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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值班室,刘明邦依然跟在袁斌的身后想要接着往下问。袁斌指了指楼道墙上挂的一张大胡子老头的照片问:“知道他是谁吗?”
刘明邦瞟了一眼照片:“当然知道,这是我们眼科医生的祖师爷古尔斯特兰德。他曾长时间担任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物理学委员会主席。”
袁斌接着问:“那么你知道他都有哪些感人的事迹呢?”
刘明邦心不在焉地答:“他用了十多年时间研究眼睛的屈光学,并且还发明了裂隙灯。要知道,如果没有裂隙灯就没有我们近代眼科学的蓬勃发展,我们甚至连个眼表疾病都看不清楚。”
袁斌冷笑了一声:“当年在诺贝尔物理学奖评奖前夕,古尔斯特兰德自告奋勇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写出了一份长达50页的报告,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批判的一无是处。他以一个人的力量阻止了整个物理学界对相对论的认可,最终逼得爱因斯坦竟然只得以“光电效应”理论侥幸过关才评上了诺奖。我觉得这才是他一生当中最让人感动的事情”。
刘明邦也冷笑一声:“那是恰恰说明了古尔斯特兰德的才疏学浅,他只知道光线在眼球内沿直线传播,却不知道在大尺度的重力场中光线是会弯曲的。”
袁斌无奈的摇摇头:“他又何尝不明白相对论是对的,但是仅仅E=mc2这么一个简单的公式就能让美国的原子弹在比基尼岛响个不停。英国的谚语也说“一个人可以做生意,两个人可以开银行,三个人可以一起到海外开拓一片殖民地。”当年的西方列强全是这幅嘴脸。他老人家是真的担心,欧美国家在掌握了相对论之后会批量生产超光速飞船去别的星球建立殖民地。任何人在看过美洲大陆的印第安人之后,都不愿意重蹈那样的覆辙。”
“我现在的处境跟古尔斯特兰德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也许有些事情我做的并不一定合法,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违背道德的事情。有些道理,对于普通人而言过于颠覆三观。我几句话也跟你说不明白,但是我保证最终一定是要跟你说明白的。”
刘明邦被彻底说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久,一副风中凌乱的表情。他还依稀记得在上初中的时候老师曾经讲过,法律对人的要求要低于社会对人的要求。大多数情况下,法律画的线要比道德的底线还要低很多,也确实没人听说过一件事情在道德上高尚却是违法的。
一整天里天空都阴云密布,下午的时候刘明仪跟着刘明邦再次来到市委办公室,正好碰到魏书记亲自值班。刘明邦开门见山的说:“我建议仔细鉴别军分区的那份请假条的真伪,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我弟弟刘明治很可能遭遇了绑架。”
魏书记把那份请假条拿来又仔细看了一遍,不紧不慢地说:“军内的信函虽然没有加什么高科技的防伪手段,但是就像当年山西票号发出去的银票一样,是绝对造不了假的。”
刘明邦仍然将信将疑,“中央军委直接派车把地方上一个科级干部带走,这种事您听说过吗?”
魏书记若有所思:“我在转业到地方之前一直在第38军工作,军委下达的命令也不全是关于军事行动的。就比如去年你们医院派了十名医务人员跟随和平方舟号到非洲抗瘟疫,也是中央军委下的通知”。
兄妹俩走出市委大院,刘明仪拍着脑门:“大哥,我实在是脑瓜疼啊。要不咱们再问一问钱院士?也许是他推荐二哥过去的呢。”
刘明邦摆摆手,“如果这事儿能往外说,老二至少也会给咱打电话报个平安。如果不能泄露,那咱们问了也是白问。眼下咱们最起码知道他是安全的,这就足够了。”
下午刘雨农再次打电话催刘明邦抓紧请风水先生。刘明邦夜间查房的时候顺便采访了几个以算命看风水为业的病人。问了同样一个问题:在你们的职业生涯中,谁曾经让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被采访到的病人不约而同地提到同一个名字——张二黑(这个听起来确实不像是能让人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名字,但是很不好意思,他老人家就是叫这么个名字)。
第二天下夜班,刘明邦在超市买了些烟酒糕点,准备按着病人们的指点开车去滦平。在医院门口被袁斌拦了下来,说要去滦平的金山岭长城上看望一个老朋友,正好蹭个车。刘明邦把导航仪给了袁斌,把副驾驶的椅背放平,帽子扣在脸上睡着了。
到了大师张二黑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进了篱笆院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一位老太太的声音:“我家老头子今早出门的时候起了六爻挂,说中午会有刘家的后生来访。走的时候特意在灶台上给你留了干粮和腌菜,你们热一热就可以吃。”
刘明邦和袁斌赶紧来到堂屋,炕头上坐着一位年过八旬的老太太正在纳鞋底。刘明邦还没来得及问好就听老太太“嘶”了一声,把左手食指含在嘴里。
刘明邦忙说:“老人家当心。”
老太太叹了口气:“这半年我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纳个鞋底都老扎手。”
袁斌问:“现在穿鞋都买现成的了,何苦再来纳鞋底啊?”
