父亲和母亲经历很久的坚信，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不过那时候，我父亲已经结婚一次。我的父亲一生娶了两个老婆，第一位就是我那些哥哥姐姐的母亲，一共生下三个孩子。我的大哥，二姐以及三姐。而我的母亲则是生下了我，成为了芬恩家族中最小的那个”

湛蓝星每个王国都有不同的规矩，威尔帕洛王国这里提倡一夫一妻制度。不过一些权贵会出现多妻，甚至多夫的现象，理由是为了血脉的延续。对此现象也是没有人有什么异议，只不过即便如此，也是尽量少为妙，毕竟人数多了会被冠上一个不专一的看法。如果人对爱情都不专一，那么其他的信誉都很难有保障。因此，一般即便同时结婚，也最多保持两个。再多对于声誉，会有所问题。

法斯特那时被家族如此反对这个婚姻，肯定也是和这个有关。如果娶第三个，那么肯定会在声誉上有所受损，严重点可能会被各种合作伙伴不信任。但是第二个娶了一个对家族没有帮助的人，那么对家族来说是一种无形的损失。

至于法斯特的另外一位夫人，咲瞳哥哥姐姐的母亲，李枫还是有所耳闻。据说是不远处一个城市中，城主的大小姐，属于友好联姻。在这之后，两个城市之间的贸易往来也变多起来，可以说是互赢的发展。

现如今法斯特拿到伯爵的爵位，可以说是身份更加高贵，或者说这个爵位也早在家族的意料之内。芬恩家族历代的族长，都是拿到这个爵位。因此在他们看来，娶了咲瞳的母亲，就是一种浪费。

可悲啊可悲，大家族的可悲。在羡慕着大家族的资源同时，李枫对此也感觉到可悲。连喜欢什么样的人都无法自己决定，对于其他人如何李枫不知道，至少对于李枫来说，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事情。

“从我记事开始，母亲就一直被家里欺负。虽然不至于被欺负的很惨，但爷爷奶奶那些长辈，总是把洗衣做饭等一系列粗活杂活交给母亲处理，情况比佣人好不到哪去。也是从那时起，父亲和母亲变得经常吵架，不知道为了什么而争吵，就感觉他们说上几句话，就开始吵起来，甚至父亲主动要离婚”

“那时候，我就不敢在家里说话，我怕给母亲惹麻烦。但是直到一次事件，我的心彻底死了。那一次是每年国王的生日，按理说应该送上生日贺礼。虽然不强求送不送或者送多么好的，但是为了面子，都选择赠送贵重稀奇的东西。而那时，正好某处出现一个非常困难奇怪的异变。家族决定将这个解决掉，拿到里面的奖励赠送与国王”

说到这里，咲瞳肩膀抽搐一下。李枫能够猜到结果，没有说什么，拍了拍咲瞳的肩膀，让她安心一点。

“家族让母亲前去解决异变，理由是家族中战斗力高的都有各自的任务，而母亲也是一个强大的战斗职业铳枪手，所以这个责任就落到了母亲的肩上。那晚，父亲母亲又吵架了，第二天母亲带着几个雇佣的冒险家就出发了。然而那次异变，正是罕见的突变型异变。两天过去，那个异变各种元素浓度突然增加，外面的观测人员发现应该将其难度定为极难…”

“母亲很强，是一个四级的铳枪手，甚至已经摸到了五级枪神的门槛。但她没有强大到完成那个异变，那个异变本身就是非常困难，增长之后更是被称为没有五级职介根本无法解决的难度。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慌了，我立马求助父亲，希望他出马，救助母亲”

说到这里，咲瞳又沉默了。

“拒绝了…对吗”

李枫轻声询问。

“是的，我的父亲一开始犹豫，在看向家族一些长辈的脸色之后，拒绝了我的要求。‘现在家族正在面临多个地方的危机，还有多处贸易的干扰，我不能离开。况且异变离这里非常远，去到也得一天多，如果有危险也是大概率来不及。我会多组织一些附近的冒险者前去救助，但是我过不去’当时的父亲以这样的理由，拒绝了”

“异变持续整整半个月，进去很多冒险者，但是都没有出来过。直到一位出关的五级拳师带领自己弟子们进入，才将其解决。而出来的，只有母亲的尸体…”

咲瞳将头缓缓靠向李枫，身体不断发抖。每次回忆起这些事情，都感觉到心中的颤抖。

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李枫最不会面对这样的场合。只能握住咲瞳的手，给她以不孤单的感觉。

“自那之后，我就与我爹算是彻底决裂。我当着芬恩家族会议的面，不怕死的骂了我爹以及所有人一顿。我爷爷让我爹把我逐出家门，我奶奶同样气的喘不过气来。我大哥只是站在我爹身边，没有说话。二姐则是给了我一巴掌，顺势一脚将我踹倒。只有三姐将我扶起，但刚扶我起来，又被那些长辈踹倒…”

“我那时才八岁，我什么都做不到，除了在地上痛哭。我不断地质问我爹为什么不救母亲，不断地问所有人为什么母亲就这么惨的命运。一直到逐渐失去意识，是被打的，还是被气的，我已经记不清了。醒来时候只是在床上躺着，身边是三姐擦拭着我的身体。只有三姐关心我，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李枫想起那晚见到小瞳的三姐，与咲瞳的关系的确不错。如果不是她，恐怕小瞳会有更深的心理阴影。

“那晚，父亲和我的哥哥姐姐都在。‘十四岁之后，你离开这个家吧，今后不能用芬恩的姓氏’。父亲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房间。大哥二姐都随之离开，只有三姐陪了我一晚上。直到我十四岁之后，父亲给了我一笔钱，就不让我在城主府中常住。”

十四岁，是湛蓝星中的法定义务年龄。到了这个年龄，被认为已经可以独立自主的进行生活，可以进行工作等一系列应有的劳动，去换取生存的报酬。湛蓝星中规定十四以下不应当承担劳动责任，如果没有家人抚养可以找城市无条件接受救助。

十四岁开始可以工作，救助金会开始大量减少。而十八岁之后算是正式成年，一切都需要自己去负责，去工作挣钱吃饭。哪怕饿死，也不会有人管。

“从那之后，我就从芬恩瞳改名为咲瞳，拿着父亲给的钱离开家。一边做些简单的任务，整理教案什么的拿些报酬，一边学习练习着剑术以及铳枪，还有各种其他知识。这期间很少回家，除了偶尔找父亲要一次生活费，或者家里有重要的人过寿才会回去几日。”

“直到我上这所基石高校，父亲知道之后勃然大怒。我们之间当时并没有多少联系，但从那时起，他开始数次频繁找上我，要求我放弃上这里。他说他可以答应我上任意其他高校，只要不和战斗扯上边。‘虽然你已经被芬恩家族除名，但是你还是芬恩家族的血脉。芬恩家族只产生精英，我不允许你拉低芬恩家族的水准’以这样的理由，强硬的让我离开。直到昨天的高难度考核，今天早上的任务安排，都是以让我放弃战斗职业为主。”

说到这里，咲瞳咬了咬嘴唇，显得是那么不甘心。明明早已经成为人上人，但为何迟迟得不到认同。

咲瞳这么努力，就是希望让看不起自己的父亲，以及自己不喜欢的那个家族刮目相看。等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好好的甩他们一个脸色，强硬的羞辱他们一番。但这个愿望，怎么看上去越来越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