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番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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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来，事情却没有朝着他所想的方向发展。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又或者孙铭那老家伙，早就对自己的心不在焉有所察觉。

于是在那一日，毫无预兆的，孙铭阴沉着语气，让自己把子清哄到漪兰殿的杂物房。

孙铭这老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他有些不安的想着，却也只能先将子清半哄半骗的叫了来。

应该……不会出事吧？他心下焦虑，但考虑到自己的前途，也只能不动声色。

可是后来，一切事情都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孙铭那老贼，心里装着榆树姑姑，却不知何时，对和榆树姑姑有七成相似的子清起了心思！

他眼睁睁看着，孙铭打量着子清的眼眸中，流露出贪恋的欲望。

他听到他说道，“乖儿子，咱家知道，你有办法控制这宫女，让她在安平郡主面前闭上嘴。”

孙铭眼中的威胁和嘲讽意味明显，季平川一时间哑口无言。

孙铭抬了抬手，命人将子清捂嘴绑在椅子上，伸手细细摩挲着她年轻稚嫩的脸蛋，久久不舍得离开。

“不……干爹，干爹！您听我解释！子清和我不是这样的……她……”季平川竭力想要解释，却觉得一切话语在孙铭眼中都那样无力。

他想说，自己控制不了子清，子清是安平郡主的人，安平郡主的人，谁敢去动？

可他却在看到小息子出现后，瞬间失去了言语。

“你……你出卖我？！”他死死盯着小息子，在看到后者得意的微笑后，心中被绝望感蔓延。

“小川公公，你可是对干爹不忠呐。有‘好东西’，自然是要大家一起分享。你怎么能一人独吞呢？”他眯着眼睛，笑意盈盈的说道，看向子清的眼中，也带着污秽不堪的神色。

“她、她再怎么说是安平郡主的人！……还请干爹您三思啊！”季平川跪着抱住孙铭右腿，却被他一脚踢开。

“安平郡主的人？咱家倒是觉得，她是你的人呢。……你说是不是啊，小息子？”孙铭阴沉着目光看了他一眼，随后勾着一抹意犹未尽的笑意，将手放在了子清身上。

“是啊，小川公公，她是你的人，咱家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所以，她定是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向他人告状……”小息子一边不住瞥着孙铭那边的动静，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季平川想要起身，却被小息子按在地上，他无力的看着子清在椅子上拼命挣扎。她呜咽着，流着泪看向自己，她的目光中流露出祈求和绝望……

可当时的自己呢？自己跪在地上，手脚冰凉的看着孙铭和小息子，失去了反抗的全部勇气。

子清就这样在自己眼前，被孙铭折磨得奄奄一息。她离开的时候，唇角破裂，眼眶充血，神情恍惚。

她没有再看自己一眼，只慢慢的，一步步的离开了宫殿，向宜坤殿的方向走去。

自己一瘸一拐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身影，不敢靠近分毫。

又是同样的午后，同样刺眼的阳光在她身前投射出一片阴影。

她整个人被暖阳从身后笼罩着，单薄的脊背微微显得佝偻。

季平川眼看着，她一步步踏着脚下的阴影，走回了宜坤殿，不再回头。

几天后，安平郡主回宫。当天，宜坤殿传来了子清病逝的消息。

季平川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手中的托盘骤然落地。

他看向宜坤殿的方向，愣愣出神了许久。

他在无人的角落，抱着前几日被退回的玉镯，失声痛哭。

他像行尸走肉般过了几日，却又忽然想通了一般，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他想做一件事……一件自己想了很久的事。

这日清早，他抬头看着天空，发觉整个大雍宫上空，都被大片的积雨云笼罩着，不见阳光。

安平郡主便是在这样的阴天中，孤身一人，来到漪兰殿的偏厅找他。

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

众人退散之后，季平川隐约猜测着安平郡主此番的目的。

他用嚣张的言行试图激怒安平郡主，他希望她能痛恨自己，而后用尽全力找到证据，为子清报仇。

他早已设好了局，一旦自己身死，宫人搜查房间时，孙铭和小息子便会受到牵连。而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也会被安平郡主所获知。

到时候，就看安平郡主能否利用他留下的线索，完成他无法做到的事情。

……为子清复仇。

安平郡主在盛怒之下，将他踹翻在地，随后开始用话语和他绕圈子。

季平川心下焦虑片刻，却又恍然醒悟过来。

安平郡主年纪太小，即便是为侍女而来，也不可能做得出什么出格之事。

是啊……她还太小，什么都没经历过，又怎会如自己料想的那般，亲手解决了自己，为子清复仇。

狠了狠心，他阴沉着语气，故意对安平郡主说着反话，“……奴才还知道，您意图用您的贴身侍女，勾引奴才。可惜，这侍女不争气，不愿意做这种事，于是被您活活折磨而死。”

他不带起伏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内心却不断收缩剧痛着，几近窒息。

果然，安平郡主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眼中的情绪骤变。

他满意的看着她眼中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杀意。

而他接下来，便流露出一个阴险小人该有的表情。

不过，自己好像本就是个阴险小人呢。他心里一晒，面上又露出些笑意。

这笑意显然更加激怒了安平郡主。她揪起自己的领子，与自己四目相对。

对了，就是这样，恨着我，为她复仇。

季平川看着眼前眼眶通红的安平郡主，心中的担忧终于不再。

一片朦胧的香气飘荡而来，他在心满意足中，意识变得恍惚一片。

司刑房内，杖刑之下的季平川，慢慢睁开了双眼。

快要死了啊……

他悲凉一笑，看着自己的手心，它们仿佛沾满了子清的鲜血，那样刺目，那样罪恶。

是我的贪心和懦弱，害了你。

所以现在，我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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