老太太搓着手中的线,手上可以分明看到好几个刚刚结痂的针眼:“我家老头子天天出去算卦看风水。买的鞋又不吸汗,又不耐穿。我做完这双就做成了八双布鞋了,也算了却一个心愿。他今年85岁了,一年一双鞋,正好管到他93岁。再往后估计他也活不了那么许久,我也就管不着了。”
刘明邦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灯对着老太太的瞳孔照了照:“老人家,我看您不过是患上了普通的白内障而已,我们科每周都会派车下乡义诊,没给您看过吗?”
老太太说:“来到是来过,说还得做手术。可是到我这个岁数了还能活几年?就别再费那劲了。”
刘明邦握住老太太的手:“老奶奶您此言差矣。正因为到了这个岁数,所以每一天的生命质量才更重要。更何况现在国家有复明工程,这个手术属于全免费项目,手术之后您再做八百双布鞋都不成问题。”
刘明邦的手被老太太紧紧地攥住:“我们老两口就亏在无儿无女上,遇到什么事儿都是前怕狼后怕虎的,连个帮忙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你这后生倒是好心善啊。”他分明看到老太太的眼圈泛了红。
把见面礼留下之后,刘明邦陪袁斌一起登上了金山岭长城。抬眼望去,在满山松绿的映衬下,一座座烽火台如同站军姿的勇士一般注视着远方。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旌旗在朔风中撕裂,多少箭簇在城砖中折断。背后是塞外的青松,面前是中原的劲草。每一次脚踏这片城砖,刘明邦都会觉得自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承载了无数孟姜女的眼泪和无数范喜良的白骨的巨人肩膀上。每当想到有无数血洒边关的忠魂无法忘却中原慈母的白发,无法忘却江南春闺的妻儿,却依然献出生命在此长眠,刘明邦都会对长城肃然起敬。
日头越来越偏斜,汗水在面颊上流淌。当太阳与西山相连,刘明邦和袁斌终于爬到了最高的一座烽火台顶,整座长城在夕阳的余晖中化作一片火红。一位身型精瘦、皮肤黝黑的老人靠在城垛上,捧着长焦相机向东方初现的星辰望去。
“万平兄别来无恙啊。”袁斌打断了老人的思绪。老人回过身来看到了气喘吁吁的刘明邦:“这位厚生是?”
刘明邦赶忙上前拱手作揖道:“您就是被称作长城之子的大摄影家朱万平老先生吧,晚辈对您敬仰已久,今日终于有幸得见神仙真容了。真的幸会幸会!”
老人把镜头盖扣上:“怎么,看你小小年纪的,也认识我?”
刘明邦故作振奋:“您的摄影专场我不止一次看过,那种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的诗画意境也只有您才能拍得出来了。这一段长城,也只有在你的镜头下才会乡一条龙一样活起来,甚至是飞起来”。
朱万平扭头看着袁斌:“袁老弟,你今天怎么带来了一个文质彬彬的马屁精啊?”
不等袁斌开口,刘明邦接着说:“学生当然知道朱老先生不似世间凡人一般爱听奉承,但是粉丝见到明星时的激动心情也请老先生多多体谅。虽然听起来是溢美之词,但是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发自肺腑的啊。”
刘明邦还意犹未尽,朱万平赶忙挥手打断,“少来这套,我说你是个马屁精,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说着径自走下台阶,向城墙下的一处瓦房走去。在转身的瞬间,刘明邦瞥见这位倔老头的嘴角是上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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